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聲音,白晚舟以為老師可能誤觸了電話,剛打算掛電話,何老師那有些猶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是白小姐嗎?」
「我是。」
「噢……是這樣的,易知野犯了點事,易先生的電話打不通,所以給您打了,您方便來學校一趟嗎?」
白晚舟肩膀耷拉下來,她正準備去逛街啊:「如果我不去會怎麼樣?」
小何看了一眼臉黑的下一秒就要打人的易知野,咽了一口唾沫:「可能,會讓他回家停課一周吧……」
易知野臉更黑了,電話那頭的白晚舟的沉默了。
回家停課一周,豈不是這一周都要看見他?那可不行。
半小時後,一身白裙的白晚舟抵達了學校。
學校門口保安目瞪口呆。
白晚舟這張臉是易知野後媽沒錯,以前她就經常來學校,可怎麼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人呢?
不止保安目瞪口呆,路過的老師和學生們也都呆了。
「這誰?」
「好像是易知野後媽。」
「他後媽不是……」說這話的同學手舞足蹈,找不到詞形容,一頓在身上比劃,大致意思就是以前穿的很誇張。
白晚舟乾笑兩聲,想馬上逃離,轉了幾圈沒找到辦公室在哪,實在沒辦法在路上撈了一個路過的學生:「同學,請問高三班主任辦公室在哪裡?」
被她抓住的同學紅著一張臉不敢看她:「在,在後面那棟教學樓的四樓。」
「謝啦。」
看著白晚舟離開的背影,小同學這才拍了拍怦怦直跳的胸口。
易知野他後媽原來這麼漂亮嗎?
白晚舟當然聽得見他們在議論什麼,在花花綠綠的衣櫃裡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一件稍微簡單的連衣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辦公室門被輕輕敲了三聲,白晚舟的腦袋探了進來。
易知野背對著她,看那高挑的背影周邊一片烏氣就知道他現在一定很不爽。
小何很快重複了一遍事情經過,白晚舟越聽越想笑。
現在的小孩真會玩,要我有錢了我也這麼玩。
不對啊,我現在有錢了,改天也玩玩。
看見白晚舟心思根本就沒放在自己身上,小何敲了敲桌子:「白小姐。」
「我知道你們家情況特殊,可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易知野已經高三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才對,我是希望你們做家長的能夠重視,也許你們就想著,反正畢業了送去留學就是,但留學也是要過考試的,易知野很聰明,但聰明應該用到該用的地方……」
白晚舟聽著聽著又開始走神。
易知野可是男主啊,他聰明還用你說,這傢伙可是靠著主角光環邊玩邊學考進了國內頂尖大學的。
「總之,這次事情較為嚴重,我這邊是建議在家停課三天,白小姐你在家好好教教他。」
「嘖。」旁邊的易知野突然發出聲音。
白晚舟心領神會,立馬擺出一副可憐父母的模樣:「不行啊何老師!不能停課啊!現在是高三了,您是知道停課對一個高三生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我家知野本來就成績不好,停課會害了他的前程的,嗚嗚嗚!」
易知野一皺眉,側頭去看白晚舟,眼前閃過一抹白色,直接讓他呆在原地。
這誰?
小何沒想到白晚舟會來這麼一出,頭大的捂住額頭:「白小姐,這是……」
「嗚嗚嗚!」白晚舟嗚咽的更大聲了。
這麼一個大美人在自己面前哭,小何手足無措:「好了好了,不停課,高三確實停課不好,就寫五千字檢討吧,外加打掃一個月操場,但白小姐您在家還是要教育他的,以後還有這種事情,停課是沒得商量的。」
「好嘞,老師辛苦了。」白晚舟立馬收回表情,剛才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蕩然無存,她從小何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教室,見易知野還愣在原地,還不忘回頭叫一聲:「易知野走了,愣著幹嘛?」
……
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背著米白色小羊毛包的白晚舟走在前面。校服不好好穿,外套搭在肩上露出裡面名牌衛衣,個子很高的易知野走在後面。
剛才白晚舟整的那一出易知野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有老師盯著,他只能一直跟著白晚舟走到校門口。
他冷哼一聲:「你又想怎麼告狀?別白費功夫了,就算你告狀我爸也不會看上你。」
白晚舟聞言回頭,一臉不解:「你說什麼?」
「別裝了,你不是巴不得看我和我爸鬧矛盾?不然你來這裡幹嘛?」
這小孩脾氣真急,白晚舟內心嗤笑一聲:「別多想,我只是剛好路過。」
「剛好路過?說謊不知道打草稿?」易知野停下了腳步,他冷冷的垂眉,烏黑的瞳孔緊緊盯著白晚舟,感覺下一秒就要打人。
白晚舟當然不甘示弱,白了他一眼,直接開罵:「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都說了我只是路過,你爸都不管你,指望我管你嗎?浪費我時間,我還約好了要去做美容呢,我來只是想和你說,以後你的事情我都不會再管,鬧事還是怎麼樣,你自己寫檢討去,別打擾我大好時機,你以為我稀罕告狀啊?」
易知野沒想到一直以來都忙著討好他們父子的白晚舟會突然這麼跟他說話,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憋出來。
後面教學樓樓上圍欄邊早早就圍滿了看戲的人,一方面是來看易知野妖艷后媽大變活人,還有一方面,是聽說易知野和小何都吃癟了。
最後什麼瓜也沒吃到,白晚舟像是和易知野說了什麼,扭頭就走了,易知野原地站了半天,臉色陰沉的回班。
看見外面一排排的人,他面露不悅,威脅的說道:「看什麼?」
人群一擁而散。
易知野一睡就睡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在最後一節課前醒來,發現是英語課,覺得無趣,正打算睡下,他旁邊窗台慢慢路過了一個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就如冬日的花朵,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垂眉從窗前路過,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嘴角微微下垂,又如那高嶺之花觸不可及,輕風拂過,微微帶起她額前的碎發,露出潔白如玉的皮膚。她的眼角好像有些發紅,讓人想要憐惜。
她穿著的是其他學校的校服,在一眾黑白色的制服中,沾染上了一點紅色的中式校服,如同水墨畫中那一點紅色的梅花。
易知野眨了眨眼,反手拍醒旁邊的賀蕭。
私立學校最沒用的課程就是英語課,貴族子弟們從小家裡就會給他們配專業的外教老師,所以英語課直接睡倒了一大片,英語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講自己的。
賀蕭迷迷糊糊醒來:「怎麼了野哥?」
易知野抬手指了指窗外:「那是誰?」
賀蕭探著頭看出去,看見那身校服恍然大悟:「那個啊,不久前剛轉來的資助生,叫什麼知許,哦,顏知許,一班的。」
「為什麼沒穿制服?」易知野說著,眼睛一直跟隨著顏知許的背影。
「才來沒幾天,再加上又是資助生,估計是暫時買不起制服吧,老師默許她先穿原來學校的校服。」
資助生,顧名思義,靠著資助才能進這個學校,一般都是成績非常優秀,某些富豪家特地資助上學,以後為自己公司所用的學生,這個學校幾乎每個班都會有那麼一到兩個資助生,以前易知野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顏知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最後離開的背影有些落寞。
易知野微微皺眉,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她怎麼會一個人在外面走?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講台上的老師,又看了一眼旁邊又睡過去的賀蕭,輕輕嘆了一口氣,迅敏的從窗台翻了出去。
等易知野走到樓梯間時,早已沒了任何身影,他漫無目的的上下樓晃了一圈,依舊是沒有看見那個女生。
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行為實在是傻,嗤笑了一聲,乾脆打算翹課。
低沉的男性咳嗽聲從樓上的樓梯間傳來,易知野閃身進了一樓的洗手間。
年級主任端著一個玻璃杯,邊吐茶葉邊從走廊路過。
過了好一會兒,確認那名年級主任走後,他才慢悠悠從洗手間出來。
剛打算離開,一點異動讓他停下了腳步,是從旁邊的女洗手間傳來的。
一陣陣尖銳的女生笑聲傳出來,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辱罵羞辱的詞彙,這種事易知野本不想管的,只是他在這些辱罵的詞中捕捉到了「資助生」三個字。
想起顏知許剛才那有些發紅的眼尾,易知野就算不刻意去想,也會不自覺的把裡面被辱罵的人與顏知許聯繫上。
他臉上陰沉的可怕。
何必呢易知野,你不是最討厭管這些事嗎?他對自己說。
一分鐘後,女洗手間的門被一腳踹開,三個女生嚇了一跳,轉身看去,看見易知野雙手抱胸靠著門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
三個女生其中一個易知野認識,是父親合作公司的女兒沈妙可,也是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沈妙可嚴嚴實實的擋住了這個空間的第四個人,易知野微微側頭,便看見了坐在地上的顏知許。
她的髮絲都被打濕,眼角的紅暈愈發明顯,那紅色的校服被隨意的扔在一邊,而顏知許裡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T恤,被水打濕後,裡面的風光若隱若現。
她始終沒有抬頭,只是垂著眼眸微微顫抖。
易知野移開了視線,看向沈妙可。
沈妙可輕輕一笑,起身,塗了唇蜜的薄唇微啟:「沒想到野哥喜歡看女生打架啊?」
「沒興趣。」易知野淡淡的回答:「只是你們班主任剛剛經過。」
沈妙可臉色一僵,她的老班屁事最多,要是他告狀,晚上父親回來自己吃不了兜著走,她回頭叫另外兩個女生:「走了。」
走前沈妙可還不忘巴結易知野:「野哥,有機會出去吃飯,你爸會很高興的。」
「哦對了。」沈妙可嬉笑著拍拍他的肩,眼神往顏知許那邊瞟:「那個鄉下來的女的不用管她,還是說你現在這麼不挑了?」
易知野雙唇緊閉,始終沒有任何動作。
三個女生嬉笑著走開,只剩下兩人沉默著。
一件有些單薄的制服落在了顏知許身上,衣服上還有淡淡的檸檬沐浴露的清香,顏知許低聲說了句謝謝,將制服套上。
顏知許低著頭從地上起來:「我會洗好還給你的。」
易知野「嘖」了一聲,語氣聽起來很不爽:「不用,穿完扔了。」
易知野現在是真的非常不爽,他感覺自己腦子糊塗了,轉身就要走,卻被顏知許輕輕拉住了衣袖的一角。
「她們拿走了我的東西……」
易知野回頭,撞上顏知許的眼睛,心臟漏了一拍。
「什麼?」
……
一個小時後,白晚舟正沉浸在奢侈包包的快樂里,店長正熱情的為她介紹最近上新的新款包,而白晚舟的手裡已經掛了好幾個頂級VIP贈包。
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白晚舟不耐煩的接起電話。
「白小姐,我是易知野班主任。」
「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事嗎?」白晚舟將包遞給旁邊的店員。
小何尷尬的咳了一聲:「麻煩白小姐再來一趟學校,易知野又惹事了……」
「又?」白晚舟皺眉:「怎麼了?」
「易知野曠課,期間與同學發生了矛盾。」
「同學之間矛盾讓他們自己解決啊,都是大孩子了,他們都有分寸的。」
「主要是,易知野把一個女同學嚇哭了,那女孩的家長一直鬧。」
嚇哭?原著有這段嗎?
白晚舟恍然大悟,這不是男女主第一次見面的劇情嗎?被嚇哭的那個應該是易知野的青梅竹馬,因為她搶了女主最重要的東西,一張女主與去世母親的合照,易知野幫女主拿回照片,不過拿的時候表情過去難看,把小青梅嚇哭了。
白晚舟勾起了嘴角,招呼店員把包收起來,留下了易府的地址,轉身往外面走:「老師,辛苦您安慰一下他們,我馬上就到。」
見兒媳婦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