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慕伯山猶豫了起來:「這……」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風嵩緩緩笑道:「況且東境的領土,自龍門關以東的部分全被鬼域給占去了,如若除掉了鬼族,那慕延國的疆土,豈不又能擴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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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居的客棧中,周建仁趴在桌子上,不由想起了段嬌嬌臨走前同自己說的那幾句話。
「我與沈道友出去尋找靈獸車了,小南子和小白就拜託建仁兄了,畢竟煉丹師不怎麼會打架,小白也只有築基期,建仁兄你現在就是我們這裡的最強戰力啊!」
對於這句話,周建仁心中很是受用,不過她接下來說所說的,卻是令他心中有些不安。
「對了建仁兄,之前你說這附近有個荒村客棧的事情,你再跟我講講唄?」
段嬌嬌不是去找靈獸車的嗎,問那荒村客棧做什麼……
正此時,長孫白看著旁邊嘆氣的洛卿南問道:「洛前輩,你是在擔心我師尊和段前輩嗎?」 ✹✰
「段嬌嬌我是不擔心,只要不遇到化神期渡劫期那種大能,她都可以全身而退。」洛卿南說道。
長孫白對此頗為驚訝:「那洛前輩嘆氣這是……」
洛卿南眉頭一皺:「我在想,那隻花靈豬死了,咱們得賠多少靈石。」
聞言,長孫白的嘴角抽了抽。
周建仁向著窗外望了幾眼:「這天色都要黑了,她們怎麼還不回來呢,該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自己的傳訊玉牒中便出現了一道消息,看得周建仁忍不住皺眉。
「段嬌嬌說她今晚不回來了,她找了個客棧投宿,等明天碰到了新的靈獸車再回來。」周建仁念道,不過段嬌嬌的消息才剛看完,沈懷冰又傳了消息過來,他眉頭皺得更緊了:「沈姑娘也不回來了。」
「怎麼傳兩個消息,難道她們沒有在一起嗎?」洛卿南疑惑地看了過來。
而此刻,在一片荒蕪的村落當中,出現了一道身穿素白勁裝的女子身形。
這人正是段嬌嬌,她的神識擴散開來,待看到那坐落在官道附近的破落客棧時,便徑直朝著那邊走去。
「店家,」段嬌嬌兩手推開沉重的木門,走進了客棧當中:「住店!」
客棧中的桌椅雖然破舊,但也算乾淨,只是客棧裡面空蕩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這在最近東境客棧都爆滿的情況下,一眼就能夠看出問題來。
「店家呢?有沒有人啊!」段嬌嬌又叫了幾聲,許久過後,方才看到一個少年匆匆忙忙跑了出來。
「有的有的,」那少年大概十九歲模樣,個子雖高,但面色蒼白,看起來格外的瘦弱,此刻見到了段嬌嬌,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不過很快就低下了頭來,問道:「姑娘是要住店?」
「對,」段嬌嬌點點頭,接著說道:「這方圓百里那麼多客棧,也都沒個空房間,我看你這裡應該有空房可以住吧。」
聞言,那少年猶豫了下來:「有是有,可是……」
「那就給我安排一間上房,再給我來一壇酒。」未等他說完,段嬌嬌便找了個桌位坐了下來。
少年面上的表情很明顯有些複雜,但還想再開口的時候,那邊的段嬌嬌已經拍著桌子要酒了。
「快點快點,渴死了。」
話音落下,少年應了一聲,便轉身去了地窖拿酒了。
而此刻,段嬌嬌也用神識觀察起了這客棧的情況來。
這客棧上的牆外側也是有符文的,一般的鬼族進不來,二樓有人的氣息,想來是過路的道修來這裡暫住,其中有一個修為是金丹大圓滿的,另一個才只有金丹初期,大抵是同行的,且藝高人膽大,不怕這客棧裡面的髒東西。
另一方,少年走進了地窖中去搬酒。
地窖內,幾個瓦罐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排,雖然就在少年的不遠處,但他卻沒動這些,而是往更深處的地方走去,搬了一壇酒出來。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見那些瓦罐中有一個自己動了起來,傾倒在了地上。
聽到這聲音,少年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彎身將酒放到了地上,然後走到了那隻倒在地上的瓦罐旁邊,將它扶了起來,低聲說道:「不可以再傷人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話音落下,但見那瓦罐中傳出了一道細細的女聲:「可是哥哥,慧慧已經好久沒有吃東西了,慧慧好餓,上面的三個人好香,慧慧和爹爹娘親一人吃一個怎麼樣?」
「小海,爹娘也很久沒有吃過肉了,你聽話些,就今天一次,吃飽了就夠了……」另一個瓦罐中也傳來了一道婦人的聲音。
李海的眼中滿是無奈:「他們都是過路的道修,看起來都是好人,所以……」
「修士更好吃啊,」一個瓦罐裡面傳出了蒼老的男音:「吃一個修士,頂的上吃十個普通人呢,小海,爹娘也是為你好,我們吃了修士,就不用再去吃普通人了。」
聞言,李海的眼中滿是猶豫,隨後他從袖子裡拿出把小刀來,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瞬間流了出來,他趕忙將血依次滴在了三個瓦罐上。
「爹,娘,妹妹,你們委屈下,先喝點血,等他們三個走了,我再出去給你們找吃的……」
瓦罐中瞬間響起了婦人的尖叫:「小海!你又放自己的血!你看看自己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你叫娘心裡多難受……」
另一個罐子裡的小姑娘也哭了起來:「慧慧不要喝哥哥的血,慧慧不要哥哥受傷!」
李海的目光溫柔,看著三個瓦罐虛弱地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身子骨壯著呢,等明天我去鎮上好好吃一頓,就全能補回來了,只是……上面那三個人都是無辜的,你們千萬不要傷害他們。」
「唉,小海啊,」蒼老的男音說道:「爹娘都對不住你啊。」
「沒事的爹。」李海溫柔一笑,放完血之後給自己的手腕草草包紮了一下,便搬著酒上去了。
段嬌嬌看著那吃力地抱著酒走過來的少年,他的臉色似乎又蒼白了些,袖子下面遮遮掩掩的,好像是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