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了一會兒,見到段嬌嬌仍在逗著那空中的蠱雕玩,他不由停了下來,然後提醒道:「若你將它惹怒了,它可不會顧忌那肥遺。」
聞言,段嬌嬌卻悠然說道:「就如你之前所說的,我的命運,左右都逃不過一個『死』字,那是死在天劫下還是死在這蠱雕口中,對我來說有什麼兩樣。」
「作死。」
「死不了,」段嬌嬌直接抓了一把石頭丟去,全都打中了那蠱雕,她又扭頭看向柯摩,挑了挑眉:「難道你會親眼看著我死?」
她現在巴不得這蠱雕趕快衝下來攻擊自己,那樣起碼還有可能逼得柯摩將這陣法給解開,等她離開了這肥遺頭骨,那柯摩想要再抓住她,那就難了。
不過這蠱雕也屬實是過於慫了,任憑段嬌嬌拋出的石頭全打在了它的身上,它還是因為畏懼肥遺,只能幹生氣,可不敢靠近。
柯摩此刻也猜透了段嬌嬌的心思,但並沒有跟她計較,只是安靜地將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都講述完了之後,便道:「你已經如願了,現在可以開始修煉了吧。」
段嬌嬌方才聽到趙隨心的一些趣事,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展露笑顏,沒想到才聽了這麼會兒就沒了,於是她翻了個身,背對著柯摩。
柯摩皺了皺眉,隨即又將三百枚極品靈石送到了段嬌嬌的一旁。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懶惰的修士,甚至還出爾反爾,當初可是你承諾下來的,我放了段雲風,你便不會再反抗。」
「女人說的話你也信?」段嬌嬌淡淡道:「再說了,我只是想歇一歇,又沒說不修煉。」
「就算你故意拖延時間,最後的下場也是一樣。」
「金潯塔,罪奴,」段嬌嬌忽然眯了眯眼睛,繼續問道:「柯枉生是金潯塔罪奴出身,只因後面有人找出來他祖上的惡人只有九個,並未到十人的標準,這才將他給放了出來,後面先是跟著菩提寺修行,然後才去了歸一道宗,我不知他到底做過些什麼,只是在宿盈靈的心魔中看到了有人稱他為歸一道宗的瘋子,那他是不是個惡人?若他是的話,你祖上的惡人正好湊夠了十個,那該被關進金潯塔的人,不就是你了嗎?」
柯摩的眉頭越皺越緊,語氣很是不善:「你問這些做什麼?」
「我好奇啊,」段嬌嬌仍側躺著,只留個後背給他:「而且我無聊。」
「無聊便去修煉。」柯摩冷聲說道。
話音落下來之後,空氣中一片寂靜,又過了一段時間,見躺在肥遺頭骨上的段嬌嬌仍沒有動,他也只好咬了咬牙。
「按照你所說的,真正能夠被稱為金潯塔罪奴出身的人,的確是我,父親他也的確是個惡人,但是他的惡,旁人不知道,只有我最清楚,因為他的惡,都是向著我來的。」
*
「快看吶,那個柯枉生原本是金潯塔的罪奴,一生下來就註定會給修真界帶來災難呢!」
「罪奴怎麼可能會被放出來,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祖上的窮凶極惡之人只有九個,沒到十人呢,所以他也未必會帶來什麼大災難吧。」
「九個和十個也沒什麼區別了,就差了一代人,祖上都有那麼多的惡人了,看來他骨子裡流著的也是罪惡的血液,咱們還是都離他遠點吧,對自己對家人都好……」
聽著周圍人的這些聲音,走在柯枉生身邊的柯摩不由抬頭道:「父親,他們口中所說的是我們嗎?」
柯枉生一直在隱忍著,此刻沉著臉道:「都是一群無知無畏的蠢人,你不必聽信他們說的這些,無論我們是誰,無論我們曾做過什麼事情,等坐到了更高的位置上後,這些聲音,自然不敢再出現。」
「更高的位置?」柯摩喃喃道,這時候,前方迎面跑來了一個身穿綠裙的小姑娘,正是小時候的盛璧。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來,將一把玉笛遞到了柯摩的手上:「柯摩,我這次過來是專門感謝你上次救命的恩情的,沒想到去寒肖峰沒有找到你,反而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
柯摩看著手中的玉笛,有些驚訝:「這是……」
「不知道該準備什麼謝禮送給你,見你那日對這玉笛感興趣,我就買了下來。」盛璧仍笑道。
跟在她身後的煉器宗南鵠長老也走了上來,原本臉上也滿是笑容的他,在看到了柯摩身邊的柯枉生之後便嚴肅了些,行了個道禮後說道:「原來柯長老也在,你有一個好兒子啊,上次咱們幾個宗門組織的密境歷練中,若不是這位柯小友及時出現,我們煉器宗的弟子可就要殞落於那妖獸口中了。」
「同是道友本該互相扶持,這沒什麼可謝的。」柯枉生淡淡說道。
盛璧還想要同柯摩再說些話,但南鵠長老此刻已經看出了柯枉生的不悅,便忙笑著道了別,然後帶著盛璧離開了。
他們離開之後,柯摩方才仔細地把玩起了手裡的玉笛,越看越是喜歡,但下一刻,一道靈力便從身側飛了過來,擊在了玉笛之上,只聽清脆的一陣響聲,玉笛就變成碎片掉落了一地。
「父親!」柯摩一臉驚訝地朝著柯枉生看去。
柯枉生仍是神情淡漠的模樣:「身為我柯枉生的兒子,你不該喜歡這種對修行毫無進益的東西,我將它毀了是在幫你,難道你不想變強,不想讓所有人都敬畏你嗎?」
聞言,柯摩怔愣了半晌:「可是,這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
「哼,」柯枉生冷笑了一聲:「這煉器宗的人,就是一群玩物喪志的道士,他們那樣弱,等真有風暴來襲的時候,難道還指望他們上陣殺敵嗎?天機閣的人則更是,這是一群徹頭徹尾的酒囊飯袋,憑著一身招搖撞騙的本事還自立了門派,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柯摩一臉的猶豫,柯枉生的聲音又再次落下。
「你日後可是要成為整個修真界中的最強者,這群烏合之眾豈能成為你的朋友?往後,不可再與他們有過多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