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一件大事席捲全城,和平城鎮的城主,要訂婚了!
一大早,全城上下都在說這件事情,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消息只爆出城主要訂婚,並沒有說是和哪家的大小姐訂婚。
大家都很好奇,到處打聽到底是誰。
飯後談話變成了城主和他的未婚妻。
「到底是誰家的小姐?」
「不知道,家裡一定很有權吧。」
「說不定很漂亮。」
……
繁花音樂廳也炸了,她們都在討論這件事,一方面是羨慕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女人,一方面又想時惜月的金主終於沒了。
時惜月到化妝間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小麗率先走過去:「時惜月,你聽說了嗎,易青生要訂婚了。」
時惜月點點頭:「聽說了。」
「那你……」
時惜月不懂裝懂:「我怎麼了?」
「他不是你金……」
「金主?」時惜月打斷她:「我都說過了我沒有金主,他也不是我的金主。」
「我就說怎麼總有些謠言,不會是你傳的吧?」
在眾人面前被揭穿,小麗尷尬笑笑:「哈哈,這樣啊,不是我不是我,我也只是聽說,不是金主就好,我也是擔心你會被易青生訂婚影響。」
「沒什麼好影響的。」時惜月說,開始化妝。
葉白薇看了時惜月一眼,見她並沒有什麼情緒。
那天晚上她明明就看見她和易青生一起,分明就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匪淺,易青生訂婚真的對她沒影響嗎?
明天就是訂婚宴,今天繁花的舞台全部提前,大家唱完就離開了,明天全部舞台停一天。
時惜月依舊是壓軸,唱完下台時後台沒幾個人了,小麗第一次這麼早結束,還在後台不願意走,拉著人在那聊天。
「時惜月!要不要一起吃飯?」小麗喊她。
「不了,有約了。」
「誰啊?」小麗笑嘻嘻跑過來,和時惜月碰肩膀:「男人?」
時惜月不想回,和大家一一道別,從後門往外走。
小麗不屈不撓,一個勁地粘著她一起走。
「明天舞台都停了,唉,又少賺一天錢,不過還好,埃文會給我錢。」
「最近又有一個富商想要投資我,不過他長得太醜了,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時惜月敷衍回答:「隨便你。」
小麗以為她有點不高興,心裡想著「果然還是因為易青生訂婚」,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難過,好看的男人那麼多,總會有一個又好看又有錢地看上你。」
時惜月皺了皺眉,覺得小麗說的話太讓人不舒服。
「又好看又有錢的看上誰?」
小麗不假思索:「時惜月啊。」
小麗:「……?」
剛剛誰在說話?
小麗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說話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她迷茫地抬頭,看見了在後門巷子裡站著的易青生。
易青生穿著休閒的衣服,還戴了一頂帽子,一瞬間差點沒認出來。
她瞬間瞪大眼睛:「易,易,城主。」
易青生禮貌地點點頭,臉上笑意很淡:「不用客氣,叫我易青生就好。」
小麗哪見過易青生笑啊,魂都要迷飛了。
時惜月一看見易青生,剛才一直板著的臉瞬間展開,露出笑容。
易青生像是一個吃醋的小男生一樣:「剛才說什麼?又好看又有錢地看上時惜月?」
時惜月笑了一聲,說道:「不是都有了嗎?」
小麗滿腦子都是易青生是時惜月金主,再加上兩人打啞謎,她心裡更加確認。
「易城……易青生先生,你明天不是要訂婚了嗎?來這裡不好吧。」
易青生不明所以:「有什麼不好?」
「你未婚妻不會生氣嗎?」
「我未婚妻為什麼會生氣?」
「就……」小麗不敢說得太難聽,手舞足蹈的,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易青生看向時惜月,月光給他鋪上一層絨光,很是溫柔好看:「未婚妻,你會生氣嗎?」
小麗一愣,下意識回頭看身後,身後明明沒有人,然後她聽見在自己的身邊的人的聲音:「不會。」
小麗:「???」
未婚妻,誰?時惜月?
小麗覺得自己天要塌了。
「我來接未婚妻,她為什麼要生氣?」易青生故意逗她:「生氣的應該是我吧,一來就聽見你要找別的好看又有錢的,怎麼?這個城裡還有誰比我有錢?」
「好啦。」時惜月說得都不好意思了,她朝易青生走過去,站在他身邊,兩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小麗都要看傻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易青生朝小麗微微點頭,然後伸出手指,擺在嘴唇前,做出噓聲的動作:「記得幫我們保密。」
小麗反應慢半拍,直到易青生摟著時惜月走了,她才「哦哦」地反應過來。
……
白晚舟在家等易青生他們回來,易青生幫她找了一些輔導書,她在家裡沒事就做。
易青生和時惜月訂婚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她比誰都高興,這就意味著他們真的成為了一家人。
易青生還說要白晚舟當花童,白晚舟高興壞了,時不時就在陽台上練習走模特步。
雖然走得很搞笑。
她正在練走模特步,遠遠就看見一起上來的易青生和時惜月,興奮地大喊:「哥哥姐姐!」
兩人沖她擺手,很快進了屋內。
「明天就是訂婚宴了,到時大家都會來,你明天得早起,今天就早點休息吧。」
時惜月窩在易青生懷裡,點了點頭。
白晚舟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玩,她早就習以為常兩人膩歪。
大人真是奇怪,剛見面時恨不得把對方罵一頓,相處之後又變得這麼粘人。
「我有點緊張,睡不著。」
「沒事的,不會來很多人,我都聽你的,沒有請很多人,只有我的家屬來。」易青生摸了摸時惜月的腦袋,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時惜月眨眨眼,頭靠著他的胸口:「我怕別人會說你閒話。」
「別這麼想,我們相愛就好了。」
時惜月「嗯」了一聲,慢慢地靠著易青生的胸口睡著了。
易青生一下一下撫摸時惜月的背,哄她睡覺。
白晚舟剛畫完一幅畫,興奮地喊易青生:「哥哥你看!」
「噓。」易青生低聲說:「你姐姐睡覺了。」
白晚舟立馬閉嘴,捂著嘴巴點點頭。
今晚他們睡得很早,易青生將時惜月抱回她自己的房間,蓋好被子後就出來了。
白晚舟獨自去客房睡覺。
易青生其實也睡不著,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發呆。
白晚舟睡著床上,想著明天當花童的事情,很興奮,本應該睡不著的,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小小的白晚舟獨自站在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她很害怕,揮舞著雙手,卻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
「哥哥!姐姐!」
「你們在哪?」
白晚舟很害怕,她怕自己又一次被拋下,她只能無助地跑,什麼也看不清,就是跑著,最後累了,原地坐下,委屈的擦眼淚。
「爸爸,媽媽。」
「哥哥,姐姐。」
為什麼他們都不要她了。
白晚舟什麼都看不見,低頭哭著。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是那種器械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白晚舟嚇了一跳,但不害怕。
「宿主,你好。」
白晚舟從地上爬起來,在黑漆漆的世界裡眨了眨眼睛。
她不懂宿主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現在有人陪著她,她不是一個人。
「你在哪裡?」白晚舟伸出手,想要虛無地抓住那人的手。
「你能不能出來?」
「這裡好黑,能不能把燈打開?」
白晚舟一連說了幾句話,她現在極度的不安。
「很抱歉,你見不到我。」
「為什麼?」
「因為我存在在你的意識里,這裡是你的意識空間。」
「意識?我不明白。」白晚舟失落地放下手:「我只想要有人陪我。」
「放心,我無處不在,我一直陪著你。」
「好!」白晚舟重新振作起來,她再次看向虛無:「你叫什麼?」
「你可以叫我系統,是我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
「系統……」白晚舟細細重複,她不明白為什麼它要說那麼多難以理解的話。
「小晚舟,在這裡開心嗎?」系統問。
白晚舟毫不猶豫點頭:「嗯!我認識了哥哥和姐姐,他們都很好,你認識他們嗎?如果不認識,我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他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不對,是訂婚,和結婚差不多,我是花童呢……」
白晚舟越說聲音越小,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孩子的預感一向很準,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小晚舟,我要接你回家了。」
「回家?什麼時候?」
「一會兒。」
白晚舟很高興她可以回家,但又有些難過:「哥哥姐姐們呢?」
「我可以給你半個小時和他們告別。」
「晚一天也不行嗎?我想看哥哥姐姐們結完婚。」
系統用沉默回答她。
白晚舟失落的低下頭,她知道自己也許沒有選擇的權利,那用來告別的半小時已經是最大的寬容:「我知道了。」
「那我走後,哥哥姐姐們會找我嗎?」
系統那機械的語氣里似乎有些溫柔:「他們會忘記你,你也會忘記他們的,小晚舟,你本就是不應該出現在他們記憶里的人。」
「我知道了。」白晚舟點點頭,她已經不害怕黑暗,心裡從來沒有那麼平靜過。
也許她應該像和她一樣年齡的小孩子一樣大哭一頓,然後用眼淚爭取多一天的時間,但她沒有這麼做。
「讓我回去吧,我要和哥哥姐姐們再見。」
「這是你的意識空間,需要你自己來操控。」
「我要怎麼做?」
「心裡想著你住的地方,你就會回去了。」
白晚舟閉上眼,她做不到憑空想像,只能嘴裡不停地念著:「別墅別墅……」
再次睜眼,她回到了別墅里,她躺在床上,剛才經歷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此時的黑夜格外清晰。
她用了半分鐘思考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然後起身,躡手躡腳走出房間,打開了時惜月的房門。
時惜月安靜地睡著覺,白晚舟走到她身邊,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臉。
時惜月睫毛微微一動,在床上翻了一下,微微睜開眼,看見白晚舟站在自己床前。
她很困,迷迷糊糊伸出手,以為是她自己睡覺害怕,想要抱住白晚舟。
白晚舟沒有主動鑽進被窩,而是握住了時惜月的手:「姐姐。」
她的聲音很輕,讓時惜月以為在夢裡,迷糊地應了一句:「嗯?」
「我要走了。」
「去哪裡?要我陪你嗎?」時惜月輕聲回,她還閉著眼,兩人的手抓著。
「不用了,再見姐姐。」
時惜月睡著了,沒有回應。
白晚舟離開時惜月的房間,往客廳走。
易青生還沒睡,坐在落地窗前面,靜靜的看著外面。
說實話,外面沒什麼好看的,一片漆黑,大部分都被樹給擋住,但他就喜歡這麼坐著發呆,像只被關在籠子裡的鳥。
聽見腳步聲,易青生回頭,看見白晚舟正看著自己,慢慢走過來。
「還沒睡?」易青生打開手,白晚舟熟練地坐在他的腿上,易青生很輕易就將她摟在懷裡。
「哥哥你不也沒睡。」
易青生難得露出有些難堪的笑容:「我有點緊張。」
「緊張很正常,我爸爸媽媽結婚的時候也緊張得睡不著。」白晚舟像個小大人,一本正經地說。
易青生笑了一聲,胸口微微起伏:「說的你見過一樣。」
「哥哥,你可一定要對姐姐好。」
「這不用你說,你看我什麼時候對你們差過。」
白晚舟也學著易青生的樣子看向窗外,眼睛亮晶晶的,但看上去有些難過。
「怎麼了?」
「哥哥,我要走了。」
易青生沉默了一會,說道:「2024?」
「嗯。」
「什麼時候。」
「二十分鐘之後。」
易青生呼吸變輕了許多。
白晚舟能感覺到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那你要一路順風。」
「好。」
「剩下的二十分鐘,你就陪陪我吧。」易青生說,他似乎對什麼都接受得很快,就連這種沒頭腦的話都無條件相信:「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