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婚禮

  隨著音樂響起,燈光再次照向二樓。

  穿著蓬蓬婚紗裙的程靈兒款款下樓,今天她是在場裡面最美的,白色的婚紗裙,她就像天上下來的天使一舉一動都優雅動人。

  靈兒目光所及之處滿堂滿人,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壓得喘不來氣。

  走到最後幾節台階時,她微微抬眸,看見了伸在自己身前的手。

  易松青將手伸在面前,紳士的模樣大概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愛吧?

  靈兒停頓了一下,還是將手扶上去。

  司儀趁熱打鐵:「看啊,他們多相愛。」

  「在神聖的婚禮現場,新郎新娘牽手共宣愛情誓言,表達對彼此的真摯愛意和堅定信心,他們許諾將共同面對未來的一切挑戰和變化……」

  「我願意。」

  「我願意。」

  就像上天開玩笑一般,這虛假的鬧劇結束,大家都沉浸在虛假的喜悅里。

  「小易,來,過來喝酒。」程老爺招呼易松青過來喝酒,這一桌都是長輩,易松青不能不給面子。

  「各位,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就以茶代酒了。」易松青舉起桌上的茶杯,往空中一擺。

  立馬就有長輩把他的茶杯推下:「哎,這怎麼行?喝點酒好啊,晚上還要洞房呢!」

  這句話引得在場的長輩們紛紛笑起來。

  易松青黑了臉,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小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麼還不高興呢?」

  易松青扯了扯嘴角:「沒有。」

  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了一聲:「你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根本就沒有愛呢。」

  易老爺全程都看在眼裡,嚴肅地與易松青對視後,往旁邊揚了揚下巴,隨後走開。

  易松青看著自己因為用力放在桌上而撒出來的茶,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轉頭就走。

  程老爺也在周圍看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女兒不見了蹤影,給各位長輩們陪笑:「不好意思啊,我去找一下我女兒。」

  今天的主人公全都走了,那些長輩們才有心思閒聊:「易松青那孩子看起來不高興啊?」

  旁邊一個白了頭髮穿著西裝,但依舊筆挺的男人冷笑:「能高興嗎?不就是聯姻,今天的婚禮就是做戲。」

  旁邊的人附和著點點頭:「最近有幾家新興企業雄起,這姓易的估計是怕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才想出聯姻這種法子。」

  易老爺獨自站在走廊,他特意吩咐了保安守在門口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易老爺身邊。

  「爸。」易松青低頭喊道。

  「你還好意思叫我爸?」易老爺連正眼都沒有給易松青過:「擺臉給誰看呢?巴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想和她結婚?」

  易老爺冷笑:「你以為你現在的生活是怎麼來的?要是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難道不應該回饋點我什麼嗎?你應該時刻要清楚,你從來都沒有選擇。」

  走廊很空,易老爺說話的時候甚至會有淡淡的回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易松青心裡。

  「那我會要離婚的。」易松青倔強地說。

  「你覺得我會讓你離婚嗎?」易老爺終於轉頭看向他,那雙和他幾乎相同的瞳孔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已經在懷疑你們沒有感情了,就算做戲也得做全套,不是嗎?」

  「我不會讓你離婚的,就像現在你不想結婚也必須得結。」

  「你現在和程家那個女兒綁在了一起,如果你們離婚,那不好意思,你們家是兩個沒有任何作用的棋子,只能被拋棄。」

  「我知道你一直很聰明,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易松青緊緊握緊雙拳,高傲的頭顱此時卻微微低著,後槽牙緊鎖,連呼吸都在顫抖。

  「程家已經把他們手下所有的股份都移到我們家手下,你也許不在乎,如果程靈兒和你離婚,那她就會變成一個乞丐。」

  易老爺側過身,拍了拍易松青的肩膀:「今晚趁熱打鐵,和程靈兒上床,我希望一年之內抱孫子,而且有了孩子綁住她,她才不會離開我們家。」

  「你瘋了嗎?」易松青突然激動道。

  「怎麼和長輩說話的!」

  「我們之間都是被強迫的,和她上床?這是犯罪!」

  「你們都領了結婚證了,算什麼犯罪?」易老爺說完,轉頭離開走廊。

  易松青氣得渾身顫抖,壓抑的氣息讓他喘不來氣,只能不停地深呼吸。

  另一邊,程老爺幾乎要把整個會場翻個遍,才在女洗手間門口聽見了自己女兒的哭聲。

  靈兒把自己鎖在洗手間隔間裡,低聲抽泣。

  她本應該是最美麗的新娘,此刻卻穿著她華麗的裙子躲在洗手間裡,眼淚將她好看的妝面打濕。

  「女兒,是你在裡面嗎?」

  哭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隔間裡響起沖水的聲音,靈兒紅著眼睛出來,臉上的妝都花了。

  程老爺在外面急得跺腳:「你現在這是什麼樣子?要是被別人看見要被說閒話的。」

  靈兒隨便洗了把臉走出來,程老爺立馬抓住她的雙臂:「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你現在這是哭什麼哭?」

  靈兒微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現在她就像一個被操控的木偶,如果沒有操控人,她將沒有任何感情。

  「我們只有這一種辦法了,靈兒,你懂點事吧!」程老爺晃動著她的雙臂,沒有收住力氣,放下時,靈兒手臂有淡淡的紅印。

  「爸。」靈兒沒有感情地叫他:「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人補妝。」

  她說話時聲音有些沙啞,微微垂下看著虛空的眼神沒有感情。

  程老爺沒在意這些,說了句話之後就走了。

  酒席上的人都喝得很嗨,見新郎新娘回來,一個個興奮地叫他們一起來喝酒。

  兩位都重新換上了敬酒服,依舊是郎才女貌。

  程老爺擺手叫來服務員,服務員端來兩杯金色的香檳,放在兩位新人的面前。

  「結婚傳統喝交杯酒!」

  兩人沒有拒絕的權利,在一群人的起鬨下,手臂交錯,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程老爺很是滿意,隨手從錢包里摸出了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服務員的盤子裡。

  程老爺端起酒,站起身,平復眾人的心情:「好啦好啦,要不就讓我們的主人公去休息一下吧?今天他們才是老大。」

  眾人雖然嘴上說著不樂意,但還是放易松青和靈兒兩個走了。

  易松青雖然被打扮得一絲不苟,但疲憊的神色依舊是遮擋不住,他慢慢在走廊上走著,靈兒就在身後。

  易松青走到酒店裡為他們夫妻兩個準備的房間,打開門側過身站在一邊。

  靈兒吸了一口氣,低頭從他身邊走進房間。

  屋內只有一個單間,這些長輩們想得很全面,沒有給他們住上很多房間的套房,怕他們分房睡,甚至還把沙發撤走。

  靈兒徑直去廁所卸妝,易松青關上門,從床上拿了一個枕頭扔在地上,就地盤腿坐下玩手機。

  靈兒卸完妝出來,易松青正趴在窗台看外面的風景,他的瞳孔很黑,外面的月光反射在他的瞳孔上,鋪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白,但依舊沒有任何感情。

  她睡在床上,一天提心弔膽讓她身心很疲憊,她側過身,在床上側躺著。

  易松青隨手把房間的燈關了,走過去在床旁邊的地下睡下。

  房間不大,能輕微地聽見旁邊人的呼吸聲。

  他們躺了很久,都知道對方沒有睡著。

  「你上來睡吧。」靈兒說。

  易松青摸索著從地上起來,躺在床上。

  兩人就那麼向上躺著,都盯著天花板。

  一男一女就這麼躺在一張床上,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易松青感覺眼皮有點沉,但他卻沒有任何睡意,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徵兆。

  「酒裡面好像有東西。」易松青突然開口,可是沒有人回應他,他側頭看過去,靈兒已經沉沉的睡著了。

  眼皮愈發不受自己控制,易松青眼睛一閉也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大中午,易松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靈兒還在旁邊睡著。

  他使勁地呼了兩口氣,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但似乎是沒有的。

  他的衣服完好,旁邊靈兒的衣服也完好。

  可易松青可以確定酒裡面一定加了東西,可為什麼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的心裡燃起一種不安感,可以沒有任何證據。

  易松青頭很暈,他用力地抓亂了頭髮,起身離開房間。

  一切都如他們所認為的那樣進行著,易家和程家成為了一家人。

  易松青和靈兒也成為了名義上的夫妻,每天在眾人面前要裝作很恩愛的樣子,晚上回去一句話都不會說。

  易家給他們新婚夫婦送了一套房,說是用作他們以後生活的房子,房子很大,位置也很好,甚至還有自己的運動場。

  易松青接手了易家的事務,漸漸變得忙碌起來,很多時候忙得不歸家,不過這也是他想要的。

  易老爺漸漸隱退到幕後,自己在郊區建了一棟別墅,開啟了他的養老生活。

  這樣就可以了,所有人都不會損失什麼,也不會得到什麼,只要再熬下去,熬到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們就重歸自由了。

  可意外還是發生了。

  三個月後,靈兒敲響了易松青的書房。

  靈兒很少會主動去找易松青,他們在家裡幾乎都是陌生人,只是偶爾會在保姆面前裝一下,這是她第一次在晚上保姆離開之後還去找他的情況。

  「進。」易松青說。

  靈兒推門進來,手裡捏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易松青還在辦公,明明他年紀並不大,卻已經開始有一些成熟的氛圍。

  靈兒將手裡白色的東西放在書桌上,易松青看過去,瞬間愣住了。

  那是一個驗孕棒,上面顯示了兩條槓。

  靈兒明顯是哭過的,眼底紅紅的,還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易松青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沒有看錯,就是兩條槓。

  靈兒穿著家居吊帶,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和任何人那個過,為什麼會懷孕?」

  易松青瞬間就想起了他們結婚當晚被下藥的那個時候,他相信靈兒說的都是真的,那就只能說明,那天晚上真的發生了什麼。

  易松青的手微微握拳。

  這些人還真是陰險。

  「什麼時候發現的?」

  靈兒很害怕,說話時還帶了些顫抖:「這個月我沒有來例假,然後又在網上看到了一些懷孕的症狀,我就測了一下……」

  靈兒停頓了一下,咬著下嘴唇:「沒想到……」

  「別急。」易松青拿出內呼手機,他嘴上說著讓靈兒別急,自己卻因為手抖按錯了幾個號碼。

  他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撥打私人醫生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電話。

  「齊淮序,馬上聯繫婦產科醫生,我這邊十分鐘左右到。」

  半個小時之後,在醫院尿檢結束,易松青和靈兒還有齊淮序坐在走廊等結果。

  靈兒身上還披著易松青的外套,緊張得一直在摳手指。

  易松青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周圍的氣壓極低。

  齊淮序叉著腰在旁邊來回走動,甚至比當事人還著急。

  「你們到底怎麼了?」

  兩人相對沉默,沒有人回答他。

  他作為易松青為數不多的朋友,非常清楚他這個好朋友的德性,他們兩個人只是協議婚姻,那麼易松青就不可能會碰靈兒一根汗毛。

  可看靈兒的反應,又不像是她在說謊。

  易松青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齊淮序,有沒有一種可能,沒有發生過行為也能懷孕。」

  靈兒猛地抬頭看向易松青。

  齊淮序皺著眉頭下意識回答:「有的,關於這類知識我只在學校接觸過,不太了解,但的確是有的。」

  婦科主任戴著口罩從科室里出來:「進來吧。」

  靈兒和易松青一起進入科室,齊淮序在門口等著。

  婦科主任給了他們一張單子,上面寫著一些專業術語,而主任的表情嚴肅。

  但有些詞並不是用專業術語寫的,就算連完全不懂女性身體構造的易松青都能看懂。

  y道瓣完整。

  胚胎……

  「程小姐,你的確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