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徒笑道:「原來那人早年間在與人戰鬥的時候不慎傷到了根基,後面也沒有完全治好,修為一直無法提升,他知道自己的道途就到此為止了,便開始大量的尋找有靈根的孤兒,帶在自己身邊養著,然後看這些孩子中哪個的身體最適合自己,便待自己壽數耗盡的時候奪舍了他,我父親給他算命的時候,也正是他準備奪捨身體的前夕。」
聽著他的話,江燈瓊的眉頭越皺越緊:「那後來呢?」
「後來自然是奪舍成功了,不僅如此,他還用那身體修煉至大乘,引來了飛升天劫,至於最後是飛升成仙了還是被劈死在天劫下,那便不得而知了。」幸徒緩緩解釋道。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江燈瓊頓了頓,又說道:「我問的是你給我算命的結果。」
「對了,你知不知道,沒有被奪舍的那些孩子們最後都去哪兒了?」幸徒忽的問道。
江燈瓊一臉坦率地搖了搖頭,等待著幸徒的回答。
結果幸徒「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
話音落下,江燈瓊袖下的拳頭顫抖了起來。
瞧著他身上的威壓似乎收不住了的樣子,幸徒又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不過這些孤兒當中,有一人就叫做柳崇延,你說若這個柳崇延也走投無路了,會不會效仿自己師尊曾經的做法呢?」
聞言,江燈瓊的心中一震,他雙目瞪著面前的幸徒,竟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幸徒又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得快點走了,江江,這回算命的錢,我給你偷偷記在你師尊帳上。」
說完之後,幸徒便縱身飛起,三兩下逃也似的離開了歸一道宗。
太上長老閣內,因著柳崇延這邊的低氣壓,閣內的氛圍也十分沉靜,末了,還是有人攛掇著阮自安來到了那正伏在案前作畫的人身邊。
阮自安猝不及防被推了出來,臉上甚是尷尬,只好硬著頭皮開口說道:「柳前輩這一手丹青之術可謂是出神入化,不知晚輩可否求一幅畫作掛在屋中?」
話落,卻見柳崇延持筆的手停了下來,他未曾抬頭看阮自安一眼,便冷冷地將筆給甩在了面前的畫上,在這寂靜的屋中發出了響亮的一聲。
阮自安未能想到他不過是來求一幅畫,便會令柳崇延如此生氣,而今站在這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在這會兒的江燈瓊也走了進來,方一進門,便忍不住四下尋找柳崇延的身影。
「師尊,師尊?我方才碰到幸徒了,他跟我說……」
江燈瓊的話還未曾說完,便見到了閣中如此冷寂的情景。
而臉色極差的柳崇延此刻扭頭朝他看了過來:「那黃毛小兒又說了些什麼?!」
「他說……」江燈瓊與柳崇延幾千年的師徒情誼,到底還是很親密的,他正要將幸徒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告知於柳崇延,目光卻掃到了桌上那幅已經被毀了的畫,忽的頓住了。
在他的印象當中,師尊可是個格外珍惜筆下畫作的人,從前不管他的情緒怎樣波動,都不會去毀壞自己精心畫下的作品。
「他說了什麼,」柳崇延不悅地看著自己的徒弟,接著說道:「瓊兒,你從前可不是這般優柔寡斷的。」
聞言,江燈瓊恍然回過了神來,然後低垂下頭說道:「幸徒說方才對師尊多有得罪,便托我來為師尊道歉。」
「哼,」柳崇延對此不以為然,冷冷道:「幸徒那小子,荒唐慣了,壓根沒有一分天機閣閣主的樣子,前閣主到底是看走了眼,怎麼偏選了他做閣主。」
江燈瓊沉默了下來,沒再說話,只是目光會時不時地朝著桌上那畫看去。
只是與幸徒見了一面,師尊竟然生了這樣大的氣,從前他是不會這樣的。
除非……幸徒他說的那些……
江燈瓊又是一陣失神,而太上長老閣內,又響起了柳崇延那倏然提高了的聲音。
「何為修道?怎樣才能成仙?修道本來就是逆天而行,若不逆天,又怎能成仙!」柳崇延望著窗外的天色,他沉寂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世人不懂這個道理,都一味地順應天道而行,光是這樣,又豈能成就修真界的輝煌!瓊兒,你去將邵宗主叫來,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此話落下,太上長老閣中的人都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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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後來才從幸徒的口中得知,柳崇延私以為自己遲遲不能飛升是因為體內的靈力積累不夠,但他的壽命已經快要到頭了,害怕就這樣正常修行下去,他仍是等不到天劫飛升的那一天,便聯合了四大門派,開始找尋能夠讓桃源京內的靈氣變得更強的辦法,彼時,太上長老閣內的人大都歸順了他,只因他實力太強,整個修真界中唯有他一人是大乘期,其餘的人在他的威壓之下也不敢不從,我苦苦相勸多次,都未能勸回執迷不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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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話?這的確是個笑話,」天機閣內,幸徒一臉的無奈,半撐著下巴散漫地坐在桌前,「鴻蒙初開,天地混沌,這些都是自然而成的,天地靈氣豈是他說改就能改的?」
阮自安便坐在幸徒的對面,眉頭輕鎖著:「既然幸閣主知道這些,何不好好勸誡柳前輩,他到底是修行了五千多年,箇中不易大家都知道,你應當也不想看他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吧。」
「阮前輩,這你就錯怪我了,」幸徒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我倒是有心勸阻,但你看上一個跳出來的人是什麼下場?挽家何許人也,那可是古神後裔,古神後裔他都敢殺!天機閣若不歸順於他,那下一個被滅族的,恐怕就是我們幸家咯……」
聽著幸徒的這些話,阮自安怔愣住了:「你……你說什麼,挽家滅門案……是柳崇延做的?!」
聞言,幸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趕忙捂住了嘴,但緊接著,他便破罐子破摔地說道:「阮前輩,你只需動腦子想想便能夠猜出來,那裴家公子再怎麼厲害,也就是一個化神,他怎麼可能殺得了挽家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