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宿盈靈眸中情緒深沉,右手更是毫不留情地掐住了眼前這狸貓妖的脖子,聲音中染滿了恨意:「當年沒能親手殺了你,讓你給逃了,難道你還以為自己的轉世能躲得過?」
聞言,那少女本該一臉懵懂或是恐懼,但她卻仿若不在意一般,眼底帶上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為何要殺我?你們凡人果然都一樣無趣,我能夠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難道我不比那蠢笨的凡人女子更好?」
「你沒資格提她!」宿盈靈咬緊了牙,他實在不想再看到眼前這張臉了,於是便繼續施展開了尋星術,搜索這狸貓妖的轉世。
眼前,那少女的臉漸漸虛幻了起來,連聲音都開始有了變化。
「哦?說我沒有資格提她,那你就是真的愛她了嗎,為何你寧肯來尋找我的轉世也不去尋找她的……」
宿盈靈額上的汗水已經滴落下來:「你住口!我是愛她的,我是愛她的!」
少女那模糊的形象最後穩定了下來,最後變成了段嬌嬌,輕嗤了一聲:「可笑。」
這簡短的二字,仿佛把宿盈靈猛然從幽潭中拉扯了出來,他不自覺瞪大了雙眼地看著眼前這張臉,心臟也隨之而墜入了另一個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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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崇延曾同我說過許多,」每次提及自己的師尊,江燈瓊都陌生地直呼其名:「修仙之人,首先要摒棄的便是自己的情感,唯有斷情絕欲,方可攀登大道,而在這萬千修士當中,又有多少人,於半路之上為情所困,親手摧毀了自己的前路,不值當。」
「宿盈靈能夠參透空間之中的奧秘,此等逆天的靈慧,就算是等日後升仙,亦可在天界中占下一席之地,」江燈瓊繼續悠悠說道:「可他心有惡根、情根,千年來都拔除不了的東西,日後也定會受其反噬,我只推他一把,他便能將我往後的路全都給鋪好,全當他作為一個長輩,對我這小輩最後一次的關愛吧。」
說至此處的時候,江燈瓊的唇邊溢出了一絲譏諷的笑。
任長老在旁,也不禁感嘆江燈瓊的計劃縝密:「那這樣說來,只要宿盈靈親手殺了段嬌嬌,那他們便徹底沒了飛升的希望了。」
聞言,江燈瓊的目光看了過來:「你可會怪我?」
段嬌嬌死了,女媧石尚不知是何下場,但若這通天之路無人來補,不能飛升的可不僅僅是中境的那些老怪物,這後世之人,可全都沒了飛升的希望了啊。
「當年,我遲遲聯繫不到先生您,去往濯香園中四處求助無門,一氣之下甚至想要親自衝到北境為先生您報仇,只可惜被那些人攔了下來,」任長老的眼眶也不自覺紅了些許:「屬下的這條命是先生救的,屬下身上的血海深仇也是先生您幫我報的,今日能再見先生,早已死而無憾,那飛升與否又有何干!」
江燈瓊的目光在他臉上輾轉幾番,而後收了回來:「寧妙霜一塊白骨之上所殘存的妄心花效力,於我而言支撐不了幾年的時間,我最後能夠信得過的人便只有你了,所以才在第一時間聯繫到了你,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聞言,任長老也笑道:「只要能助先生完成最後的願望,什麼我都會去做。」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江燈瓊緩緩起身:「我也該,回中境了。」
聽到這些的任長老臉上滿是驚訝:「中境內曾見過先生您的人不在少數,而且那裡一直都被柯先生監視著,您為何還要回去?」
江燈瓊輕笑了聲:「因為……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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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裡,段嬌嬌仔細比對著兩種靈草,尋找著卿南煉丹中要用得到的那種。
正是這時候,四周的風忽然加大了些,段嬌嬌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變化,於是便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向著四周而去,但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見到此人容貌的時候,段嬌嬌立刻便將一枚傳送符捏在了手中,但宿盈靈的動作也很快,一道靈力瞬間便將她手中的傳送符給擊碎了。
見此,段嬌嬌不由向後退了兩步,一邊謹慎地看著宿盈靈,一邊又思考著他為何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
「你在監視我?」
宿盈靈臉上的情緒顯然有些不對,而且他如今的形象,也與從前有所不同。
他的髮髻有些散亂,長長的額發遮蓋住了眼睛,站姿也沒了之前的張狂和自信,反而多了幾分病態的感覺。
雖然目光被遮擋住了,但段嬌嬌還是能夠感覺到,他額發下的那雙眼睛,就如同蛇蠍一般死死地盯著自己。
對於段嬌嬌的問話,宿盈靈沒有回答,但他渾身所散發著的那股殺意,卻是令她不得不心驚。
下一刻,段嬌嬌周身的事物便模糊了起來,她不知宿盈靈這次是在用什麼術法,但只要他的術法一成型,憑著大乘期的修為自己根本無法逃脫,於是也不再猶豫,立刻動用靈力向著遠處飛去,同時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但不管她怎樣逃,她周圍的景物仍舊是模糊的, 而且她與宿盈靈之間的距離從未改變過!
這裡的空間已經被宿盈靈給扭曲了,於是段嬌嬌停了下來,不再相信自己的雙眼,而是用神識找到和外界環境的聯繫。
只要能夠找到一丁點聯繫,她再動用暗器,便有可能破開這術法,但宿盈靈又豈會給她這機會。
剎那間,一股冰涼的觸感便貼上了自己的頸部,她被宿盈靈突然捏住了脖子,與往日單純的束縛不同,他的靈力已經攻進了她的身體,那絕不會給人留生路的靈力直衝著她的丹田而去,這一瞬間,段嬌嬌愈發確信了宿盈靈是衝著自己的性命來的。
「殺……殺了我,中境的其他人是不會饒過你的!」段嬌嬌被體內的刺痛逼得幾近昏厥,慘白著一張臉同宿盈靈說道。
「不重要了,」前方落下了宿盈靈那細微又帶著幾分癲狂的聲音:「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的命,只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