男人地動作很慢，像是故意為之，以此逼迫她回答。
江蜜體會到這個男人在這一方面有多麼惡劣，受不住的說：「有新的，那種是甲基矽油……」
她剩下的半截話堵在嗓子裡，變得破碎，語不成調。
她的心跳，隨著男人的動作而跳動，雙手無助地抱住他汗津津的背。
窗外的晚風吹進來，薄薄的被單仿若波浪滾動。
一切靜止下來，江蜜軟綿綿地趴在枕頭上，眼睛都睜不開了。
迷迷糊糊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未免知道得太多了？
*
第二天一早，江蜜直接去縣城。
一下車，便看見手裡拎著一個公文包的年輕男人，隨便坐在地上。
他梳著偏分大背頭的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都是皺巴巴的，頹喪的模樣像是遭受了挫折。
年輕男人覺察到江蜜地視線，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張疲倦的臉有了幾分光彩：「小妹，我這裡有漂亮的首飾，全都是從烏市進的貨。你要嗎？」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首飾，遞到江蜜的面前：「款式很新穎，全南縣只有我這裡才有，獨一無二的。價格也很便宜，本來是三毛錢一個，我賣你五毛錢三個。」
江蜜看著blingbling的髮夾，挑了一對，然後又選了可愛的粉色糖果貓咪頭繩，還有兩根綢子髮帶。
她掏出五毛錢，隨口問道：「你是從烏市進貨，裝公文包里賣？」
「不是，我有店面。」年輕男子見江蜜很爽快，連忙說道：「我的店面就在學校旁邊，叫『漂亮屋』，你有空可以去我的店面看看，還有很多款式。」
江蜜挑了一下眉頭，他居然能拿到學校旁邊的商鋪？
這副落魄的模樣，顯然是生意沒有做出起色。
「那一條街沒有別的客流量，讀書的人又沒有錢，你不應該在那兒開店。」江蜜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不然你跟著我做事？」
剛剛開飯店肯定少不了做宣傳，而眼前這個人豁得出面子，形象也挺合適。
雖然不知道商鋪什麼時候確定下來，但是不妨礙她先招攬人。
車站路的商鋪實在弄不到手，她就去找私人的商鋪。
年輕男人一愣：「你也覺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嗎？」他挫敗地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他受到過太多打擊，江蜜簡短几句話，已經點出問題所在，半點都沒有質疑她的話。
似乎這個時候，任何人對他說：你不行！
他都會深信不疑。
「位置選錯了，那條街的客流，沒有啥消費能力，你賣給誰？」江蜜挑起綢子髮帶和髮夾：「我在縣城隨隨便便能找出四五個攤子，跟你賣的東西一樣。你放在公文包里，隨便逮著人推銷，還不如擺地攤。」
年輕男人仔細一琢磨，愈發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我做過很多行業都沒有成功，現在欠了很多錢，手裡沒有多少資金。賣首飾的成本小，我才選擇做這個。」年輕男人好奇地問：「你是做啥生意？」
「開飯店。」江蜜忽悠道：「你外表形象端正，口才不錯，我店裡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幫我做宣傳推廣，肯定比你自己做生意賺的多。」
年輕男人皺緊眉毛：「你的飯店在哪裡？」
「正在談商鋪。」江蜜沒有隱瞞，笑著說道：「你賣一個才多少錢？還不夠付房租。我給你一個月幾十塊錢底薪，你出去宣傳，招攬到一個客人，我會給你提成。」
年輕男人不為所動：「我以前開過飯店，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江蜜禮貌地笑一下，然後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有人叫住她：「江蜜！」
江蜜抬頭望過去，發現曹耀宗朝她走過來。
「曹老闆。」江蜜打一聲招呼：「好巧啊。」
「我本來打算晚上給你打一個電話，沒想到遇見你了。」曹耀宗看了一眼年輕男人，一顆心更是沉到谷底：「你方便說幾句話嗎？」
「方便。」江蜜示意曹耀宗邊走邊聊。
兩個人走到僻靜的地方，曹耀宗才問：「我聽說你要開飯店？」
他的飯店因為江蜜的蔬菜供應，生意越來越紅火，簡直就是南縣的標杆飯店。
江蜜如果開飯店，他倆就是競爭關係，他擔心江蜜不會給他提供食材。
「還在籌備階段。」江蜜看出曹耀宗的憂慮：「我們兩個只要是處於一個良性競爭階段，我不會斷了給你的供應。」
曹耀宗得到江蜜的保證，心裡鬆一口氣。
他的飯店是最先開的，早就在南縣奠定了基礎，壓根不用使手段跟江蜜競爭。
「飯店利潤是很大，但是也很難經營。」曹耀宗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他：「我見得多了，不少人開飯店，然後又關門的。你蔬菜基地不是經營得很好嗎？為啥突然想開飯店？」
江蜜說：「我的夢想就是開飯店，之前沒有本金，只能先種地攢錢。」
曹耀宗：「……」人家隨隨便便一個副業，就種出一個萬元戶。
他跟江蜜經常打交道，能夠推測出她的身價。
江蜜沒忘了來縣城的目的:「你認識供銷社王主任的兒子嗎？」
曹耀宗神色古怪地說道：「你剛才交談的那個人就是。」
江蜜：「？？？」
曹耀宗看江蜜一臉懵，顯然不知道剛才年輕男人是她要找的人。
他一點都不擔心她搶自己生意，反而很憂心她把辛辛苦苦種地賺的錢給賠進去。
曹耀宗打算指點江蜜一下：「你打算在哪裡開飯店？」
江蜜：「車站路。」
曹耀宗：「……」祖宗，你可真敢想！
他當初也是惦記上車站路的商鋪，花費了不少精力和財力，周旋了很久，依舊沒有盤下來。
不對！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車站路只有一家小二層是空著的，你瞧上那一家了？」
「是啊。」江蜜看他變了臉色：「商鋪有問題？」
曹耀宗搖了搖頭：「你另外再選地址吧，那家商鋪已經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