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離婚,白晚舟沒什麼可惋惜的,因為她從來就是破產者心態,她本就是兩手空空來的,原主也是兩手空空走,只要有一點得到的東西,她就是賺的。
自從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她知道無法改變小說的結局,無論後面怎麼努力,她都是會和易松青離婚的。
與其眾人唾棄的被離婚,還不如風光些,自己主動提出離婚。
易松青似乎也沒有什麼猶豫,白晚舟提出離婚,他就答應了,也許對他來說,這段婚姻本就是一個錯誤。
以至於在老宅的那天晚上,易松青醉酒後說的話,兩人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易氏集團的律師帶著協議上門,白晚舟早早就準備好了,穿著一身精緻的小香風套裝,坐在沙發上,她的行李基本沒有,可以算得上的兩手空空。
來的是一名女律師,她將協議一頁頁展開放在桌上,特意強調了財產方面。
「易總溝通的是兩套位於鏡湖的房產,兩套都是大於五百平的小型別墅,資產方面,離婚後將給您五百萬,除此之外,每個月都會給您打五十萬的費用,您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嗎?易總囑咐了按照您的想法修改。」
易松青還真是又禮貌又大方,光是那兩套別墅就上千萬了,眼都不眨送給別人。
白晚舟指了指財產那一項,律師以為她要獅子大開口,等了半天,只聽見白晚舟說。
「這些都不要了。」
律師以為自己聽錯了,一下子愣了一下:「啊?」
白晚舟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房子,錢,我都不要,把這些刪了吧。」
「這……」律師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別人離婚大多都因為財產爭得頭破血流,淨身出戶的情況很少。
律師小心翼翼地問:「我需不需要和易總說一下?」
「不用了,就按照我說的,這些我都不要了,淨身出戶。」
她也不是身無分文,她現在擁有了一塊價值不菲的地,還掛名在易氏集團做設計,有穩定的收入,不至於生存不下去,唯一困難的就是資助顏知許後面每年的財產背調,也許會因為她現在沒多少錢而無法繼續申請資助顏知許,如果運氣好的話,公司順利上市,那就沒有問題。
律師沒有再勸阻,點了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工作電腦,修改了協議內容,連接易家的印表機列印出來。
白晚舟簽了字,蓋了手印,律師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手,全部完事後,律師急匆匆離開了。
白晚舟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聯繫了司機,拿著空空的行李箱離開。
易知野去上學了,還不知道這件事。
知道或不知道都沒有什麼所謂,反正結局都是一樣的,他說不定巴不得自己走。
離開易宅,白晚舟忽然有種釋然感,那棟豪華的易宅越來越遠,景色飛快在窗邊一逝而過,那些不屬於白晚舟的故事也越來越遠。
從今天起,她將是真正的白晚舟。
她沒有要房子,因為她覺得自己不需要,拿太多易松青的東西總歸不好,她已經莫名其妙得了一塊地了。
司機本來從不會與僱主溝通,他從後視鏡看了白晚舟一眼,說道:「以後還可以叫我來接您。」
「不了,以後不會麻煩你的。」
遭到了前僱主的拒絕,司機不再說話,老老實實開車。
白晚舟帶著她幾乎沒有的行李,搬到了半個小時路程外的公寓。
公寓被打掃的很乾淨,她按密碼進入,客廳門口還整齊的擺著一雙拖鞋,整個客廳非常乾淨,乾淨到讓人誤以為這是一個要出租的新房子,只是廚房灶台上還有些沒來得及擦去的水漬,可想而知家的主人離開前有多慌忙。
白晚舟把自己的行李放去空房間,忙忙碌碌開始做飯,大概中午十二點半左右,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門前響起按密碼鎖的聲音,由於按的太急促,按了好幾次都錯了。
白晚舟洗乾淨手去開門,門一打開,一個白白的,穿著制服的身影就撲進了白晚舟懷裡。
「晚舟姐!」顏知許在她懷裡撒嬌。
昨晚收到白晚舟的簡訊,顏知許一邊覺得要幫助白晚舟處理離婚的事情,一邊又興奮的睡不著覺。
以後她就要和白晚舟一起生活了。
白晚舟手是濕的,強忍著要摸顏知許頭的衝動:「好了好了,鞋子脫掉,我做了飯,先把飯吃了。」
顏知許依依不捨的放開白晚舟,轉身去拖鞋。
午飯時,顏知許還是沒忍住,問白晚舟:「真的離婚了?」
白晚舟覺得她那敢想不敢問的模樣有些好笑,她也確實笑了:「還能有假?」
顏知許想想,端著碗做到了白晚舟旁邊,看上去是想要安慰她。
白晚舟無奈:「我沒事,早就想離婚了。」
「有事不可以瞞著我!」
「知道了知道了。」
顏知許吃完飯,難得任性一回,纏著要白晚舟送,白晚舟沒辦法,騎著她那輛女士車,載著顏知許去學校。
易知野是晚上才知道離婚這件事的,是因為他難得一次回家沒有聞到各種外賣的調料味。
後來一直沒有動靜,易知野覺得奇怪,半夜從房間出來,敲了敲白晚舟的門,沒人回應,剛好看見阿姨在外面打掃,他便問阿姨,阿姨有些惋惜,但惋惜的表情好像是裝的,她說:「小姐和先生離婚了。」
易知野的瞳孔漸漸放大,直接轉身去開白晚舟的房間,果然,她的房間什麼都沒了,易知野這才相信阿姨說的。
他想拿出手機質問白晚舟為什麼離婚,但仔細想想他好像沒有資格這麼問,偶然間看見白晚舟發的信息——之前因為討厭她而把她的信息設成了免打擾,以至於白晚舟的信息現在才看見。
[我以後不會住在你家了。]
[本來不想說的,想想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
[你應該挺高興的。]
看著那幾條信息,易知野只覺得無語,他也想不了那麼多了,撥通白晚舟的電話。
電話響了八九聲才接,白晚舟不清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餵?」
背景是嘈雜的DJ音樂,一聽就知道是在酒吧之類的地方。
易知野皺眉:「你在哪?」
難道這個女人因為離婚難過然後去酒吧買醉?
白晚舟「嗯?」了一聲,似乎是在確認誰給她打的電話,停頓了兩秒,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是你啊,怎麼了?」
「我問你在哪?」
「酒吧。」
「在酒吧幹嘛?」
「在酒吧還能幹嘛,和別人結婚嗎?」
易知野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蚊子:「在哪個酒吧?」
白晚舟那頭傳來一陣男男女女的歡呼聲,一陣喧鬧過後,白晚舟才回覆:「我已經和你們沒有關係了。」
沒等易知野懟回去,電話直接掛斷,只剩下一陣忙音。
易知野拿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停著的畫面,無語地冷笑一聲,將白晚舟的蘋果手機ID發給賀蕭。
賀蕭很快回信息。
[?]
易知野幾乎是咬著後槽牙發信息。
[查一下這個ID現在的位置。]
賀蕭很會搞程序,曾經獲得國內的計算機大賽冠軍,他說過他的夢想是當世界第一黑客。
很快,賀蕭發來一個位置分享。
[悸動live]
[這不是晚舟姐的ID嗎?她在酒吧幹嘛?]
易知野關上手機,隨手拿了一件外套出門。
悸動live里,年輕的男女在舞池跳舞,絢麗的燈光下,是紙醉金迷,和讓人沉醉的空氣,僅僅呼吸了一口,仿佛就要跟著醉了。
白晚舟穿梭在擁擠的人群里,彩帶落在她頭上,時不時有端著酒的帥哥邀請她去他們的卡座坐坐,都被她一一拒絕。
就因為剛才接了個電話,眼前的男女們跳著舞又換了一批,白晚舟失去了目標,在舞池裡茫然站著。
後來她終於反應過來,走出舞池,沿著卡座外圍走。
終於,她看見了她要找的身影。
白晚舟嘆了一口氣,雙手叉腰,往2號卡座走過去。
2號卡座上,坐著六個人,三男三女,其中一男倒在桌上不省人事,另外兩男其中一個抱著一女忘我接吻,還有一男對著倒下的男生上下其手。
倒下的男生看不見臉,光看身形就知道這人長得不錯,頭髮毛茸茸的,像大型犬,連帽衛衣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白晚舟叉著腰站在2號卡座前,嚇得那個對男生上下其手的男生一激靈,他收回手,打量白晚舟:「你,你是?」
「不是你的打電話叫我來的嗎?」
男生恍然大悟:「噢!來接林牧的是嗎?」
說完他拍了拍旁邊在互啃的兩位,那兩位終於捨得放開,對男生上下其手的男生說:「我叫張鶴。」
然後他指了指親得嘴巴紅腫的男生:「他叫孔尚。」
三個女生分別叫:蘇思雨,韓冉,喬鑫。
他們說他們是林牧的同班同學,學校放學就約他一起來酒吧喝酒,誰知道林牧一碰到酒就失控了,一言不發,端著酒就喝,一口氣把他們點的酒都喝完了,然後就往旁邊一倒。
想到之前因為大鵬的原因經常聯繫林牧,他應該是那時候把自己設為了置頂,所以同學一打就打到了自己這邊。
張鶴賤兮兮地笑道:「你是林牧女朋友嗎?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還是明星的時候嗎?」
白晚舟冷笑:「我是他親姐,我現在要抓他回家,你們也趕快回家。」
幾人的八卦魂一下子澆滅:「切,我還以為有瓜吃呢。」
一群傳媒學校的學生,對八卦倒是熱血滿滿。
白晚舟拎起林牧,這傢伙高高大大,實際沒什麼肉,加上他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拎自己後領,腳稍微用了一點力氣,白晚舟沒費什麼力就把他拎起來。
「我勸你們也少來這裡,要是以後真成明星了,去酒店也會成為黑歷史的。」
張鶴賤兮兮地敬了個禮:「收到!」
隨後他又說:「以後我喝醉,可不可以請姐姐來『拎』我回去?」
「想的美。」白晚舟白了一眼,沒再與他們搭話,和林牧一起出去。
離開酒吧,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終於遠去,還有那令人作嘔的煙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白晚舟感覺這輩子不會再去酒吧一次。
像從極樂世界一下回到平淡的現實,那種落差感很明顯,音樂被玻璃門關在後面的建築里,仿佛就像另外一個世界,身邊都是充滿煙味的男人和充滿香水味的女人,他們享受完快樂,第二天還是要成為行屍走肉。
白晚舟怕林牧被人認出,掀起他的帽子往頭上蓋,林牧悶哼一聲,差點踉蹌地往地上倒。
白晚舟抓著他往旁邊巷子走,本想躲偏僻點,方便和林牧溝通,結果昏暗的巷子裡全是情侶,那些情侶在做什麼就無法描述了,當然也可能不是情侶,連找幾個巷子都是這樣,白晚舟最終放棄,拉著林牧蹲在馬路牙子邊。
林牧戴著帽子,安安靜靜的,坐在路邊像是睡著了。
白晚舟調出打車軟體,蹲下問他:「你住哪?」
林牧搖搖頭。
「不要搖頭,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他還是搖頭,像是被輸入了什麼程序一樣,只會搖頭,不管白晚舟問什麼,回答她的只有搖頭。
白晚舟頭大,又拿他沒辦法,只能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問。
搖了很久的頭,林牧終於嗡嗡的傳出點聲音。
聲音很小,在身後酒吧的音樂聲下基本聽不見,白晚舟伸著脖子,分辨了好久,才聽出他說的是「水。」
「水是嗎?我去給你買,在這乖乖等著,喝了水就告訴我你住哪。」
林牧點頭。
白晚舟猛地起身,差點低血糖往前面撲去,她只能嘆一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去旁邊小賣部買了一瓶水,回來時林牧還是一動不動地低頭坐著。
她把水遞過去:「給你,水。」
「白晚舟!」
突然一聲男生在遠處響起,似乎有些情緒,叫她名字的時候強忍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