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半夏泄心湯

  第50章 半夏泄心湯

  余淵聞言內心憋悶,仿佛有一團棉花堵住了他的胸口,讓他無法抒發出內心的情緒。

  他的眼神也如同受傷的獵豹般,充滿了無辜和惶恐。

  若谷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她輕聲細語道:

  「你有擔當是好事,但不能情緒上頭衝動行事,我知道你是為了維護我,但我隱在你背後這麼多年,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余淵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龐,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撫平她微蹙的眉頭,嗓音低沉道:「我都聽你的,你別太擔心。」

  若谷微微頷首,她眼神閃躲,不願直視他的眼睛,懷夕正站在屋內喊道:「爸爸、媽媽你們趕緊進來吃飯吧,一大桌好吃的呢,再不吃就涼了。」

  若谷拉著余淵厚實的手掌轉身,她聲音輕快道:「我們這就來,你餓了先吃,不用等。」

  懷夕緩過勁兒來,眼裡滿是對新環境的探索與好奇,她走到父母中間,挽著他們手臂道:

  「有好吃的,當然要一起享用,爸爸請的廚師是花了心思的。」

  余淵面對女兒的目光總是充滿慈愛,他看著女兒的小動作,嘴角浮現出幸福的微笑,寵溺道:

  「你要是喜歡他做的菜,這幾天就讓他留在別墅,正好讓楊姐也輕鬆點。」

  楊姐正布置碗筷,聞言非常高興,她笑眯眯道:「這樣安排挺好,太太和懷夕換換口味,我也借著機會跟大廚進修學習。」

  懷夕輕輕點頭,就像是星光灑落在黑夜裡的一縷溫柔,她感受到家人的關愛,連性子都軟和起來,朝余淵俏皮道:

  「那爸爸要多給些錢,楊姐偷師成功咱們家就賺大了。」

  余淵配合著點頭答應,他財大氣粗道:

  「只要能讓我寶貝女兒吃的滿意,花再多錢都值得。」

  懷夕從未享受過這樣明目張胆的偏愛,她情不自禁笑了,若谷看著女兒肆意張揚的笑臉,臉上也洋溢著欣慰,仿佛她所有的努力都有了回報。

  這頓大餐吃的有點晚,但餐廳充滿著歡聲笑語,別墅里前所未有的熱鬧,余淵臉上始終帶著笑意,他此刻無比滿足。

  用餐完畢,余淵和若谷陪著女兒上樓,廖定民則是和楊姐他們一起收拾桌上的碗筷,他晚上也是要住在別墅的,樓下客房很多,沒必要出去住。

  余淵給懷夕準備的臥室是用了心思的,充滿了夢幻的氛圍,從華麗的窗簾到唯美的床頭燈,每一個角落都彰顯著他對女兒的愛。

  懷夕豈能看不出他的用心,她感情內斂說不出撒嬌的話來,只緊緊與爸爸擁抱著,她覺得爸爸的懷抱雖不華麗,卻是最溫暖的港灣。

  夫妻倆安撫好女兒的情緒才回自己房間,他們的主臥同女兒房間差不多大,內部格局同宛陵老家沒有太大差異別,完全是按照若谷喜好布置的。

  若谷坐在梳妝檯前,手指輕柔而熟練地解開頸間的項鍊,細心放置在梳妝檯上,又動作優雅的取下耳環,她的眼神專注而寧靜,余淵就這麼不錯眼的看著。

  靜默片刻,若谷溫婉道:「懷夕的房間重新布置倒是可以,但主臥我又住不了幾天,不需要這麼折騰。」

  余淵走到她身後,把手放在她肩上,寬厚有力的手掌溫柔的揉捏著,他聲音低沉道:

  「你能過來陪我,我非常高興,我們倆的臥室,布置當然要按照你的喜好來,並沒有多麻煩,能讓你睡得安穩踏實就行。」

  若谷這幾天忙個不停,身上確實酸疼的厲害,余淵揉捏的溫和有力,讓她感覺無比舒爽。

  她並非不知好歹的人,拍拍余淵手背,嗓音輕柔道:

  「我好多了,你也別為我忙了,明天還得去片場拍戲,你洗個澡早點睡吧。」

  余淵微微頷首,他輕聲道:「你先去洗,衣帽間有給你準備的新衣服,你去挑自己喜歡的穿,我看看懷夕那有沒有事。」

  男人若真心把女人放心上,事事都想的妥帖,壓根不用她操心半點,她若是少不更事,或許還會感動,現如今坦然接受已是極限。

  她輕聲囑咐道:「你讓懷夕早點休息,別看書太晚,這丫頭有些不知節制。」

  旁人家孩子逼著盯著讓其看書,他們家卻恰恰相反,余淵笑著答應,而後邁著穩健的步伐出了房間。

  衣帽間就在房內,若谷推開門看到衣服整齊有序的擺放著,數量之多讓人嘖舌,款式都是若谷常穿的那幾種,她淺淺看了一眼,而後心無波瀾的轉身離開。

  當經經濟能力達到一定程度,錢就不算什麼了,若谷本身就不在意那些身外物,再怎麼昂貴,也不過是穿在身上遮羞的,她並不在意。

  待她洗漱好余淵還未回來,若谷將大燈關上,給他留了盞小夜燈,而後才上床睡覺,其實不僅懷夕坐車累,她也覺得很疲憊,躺上床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若谷感覺身側的床微微凹陷,她的腰肢被結實有力的手臂摟住,後背貼上了溫熱的胸膛,整個人都燥熱起來。

  余淵將她摟緊,滿足的嘆息一聲,貼著她耳畔悄聲道:

  「以前都是我的錯,我會慢慢彌補修復,只要你不將我逐出家門,我願意用我的全部來換取你和夕夕的笑容與幸福……」

  若谷在聽到他的話後,意識猛然清醒,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抽離,心間陡然一松,渾身充斥著釋然的愉悅。

  若谷感覺到原身執念慢慢消散,她的愛就像流星,轉瞬即逝,余淵得到時不加以珍惜,而今它已在無盡的夜空中消逝殆盡……

  若谷沒來由的同情他,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錯過的是什麼……

  這一整晚余淵都很老實,兩人靜靜地相擁而眠……

  第二天清晨,天不亮他就躡手躡腳的起床了,看著若谷嬌憨的睡顏不舍移開目光,他還有戲要拍,偶爾離崗還能接受,若是耽誤整體進度,他自己都會過意不去。

  臨走前他俯身在若谷額頭留下一吻,廖定民正等在樓下,見他下來,樂呵呵道:「淵哥,咱們不用吃劇組早餐了,家裡有現成的,吃了再走吧?」

  余淵抬手看看表,他皺眉道:

  「今天的妝造比較費時間,在家吃耽誤功夫,讓楊姐幫忙打包帶著在車上吃吧,你把我送去再回來,不用在那守著。」

  開車到片場十分鐘左右,並不影響廖定民回來吃早餐,廖助理自然沒有意見。

  楊姐是很有分寸感的人,不論余淵夫妻倆對她多好,她始終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不等余淵開口,她已經將早餐裝好了。

  余淵接過早餐溫和道:「家裡辛苦楊姐多照應點,如果她們娘倆閒著沒事幹……你們就去片場看我拍戲。」

  楊姐笑著點頭,溫和道:「夕夕對拍戲很好奇,肯定是要去看看的,您安心工作,有我跟小廖在家不會有任何問題。」

  余淵對他們很信任,臨行前他抬頭朝主臥的窗戶望了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糟糕透了,他與若谷戀愛時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其實余淵起床離開若谷都知道,她裝睡不想花精力應付他,沒了原身的執念作祟,她有种放飛自我的感覺,雖然這種狀態不能持久,但有片刻喘息也是好的。

  同她狀態不一樣,懷夕是真的處於興奮中,她跟當下同齡人並沒有太大區別,她很享受被父母呵護寵愛的生活。

  若谷將她的狀態都看在眼裡,思索著余淵到底比山陽伯強些,在府里她那般厭惡他,都能周旋那麼多年,如今又有何不能接納的呢?女兒開心她就快樂,這點毋庸置疑。

  若谷想通後心胸開闊很多,楊姐敏銳的覺察到她情緒的轉變,試探道:「太太,夕夕不是一直想看怎麼拍戲的麼,咱們反正也沒事,要不去先生劇組探班?」

  懷夕一聽眼睛亮了,她期待的看向若谷,廖定民適時的說道:「片場拍攝的時候都會清場,外面人進不去,不會有照片泄露,嫂子完全可以放心。」

  他們都這麼期待了,若谷又怎會掃興,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來,聲音柔和道:「去探班是不是得給工作人員準備點吃的喝的,空手去不太像樣吧?」

  廖定民聽她願意過去,立刻就笑了,他激動道:「這個我來安排,保准不讓嫂子失禮,我先去打電話訂購。」

  若谷不明白,他們去片場探個班而已,有什麼值得激動的。

  其實看過他們夫妻相處的都知道,現在余淵才是主動付出的一方,廖助理都能想像到,他家老闆看到老闆娘探班會有多高興,他一高興這個月的獎金不就有保障了麼。

  廖定民很會來事兒,不然也不可能打敗一眾競爭對手,成為留在余淵身邊時間最長的助理了,他先給余淵發了條微信報告行程,然後再去打電話定奶茶甜品。

  他們在家磨蹭了半天才去片場,到的時候正在拍余淵的打戲,他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手持長劍眼神兇悍。

  娘倆雖看過他的影視作品,卻還是第一次到現場見到,這跟他在家裡的形象很是不一樣,懷夕眼裡滿是好奇,現場很安靜,除了陳導時不時講戲,並沒有其他聲音。

  余淵眼神瞥到母女二人時,差點沒繃住臉露出笑來,他想快點拍完陪她們說話,這條拍攝時超常發揮,打鬥的動作流暢優美,讓陳導不停拍手叫好。

  陳導喊了卡以後,余淵才卸下這股勁兒,他直接轉身朝若谷走近,廖定民手裡拎著幾大袋吃的喝的過來,他喜氣洋洋招呼道:「大家都過來吃點東西休息下,今天我們嫂子請客。」

  劇組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都驚呆了,嫂子可不是隨便稱呼的,剛開始看到若谷時,他們還以為她是來試戲的女演員,畢竟外貌太過出挑,當演員一點也不過分。

  陳導聽到動靜也好奇望了過去,當他看到若谷的臉時,激動的眼睛發直。

  他不等余淵介紹,就跑到若谷面前,急切的說道:「余太太是吧?我們這部戲還差個白月光的角色沒定,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願意來試試嗎?」

  若谷有些懵,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望向余淵。

  余淵不喜歡異性離若谷太近,擋在她身前朝陳導說道:

  「多謝陳導看重,但我老婆不會演戲,她也不是演員,你還是找其他女演員吧。」

  陳導情緒高漲道:「你別上來就拒絕我啊,戲份又不多,她演那個出現在你回憶里的小表妹,跟你演對手戲多好,原本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這段準備掐掉的,但你老婆正合適,不拍多可惜。」

  余淵並不想若谷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公眾面前,他拒絕的乾脆利落,「我老婆就是來探班的,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若谷也是同樣的想法,她正欲開口拒絕,突然有人衝到她跟前著焦急道:

  「余太太,我們席老師突然不舒服,可能是眩暈症犯了,聽說您是中醫大夫,能不能麻煩您去幫忙看看?」

  若谷聽到有病人,什麼都顧不上了,立馬跟著助理去找席老師,余淵忙邁步跟著她一起走,只有陳導回不過來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

  席秀蘭正坐在椅子上,她剛才台詞背的好好的,站起來突然就感覺天旋地轉,眼花耳鳴,胸中作嘔想吐。

  她知道怎麼回事,聽說余淵老婆在這兒,知道她是中醫大夫,趕緊讓助理去請她過來。

  若谷過來見她臉色蒼白,顧不得寒暄,趕忙上前替她問診把脈,見她舌苔滑膩,脈弦滑,若谷輕聲道:

  「席老師,您這是久病氣血不足,肝氣化風,閉阻清竅而發病,是痰濁中阻型眩暈,應該是老毛病了。」

  席秀蘭虛弱的點頭,她有氣無力道:

  「是這樣的……身體一直沒調理好……你能幫我治嗎?」

  她這幾句話說的很是吃力,若谷低頭從包里拿出銀針,輕聲寬慰道:「別擔心,這病我能治,先給您施針控制住眩暈,後續再給您用半夏泄心湯加制南星,雲苓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