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西天中的泉水

  「不久前,陵苕曾帶回一顆舍利子,是西天的僧人所化,陵苕將這顆舍利子帶回時,將來龍去脈全都告知了貧僧,西天究竟是不是只有我一僧,易施主,理應是最清楚的人才對。」僧人語氣平淡,雙手合十對著易長樂回了一個禮後,接著道:「貧僧法號坤正,還請易施主不必喚我佛祖。」

  「坤正大師。」易長樂立馬換了個坤正滿意的稱呼。

  聞言,坤正看向易長樂身後的開天和鴻蒙紫氣,問道:「不知兩位施主,是從何而來,又為何要來西天?」

  坤正的話讓易長樂頗感意外,皺了皺眉,問道:「坤正大師不知他們是何人?」

  鴻蒙紫氣和開天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意外與不解。

  坤正搖了搖頭,道:「貧僧並不知曉這兩位施主的身份。」

  「若您不知道他們二人的身份,他們為何能通過您布下的結界?」易長樂又問道。

  「貧僧布下的結界?」坤正的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又迅速消失不見,「易施主說的,可是那層金色的結界?」

  「沒錯。」易長樂點點頭。

  聞言,坤正原本從容的神色出現了侷促,看向鴻蒙紫氣和開天的目光中多了絲恭敬,道:「看來兩位施主不是尋常之輩。」

  「自然。」開天有些得意道:「就憑我周身這個氣度,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我不是什麼尋常之輩嗎?」

  鴻蒙紫氣在旁邊附和的點頭,對開天的話表示贊同。

  易長樂見狀有些尷尬的捂臉,只想和坤正表明自己和這兩人只是方才遇見的,除了同路並不認識。

  開天的話讓坤正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坤正朝開天問道:「施主的氣度確實不凡,只是不知施主還有另外這位戴著面具的施主,該怎麼稱呼?」

  「開……」開天的話戛然而止,眼珠子轉了裝,才接著道:「開水。」

  聽到開天的話,易長樂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鴻蒙紫氣倒是波瀾不驚,接上開天的話茬,道:「鴻水。」

  聞言,開天的視線立馬轉向鴻蒙紫氣,在內心責怪鴻蒙紫氣為何要跟著自己說出這麼個名字。

  易長樂則是將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似是不相信鴻蒙紫氣怎麼會跟著開天說出這麼荒唐的話。

  「開水?洪水?」坤正笑得無奈,「就算二位施主想要誆騙貧僧,也該用個正常些的名字才是。」

  和鴻蒙紫氣對視一眼後,開天對著坤正解釋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告訴你真名,實在是我們兩個的名號在三界太響,只怕是隨便說出一個,三界都得動盪一番。」開天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我們兩個的名字雖假,但姓可沒騙你。」

  「原來如此,那貧僧便懂了。」坤正雙手合十,朝著鴻蒙紫氣和開天的方向微微俯身,語氣中有著恭敬之意道:「開施主、鴻施主。」

  坤正是明白了,可剩下的三人對於結界的事還是一頭霧水。

  看了眼易長樂和開天,鴻蒙紫氣對著坤正開口問道:「你既然不認識我們,為何會讓我們通過結界?」

  「易施主能通過結界確實和貧僧有關,可開施主和鴻施主您能通過這個結界,卻和貧僧毫無關係。」坤正看向鴻蒙紫氣,語氣平淡,「二位施主之所以能通過西天的結界,全憑二位自己。」

  「憑我們自己?」開天回想了下方才進入結界的場景,不解道:「可我們什麼都沒做。」

  坤正搖搖頭,解釋道:「通過這個結界的原因,不在於二位施主做了什麼,而是在於二位施主從何處來。」

  「從何處來?」鴻蒙紫氣默念著這句話,陷入了沉思。

  開天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似是已經明白了什麼。

  見狀,坤正將視線轉向易長樂,道:「易施主踏入西天前,貧僧原有一件事不解,想請易施主為貧僧解惑。」

  聞言,易長樂心下瞭然,問道:「坤正大師想要問的可是那句沒有太陽也溫暖的水?」

  「正是。」坤正頓了頓,話鋒一轉道:「不過,今日貧僧見到了陪同易施主一同而來的兩位施主,一切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隨著坤正的話音落下,易長樂三人身處的蒼茫漸漸有了顏色。

  一個圓形角的類似於古羅馬鬥獸場模樣的建築出現在了易長樂三人眼前,三層高的建築里,每一層都有三十六道扇門,扇門之間用一根圓柱子隔開,除了有幾道扇門是空的,幾戶每一道扇門中都有一位佛祖正端坐於蓮花台之上,無一例外,全都閉著眼,似乎已經入定。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每一扇門發出的螢光,明明是光,看著卻不覺得刺眼,只讓人覺得溫暖。

  易長樂看著這些螢光只覺得似曾相識,而通過這些螢光所感受到的溫暖,倒是和記憶中在那片汪洋前感受到的溫暖,慢慢重合了起來。

  坤正在入口處停了下來,朝易長樂三人介紹道:「三位施主,你們眼前的便是真正的西天。」

  見三人的目光停滯在螢光上,坤正勾起唇角,朝易長樂問道:「易施主,現在可知道,像我這樣的和尚,西天究竟有多少個了?」

  「若是全齊了,應該有一百零八個。」聽到坤正的聲音,易長樂將視線從螢光收回,「不過坤正大師,西天的模樣,倒是我沒想像到的。」

  「哦?那易施主想像中的西天是什麼樣?」

  「都說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故而我想像中的西天裡不應該是這樣一座具有攻擊性的建築。」

  「攻擊性?」坤正似是沒有想到易長樂的回答,神情間出現了絲意外之色,頓了頓後,朝著易長樂三人道:「三位施主請隨貧僧來。」

  坤正領著易長樂三人朝建築的中心走去,走進一看,易長樂三人才發現在西天的中心,竟然有一汪泉水。

  易長樂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汪泉水,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便是易施主口中的,沒有太陽也溫暖的水。」坤正頓了頓,接著解釋道,「至於易施主所說的攻擊性,貧僧覺得更應該是保護,如三位施主所見,西天的存在只是為了保護這汪泉水。」

  說著,坤正的面色多了絲嚴肅,「這也是為何貧僧想要一見易施主的原因,因為除了西天中人之外,三界中不應該再有生靈知道這汪泉水的事。」

  聞言,易長樂恍然道:「所以方才所見的那片蒼茫,是坤正大師對我的試探?」

  「出家人不打誑語,易施主猜得沒錯,之所以一開始不讓易施主見到西天的真正模樣,確實是存了試探之意。」坤正頓了頓,解釋道:「不過當貧僧見到隨易施主一同而來的兩位施主之後,便沒再對易施主試探,不是嗎?」

  易長樂點點頭,承認道:「確如坤正大師所說。」

  易長樂能理解坤正為何想要對自己試探,感受到泉水中的溫暖後,易長樂立即明白這汪泉水中存在的多半是信仰之力,加之一百零八位佛祖在西天守護這汪泉水許久,讓西天與三界眾生隔絕只為護這汪泉水平安,所以即便是心懷慈悲的修佛之人,也不免要試探一番才能決定該不該讓自己進入真正的西天,這十分合理。

  不過對於坤正的話,易長樂仍有一事不明,「坤正大師,依您方才所說,西天中人應該都知道這汪泉水的事,可我師父陵苕上神,卻似乎完全不知道這汪泉水的事?」易長樂對自己說出「沒有太陽也溫暖的水」後,陵苕不解的模樣還記憶猶新。

  「陵苕她確實不知道這汪泉水的事,陵苕修煉出靈根後,貧僧替她算了一卦,她的緣在三界而不在西天,知曉她終歸要離開西天后,貧僧便施法讓還是蓮花的她看不到也感知不到這汪泉水的存在。」坤正解釋道。

  「原來如此。」

  「既然易施主已經如願進入西天,看見了這汪沒有太陽也溫暖的泉水,貧僧更是回答了易施主許多問題,還請易施主也幫貧僧解一解惑。」

  易長樂勾了勾唇角,道:「坤正大師請說,但凡我可以說的,一定知無不言。」

  聽出了易長樂話中的弦外之音,坤正問道:「若是易施主不可以說的呢?」

  「坤正大師不也沒將一切告訴我嗎?」易長樂的臉上保持著微笑。

  聞言,坤正還是那副神色平淡的模樣,卻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地朝易長樂問道:「貧僧想知道易施主為何會知曉這汪泉水的存在?三界中除了易施主,又有多少人,知道這汪泉水的事?」

  坤正要問的問題,易長樂已經預料到了,因此面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還請坤正大師放心,三界中除了我們三人,並沒有人知道這汪泉水的存在,實際上,在親眼看到這汪泉水之前,我們三人也是並不知道它的存在的。」

  「三位施主不知道?」聞言,坤正平淡的模樣終於褪去,眉眼間多了幾分驚詫,「三位施主若是不知道這汪泉水的存在,為何會說出沒有太陽也溫暖的水這句話?」

  「在回答坤正大師您這個問題之前,坤正大師您或許得先告訴我些問題的答案,我才能知道該不該回答您的問題。」易長樂一臉真誠。

  「不知易施主想問什麼?」

  易長樂對著坤正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個問題,第一,方才您說西天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這汪泉水,那西天究竟是由誰所創建?」

  「第二。」易長樂隨意指了道螢光,道:「這些螢光給我的感覺同這汪泉水相似,螢光和這汪泉水之間有何關係?」

  「第三。」易長樂看向汪泉水的目光變得深沉,「這汪泉水通向何處?」

  坤正沉默片刻後,沉聲道:「易施主雖只問了三個問題,可這三個問題,每一個都是西天從出現開始,便埋藏著的秘密,從未對三界眾生透露過半分。」

  見坤正一臉猶豫的模樣,開天開口朝坤正勸道:「坤正,你問易長樂的問題,三界中只有我們三個知道,而易長樂問你的問題,你們整個西天,一百零八個和尚都知道,這樣想來,反倒是我們有些吃虧。」

  聞言,坤正朝不遠處的佛祖們看去,見他們都閉著眼,全是入定的模樣,又朝著易長樂三人道:「事關重大,還請三位施主給些時間,容貧僧想想,再做決定。」

  易長樂明白東方譽正在等著自己去解救,耽誤不得,思索了一番,道:「坤正大師,三天後我們三人會再來西天一趟,到時候期望能得到您的答案。」

  「三天的時間太短,不知三位施主可不可以……」

  「坤正大師。」易長樂打斷坤正的話,道:「三天的時間已經是我們能給的極限。」

  不等坤正回答,易長樂帶著鴻蒙紫氣和開天朝結界外走去,頭也不回地朝坤正提醒道:「坤正大師既然對我兩位同伴的身份有了解,就該知道,就算您不給答案,靠我們自己查,也未必不能得到答案。」

  ……

  一旁漆黑的汪洋底,只能看到淡淡的紅光在發著微光。

  「東方譽,東方譽,東方譽……」

  東方譽聽到有人在不斷地呼喊著自己,終於從昏迷中醒來,聲音沙啞道:「這……是哪?」

  「汪洋最深處。」東方譽身旁的人鬆了口氣,「你終於醒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你被雲安給丟到噬魂藤中的,你忘了嗎?」

  「雲……安?」東方譽終於清醒,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一切,生不如死地疼痛又一點點侵襲了東方譽全身,可這次東方譽沒再喊叫,而是朝身邊的血人問道:「你真的是神譽嗎?」

  聞言,神譽有些無奈,「你都這樣了,還不信我嗎?」

  不等東方譽回答,神譽又道:「不過,你信不信我也無所謂,如今你和我都被綁在這裡了,唯一的希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