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善良大度有格局

  第46章 善良大度有格局

  冉冉感覺自己被厚重的黑暗給吞噬了,她無法掌控身體,就這麼不由自主的墜落深淵。

  直到一股暖流湧入體內,她像是被人從黑暗中拖了上來,終於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她慢慢睜開眼睛,模糊間看到若谷陌生又熟悉的臉,她想不起來是誰。

  她太累了,心就像是凋零的落葉,輕飄飄的落下,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支撐。

  見她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潘東升站在一旁著急道:

  「陳大夫,冉冉怎麼又暈了,她到底要不要緊?實在不行,我打電話喊救護車過來……」

  陳若谷抬頭瞥了他一眼,無悲無喜道:

  「她只是精神疲憊睡著了,明天醒來就沒事了。」

  楊姐正抱著他兒子輕拍小屁股哄著,聞言板著臉朝他數落道:

  「你看不到冉冉臉色恢復正常了嗎?你平時到底怎麼對她的,她怎麼會想不開自殘呢?」

  聽楊姐這麼問,隔壁包子鋪的李大媽打抱不平道:

  「冉冉性格那麼好,看到誰都笑兮兮的打招呼,你媽每次過來還挑她刺,是不是你們母子倆又欺負她了,不然她怎麼可能搞成這樣。」

  潘東升連忙否認道:「我沒欺負她,我媽這幾天都沒過來,怎麼可能欺負她,是她生完孩子得了抑鬱症,自己想不開……」

  楊姐才不相信他的話,她最討厭欺負老婆的男人,沒好氣道:

  「就算是得了抑鬱症,那也是你這個當丈夫的做的不夠好,冉冉背井離鄉遠嫁過來,就落這麼個下場,你還好意思甩鍋,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李大媽義憤填膺道:「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媽更過分,還動手打冉冉耳光呢,哪家婆婆這樣啊,就算看在大孫子的份上,也不能做那麼過分啊。」

  潘東升被鄰居們的數落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索性都不搭理,冷著臉朝陳若谷說道:「既然只是睡覺,那我抱她上樓回房睡。」

  冉冉此刻被放在文具店的躺椅上,若谷淡聲道:「等我把針取出來,你再抱她上去。」

  若谷的手很巧,輕輕舞動幾下銀針便全部取出,潘東升實在受不了大家的指指點點,彎腰將冉冉抱起來就要走,若谷沒什麼情緒起伏道:

  「她這病雖然跟分娩有一定的關係,但伴侶和家庭成員的不良影響才是催化劑,你不重視可能你兒子會成為最大的受害者。」

  網絡資訊發達,新聞裡帶著孩子自殺的女人屢見不鮮,潘東升聞言身體一顫,仿佛觸電般僵硬在原地,有種無法形容的恐懼在心中蔓延。

  若谷說完話也不看他反應,轉身同楊姐說道:「我去接懷夕放學,你安頓好這孩子早點回家休息。」

  楊姐點頭答應,潘東升穩住心神回頭望去時,只看到她飄逸的背影,就如同晨曦中的霧氣,緩緩離去……

  若谷並不喜歡干涉別人的家務事,除非人命關天,冉冉她能救這一回,下次就不一定有這麼幸運了。

  等她將懷夕接回家,潘東升文具店已經關門了,街道鄰居們也都散了,這事兒大家背後會怎麼議論不得而知,但人沒出事總歸是好的。

  懷夕得知周鶴軒走了很是開心,他那副恨不得把她偷回家當女兒的眼神,實在是難以招架。

  回家洗過澡後,懷夕才想起來拆見面禮,她剛把禮物拿到床上,微信鈴聲又響了起來,懷夕見是爸爸打過來的,並未猶豫就接通了。

  視頻那頭余淵剛洗好澡,他的頭髮還在滴水,張口便問:

  「夕夕,你媽媽做什麼去了?為什麼手機沒人接。」

  懷夕將手機用支架放好,聲音清脆道:「媽媽再給銀針消毒,應該沒注意看手機,你找她有事嗎?我來喊她?」

  余淵搖搖頭,他輕笑道:「那不用打擾媽媽了,今天你見到周叔叔了嗎?他人怎麼樣?」

  懷夕沒打算在余淵面前過度偽裝,她有些無奈道:

  「周叔叔長得挺好看,音樂方面也很有才華,就是性格過於外放,看上去很有違法犯罪的潛質。」

  余淵眉頭微蹙,一臉緊張道:「他欺負你了?」

  懷夕連忙搖頭,她好笑道:「他沒有欺負我,就是恨不得把我搶回家當女兒,那熱切的眼神讓人看的害怕。」

  余淵表情緩和下來,他坐在椅子上輕聲解釋道:

  「他特別喜歡女兒,就是沒找到合適的伴侶生孩子,就讓他過過眼癮吧。」

  懷夕笑笑並未說話,她對周鶴軒不了解,與他生活也沒有太多交集,不需要關注太多,她興致勃勃的打開禮盒,只見裡面擺放著一條珠寶項鍊。

  那項鍊工藝細膩,每一顆寶石都打磨的非常圓潤,在燈光的折射下,散發出了絢麗多彩的光芒,讓人愛不釋手。

  懷夕拿起項鍊戴在脖子上,看上去熠熠生輝,她心情愉悅道:「爸爸,項鍊好看嗎?這見面禮會不會太貴重了。」

  懷夕是見過好東西的,自然能看出這項鍊價值不菲,余淵欣賞著女兒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他語氣淡定道:

  「這項鍊你戴著才好看,周鶴軒眼光不錯,我記得他是在拍賣會上買的,不記得是哪國公主的項鍊了是個古董,很有收藏價值。」

  懷夕聞言眼睛裡閃爍著無數小星星,跟個小財迷似的,笑的合不攏嘴,她聲音輕快道:

  「那我是得好好珍藏起來,明天還得早起上學,我該睡覺了,爸爸要是沒其他事,就先掛了?」

  余淵忙提醒道:「你別忘了跟你媽媽商量小長假的事,我已經安排人收拾別墅了,依照你們娘倆的喜好,又添置了不少東西,你們過來保準會喜歡。」

  懷夕打了個呵欠,她並不把這事兒放心上,無所謂道:「我知道的哦,你不用擔心,媽媽會同意的。」

  余淵沒有得到若谷確切的答覆,心裡總歸不踏實,但他不忍打擾女兒休息,到底還是掛了視頻。

  徒留自己的情緒在患得患失中波動,好似在懸崖邊緣跳舞,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與他相比,若谷才是內心強大的那個人,她從不畏懼孤獨,非常善於找尋自我,她的快樂或是悲喜從不依託他人,所以她體會不到余淵的感受。

  儘管懷夕已經很困了,聽到媽媽上樓的聲響後,她還是爬起來跟她提了下余淵所說的事。

  若谷腦子裡正思索產後抑鬱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聽了女兒的話,她神色自若道:

  「這事你決定吧,你想要媽媽陪著,媽媽就和楊姐一起去,不想我們就待在家,反正假期就那麼幾天。」

  這答案跟懷夕預期一樣,她揉了揉眼睛,明確表示外出希望媽媽能陪同,若谷點頭答應了,這事敲定,她轉身回房睡覺,若谷等女兒走後,才關掉客廳的燈回自己房間。

  她發現原身的執念沒那麼強烈了,哪怕她與余淵共處一室,自己的意識也能占據上風,或許余淵態度的轉變,從某種意義上讓原身獲得圓滿也未可知。

  感情不受影響再好不過,若谷雖沒打算離婚,卻也不想為男人神魂顛倒,如今一切都朝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她又怎能不開心。

  若谷掙脫了以愛為名的束縛,冉冉卻還在苦苦掙扎,她這一覺睡到了天明,等意識甦醒,聽到的便是兒子嘶啞的哭嚎,這哭聲一聽便是餓了。

  潘東升正煩躁的哄著兒子,平時都是混合餵養,可今天沖泡好的牛奶他怎麼都不願喝,剛塞進嘴裡就又吐了出來,不斷挑戰著他的耐心。

  潘東升將奶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孩子往床上一扔,徑直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那刺眼的陽光讓昏暗的房間立刻亮堂起來。

  潘東升將冉冉身上的被子扯掉,氣急敗壞道:

  「你明明已經醒了,聽到兒子哭竟然無動於衷,我照顧了他整晚,到現在店門還沒開,家裡還有一攤子事,你能不能別作了,這日子能不能好好過了?」

  冉冉轉過頭木然的看著他,嗓音沙啞道:「你如果同意把兒子給我,咱們可以馬上離婚。」

  潘東升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呼吸急促,怒不可遏道:

  「你休想!兒子是我潘家的種,憑什麼要給你帶走?自從結婚後,你吃我的穿我的,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你想離婚就離婚嗎?你想走,那就先給我五十萬精神損失費。」

  冉冉氣笑了,她的眼淚不自覺順著臉頰滾落,聲音虛弱道:

  「我本來是有工作的,懷孕後,是你自作主張把我工作辭掉,現在又來怪我花你錢,你不覺得可笑嗎?」

  潘東升理直氣壯道:「你也知道你懷孕了,那個時候你胎不穩,不辭職修養身體,孩子能保住嗎?」

  冉冉用力抹了把臉上的淚,她嘲諷道:

  「你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是你自己不上進,天天守著這麼個小破店打遊戲,又怕我事業發展太好瞧不起你,所以才想用孩子困住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潘東升瞳孔微縮,他冷著臉質問道:「難道你真這麼狠心,要丟下兒子?」

  冉冉冷笑道:「我都快被你們一家人逼死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狠心,你不離婚也可以,那就讓你媽來帶兒子,我出去上班,你要是不願意,那咱們全家一起死,反正我有抑鬱症,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潘東升覺得冉冉變狠了,他不想繼續跟她爭辯,沒有給出回應,直接抄起兒子往她手裡塞。

  「我得開門做生意,你愛幹嘛幹嘛去。」

  冉冉接過哭鬧的兒子,抬頭看著潘東升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失神……

  與此同時,濟世堂內若谷剛給胡旭陽施完針,胡舅舅和胡舅媽走上前忐忑的問道:「陳大夫,我們旭陽身體康復後能正常工作嗎?」

  若谷點點頭,聲音溫和道:「等這個療程結束,他的身體就沒問題了,可以正常出去工作,你們不必太擔心。」

  胡舅舅聞言笑的很是開心,胡旭陽心情也不錯,他最近身體營養跟上來了,臉上氣色好看很多。

  胡旭陽比他父母聰明,也真心實意的感激若谷,臨走前同若谷說道:「陳大夫,你認識傅娟嗎?」

  若谷從他嘴裡聽到這名字並未驚詫,該知道的她已經從何輝那裡聽說過了,她面不改色道:「我與她有點過結,你想說什麼?」

  胡旭陽尷尬的笑笑,他鼓起勇氣道:

  「陳大夫對不起!我們事先並不知道你跟她有過結,就是她在背後指使我,利用輿論道德綁架你的,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繼續作妖,所以還是想提醒你小心一點。」

  若谷瞭然,她莞爾一笑,柔聲道:

  「多謝你提醒,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了,你注意調養身體,不用想太多。」

  胡旭陽嗯了一聲,他說完這事心裡鬆快一大截,目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何輝才開口道:「這小子還算有點良心,傅娟現在沒什麼動靜,但淵哥說了,這事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若谷臉上的表情未變,她將桌子物品擺放整齊,淡聲道:

  「我沒吃虧就行,她畢竟幫過淵哥,咱們趕盡殺絕圈裡人會議論,由她蹦躂吧。」

  反正她再怎麼蹦躂,都得不到余淵,讓她好好看著余淵疼愛她們母女,或許比殺了她還痛苦呢。

  若谷不喜歡把人逼入絕境,她還有懷夕呢,狗急跳牆的人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她賭不起。

  何輝不知道她的想法,私下裡還跟季溪感慨,說老闆娘善良大度有格局,季溪聽了笑笑沒吭聲,男人天真愚蠢想法簡單,不自己栽個跟頭,是不會想通的。

  冉冉等濟世堂病人不多時,又帶著兒子過去了一趟。

  她穿著白底碎花裙,兒子也被收拾的乾乾淨淨,一看到若谷她就笑了,臉上心如死灰的表情已經沒了。

  楊姐稀罕的接過她兒子哄著玩兒,讓她倆可以說會兒話。

  冉冉看著若谷,微微笑了一下,她不好意思道:

  「謝謝陳大夫救我一命,我給你添麻煩了。」

  若谷搖搖頭,伸手邀請她坐,輕聲問道:「你想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