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懷冰站在客棧門前，看著前方容淵的身形很快融入了人群中，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不多時，段嬌嬌和周建仁便帶著靈獸車走了過來。
「你沒事兒吧？」段嬌嬌走到了洛卿南的身旁問道，他的臉色格外憔悴。
段嬌嬌也是白天才知道，昨天晚上洛卿南原本在亢奮地整理著東境特有的靈草信息，後面不停的有野鬼敲他窗戶，他一時沒忍住，就打開窗子看了看，這一晚上可嚇得不輕。
「我決定研究一種能讓人快速入睡的丹藥。」洛卿南無奈地說道。
「回去了再弄吧，昨晚的那些野鬼我都看過了，沒有實力特別強大的鬼修，」段嬌嬌指了指後面的靈獸車：「上車！」
這靈獸車前方由花靈豬牽著，後面則是用辟邪木做成的精緻車廂，很結實，裡面空間也挺大。
待人都上車之後，段嬌嬌和周建仁倒是沒有鑽進車廂里，而是坐在了外面，一行人就此啟程，按照原先的計劃，繞遠路前往龍門關。
驅車的過程當中，周建仁忍不住朝著旁邊靠在車廂上編著花環的段嬌嬌看去。
「你不進去坐？裡面比這裡舒服。」周建仁問道。
「我不得留在這兒看著你，萬一建仁兄你起了什麼壞心思，把我們拉到山溝里給賣了，我也好及時給你一拳泄憤吶！」段嬌嬌眼皮子都沒抬，隨口說道。
「嘁，」周建仁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倒也沒再像從前那樣急眼：「你就吹牛吧，我哪有那個膽量。」
段嬌嬌輕笑了一聲，手裡的花環編好了，用靈力控制著放在了前面花靈豬的腦袋上。
「花靈豬配花，絕配。」段嬌嬌忍不住讚嘆自己的想法。
誰知下一刻，原本正全力趕路的花靈豬突然停了下來，不爽地扭頭看向了段嬌嬌。
「段嬌嬌，」周建仁有些無奈：「這是只公豬！」
段嬌嬌臉上的笑容尷尬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取下了花環，花靈豬這才繼續趕路。
「公豬咋了……」
段嬌嬌還在喃喃著，身後的廂簾便被人掀開，沈懷冰手握著長劍走出來，在兩人身後半蹲下。
「段嬌嬌，」她的目光在段嬌嬌頭上那嶄新的髮簪上面看了一眼：「你看人要仔細些。」
她原意是指誅天門殺手容淵，聽在一旁的周建仁耳邊，就有些變了味兒了。
周建仁卑微地縮了縮身子，他到底是個散修，跟他們這些大門派的弟子玩不到一塊去。
段嬌嬌也愣了愣，扭頭朝著沈懷冰看去：「你說啥呢？」
沈懷冰思慮了片刻，接著道：「我是說，這世界上或許有很多人都是抱著目的靠近你的，他們對你好，也或許只是想騙取你的信任，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
聞言，段嬌嬌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她知道，憑藉沈懷冰的敏感，不難猜出昨日占下了她房間的人是誅天門的殺手。
敢情這姐是自己被男人騙的多了，也來提醒自己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話。
「那個，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東境？」段嬌嬌回答道。
「我在認真和你說話，」沈懷冰眉頭輕蹙，「你怎麼扯別的？」
「我沒扯別的啊，」段嬌嬌一臉的無辜：「只是我也想告訴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你我的處境都註定了要孤軍奮戰，正如你從前說的那一場棋局，一個棋子，若能跳出這棋局來，自然是好的，若跳不出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可你想要連累身邊的人也去死嗎？我來東境的目的，就是想要看透這場棋局，只是弱點越多的人無奈就越多，所以這和信與不信無關，從一開始，很多事就已經註定了……如果我有下輩子，或許很樂意和你談論這樣的煩惱，但這輩子不行。」
語落，沈懷冰沉默了下來。
周建仁在一旁聽得迷瞪瞪的，似乎也察覺到了剛才的沈懷冰不是在內涵自己，但是……
「餵……你們講這些話，真的不打算避著我一下嗎……」
段嬌嬌一把將剛才的花環拋到了周建仁頭頂：「反正你也聽不懂。」
周建仁感覺到自己的智商有被冒犯到，一把抓下了頭上的花環來：「段嬌嬌，這是豬戴過的！」
「唔，」靈獸車咯噔一下停住了，段嬌嬌拽了拽豬尾巴，花靈豬沒動，她這才看向了周建仁：「你把它惹生氣了。」
最後還是長孫白替換了周建仁來驅車，花靈豬這才不再耍脾氣，而車廂中的洛卿南也如釋重負，天知道他先前一人面對著兩個冰山有多難受，好在建仁兄進來了，車廂里的氛圍這才活躍了些。
不得不說，沈懷冰將這個徒弟教得很好，段嬌嬌考了他不少修煉的常識，長孫白都能流利地回答出來，還悟出了自己的見解。
一路進入了慕延國境內，他們也遇到了不少會在白天出沒的野鬼，其中還有鬼修在害人，都有修士出面來解決了，其中有東境本地的，也有其他四境來的道修，路見不平，順手就拔刀相助了，但更多的，竟是身穿著中境天劍宗弟子服的人。
段嬌嬌格外注意了這一點，與其他的人不同，這些前往東境的天劍宗弟子，數量極其龐大，他們這一路來都撞見了幾百人了，而且這些劍修們似乎並不急著前往龍門關，更像是有組織有目的地來消滅這些野鬼的。
前方的道路旁正是一隊劍修在處理部分的野鬼，段嬌嬌在朝他們看去的時候，其中那帶頭的人也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段嬌嬌立刻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地坐在靈獸車上悠然路過，但眉心卻是輕輕皺了一下。
車廂內，沈懷冰的神識自然也察覺到了外面的動靜，此刻傳音到了段嬌嬌的識海中。
「其實我一直有個猜測，或許風陌塵那個傀儡從未離開過，只是從明面上的監視，轉移到了暗中。」
從當初那剛被段嬌嬌扔了的芥子空間，眨眼間就出現在了沈懷冰面前，便能夠猜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