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的阮自安也靜默了下來。
的確,那挽家家主的修為已經接近合體期,且因為體內血脈的優勢,也是同修為人中的佼佼者,若是與裴珩交手的話,應當算得上是不相上下,但不要忘了,死的可不止是挽家主一個人,而是挽家嫡系滿門整整三十六人。
接受了這一信息的阮自安在剎那間,肝膽俱顫。
他本以為柳崇延不過只是在尋找加強靈氣的方法罷了,他到底是道修當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也非是魔修那類人,他怎麼可能會做出殺人這等事情來,更何況殺的還是一向公平公正的挽家人!
幸徒瞧著他現在的模樣,剛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便聽到外面有弟子通傳的聲音。
「閣主,歸一道宗的柳長老來了。」
這聲音才剛剛落下,外面便又傳來了柳崇延的聲音。
「你們不必跟著了。」
幸徒的臉色一變,趕忙拍醒了一旁的阮自安:「壞了,要是讓柳前輩看見了你在我這裡,還指不定有什麼麻煩呢,我房間裡藏了個暗陣,你快先過去躲一躲!」
聞言,還在懷疑中的阮自安便不得不先進入了內屋,在幸徒的幫助下進了暗陣躲起來。
這前後不過片刻時間,柳崇延便走了進來,目光直接鎖定在了剛從內屋出來的幸徒身上:「青天白日的,你這是在做什麼?」
「最近算卦算得太多了,小憩一下,沒想到柳前輩會親自過來。」幸徒強自鎮定地笑道。
阮自安雖然在暗陣當中,卻也是能夠聽到外面的談話聲的。
「我今日來找你,乃是有要事。」柳崇延已經坐了下來。
「就……」幸徒的目光往他身後瞧了一眼,沒有跟任何人,「就找我一個啊?」
「瞧你這慫樣,怎的,這是在你天機閣內,你還不如從前在歸一道宗中的時候囂張?」柳崇延直接問道。
幸徒的心中給自己默默捏了把汗,從前他也不知道這柳崇延真能幹出滅人滿門的事情啊。
柳崇延見他不說話的模樣,沒由來的一陣煩躁:「你趕緊給我坐下!」
話音落下,幸徒乖乖地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那柳前輩口中的要事是什麼?」
「我今日要跟你說的大事,乃是陰陽顛倒,乾坤逆轉之事,」柳崇延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想來你是知道的,而今修真界分為五境,東西南北中,五境之內各地的靈氣都是旗鼓相當的,既然我們找不到辦法讓中境的靈氣無緣無故地增多,那換個角度來看,將其他四境的靈氣都聚集在咱們中境,不同樣能夠達到想要的效果嗎?」
「您的意思,是剝奪其他四境的靈氣,從而達到讓中境靈氣增多的效果?」幸徒問道。
柳崇延點了點頭:「便是如此。」
聞言,幸徒已經忍不住笑了:「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您有辦法,那其他四境的人能同意?且不說其他三境,單是北境這一個空空門,咱們就惹不起。」
看著他這番態度,柳崇延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怎麼不可能,旁人覺得不可能,但你可是天機閣幸氏,再者,只要咱們中境的靈氣變強了,中境修士的實力也會跟著突飛猛進,到時莫說是一個空空門,莫說是一個北境,就算他們四境都聯合起來對抗我們,他們依舊沒有勝算!」
「柳前輩,您未免也太樂觀了吧,這靈氣再強又能強到哪兒去,能讓咱們中境的修士們提升幾個境界?我看吶,您有這閒工夫,不如去找個清淨的地方悟悟道,別整日裡想這些顛倒乾坤,逆轉陰陽的事兒了。」幸徒仍笑道。
卻不見柳崇延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在幸徒的笑聲之下,他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掐住了幸徒的脖子:「你這黃毛小兒!我好好與你說話你不聽,若不是看在你父親前閣主的份上,你以為你還能在這裡跟我扯皮!」
猛然被掐住了脖子,幸徒這才感覺到危機來臨,趕忙小心翼翼地說道:「柳前輩別動氣嘛,我只是說這件事情做不到,也沒有否認您的想法啊,而且您看您這馬上都要飛升成仙了,還這麼在意修真界中的事情做什麼,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小輩們該操心的了……」
「我修煉了五千多年,你可知道這五千多年間的不易?光是鬼門關都不知道走過多少趟了,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了大乘,這一切絕不可前功盡棄!我註定是要飛升的,誰都攔不住,誰也不能攔我!」柳崇延的五官驟然猙獰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幸徒的心中恍然咯噔了一下。
這……這倒像是執念太深,即將走火入魔的前兆啊……
但實力的差距擺在這裡,幸徒可不敢激怒他,便趕忙賠著笑臉說道:「是的是的,柳前輩您一定會飛升的。」
這話倒是並沒有迎來柳崇延的寬容,他掐著幸徒的力道反而更重了:「我要在道宗內做一個堪比天地的聚靈大陣,用來將其他四境的靈氣都聚集於此,普通建造陣法的事物定然是沒用的,我需要更加強大的靈物為引,你來幫我算出從哪裡才能得到這種靈物。」
「這……這個可不好算啊……」幸徒的臉上滿是尷尬。
柳崇延微微揚起下巴:「你們幸氏不是有可以直窺天道的天運星圖嗎?」
話音落下,幸徒的臉色一白:「動用天運星圖可是要……可是要折壽的……」
「那你是覺得,現在死更舒坦嗎?」柳崇延的威壓已經侵入了幸徒的身體,逼得他格外難受。
在這痛苦的折磨下,幸徒終於鬆了口,叫道:「我算!我算……」
聞言,柳崇延這才鬆開了他,同時卸去了身上的威壓。
天運星圖一啟動,幸徒的身體瞬間好似受到重傷一般虛弱了下來。
他的神識進入到一片星海之中,而後,整個修真界的版圖如同星象一般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幸徒面色蒼白,待睜開眼睛的時候,猛然噴了一口鮮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