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手指摩挲著下巴，有些猶豫地又猛吸了兩口。
「這樣吧，大兄弟，我們頭一天開張，你是我們第一個客人，香玉把那個牛肉串刷好醬料讓客人嘗嘗。」
李香玉頓了下，然後就按著盛姒說的做了。
男人嘴上說著不合適，可手卻已經伸出去拿了。
炸得噴香的牛肉，配上盛姒調製的獨門醬料，紅彤彤的，讓人根本就無法抗拒。
「嘶……哈……真好吃啊，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男人三兩口就吃下了一串牛肉，意猶未盡地看著鍋里其他的串串。
「對了，素的一文錢一串。」
「不要素，我要吃肉，給我來十文錢的，一共是……」
「六串。」李永壽猴精地發現這東西真能賣錢，便主動地過來招呼。
男人心急地等串串刷好了醬就站在那裡開吃，他這一操作無疑是給小攤子當了活招牌，很快就湧上了一堆人，價格也不貴，又是新奇的東西，吃過的都說好吃，這誰能抗拒的了啊？
客人越多，李永壽越高興，也一改剛剛懶惰的德行，又是收錢又是刷醬的，忙的不亦樂乎。
盛姒就知道會是這樣，而且不得不說，李永壽嘴巴能說，還有眼力見。
跟她年紀差不多的老太太，李永壽能喊人家姐。
小媳婦兒他就喊妹子，一聲聲叫的跟親的似的。
許望安勾了勾唇，「你這二兒子是塊料子啊。」
盛姒嘆了口氣，「料子是料子，好壞就不知道了，心太急躁，得慢慢磨。」
許望安眼裡掠過一絲驚訝，他不知道之前的盛姒，也不太清楚李家之前的事兒。
但就目前他看到的，盛姒是個很聰明且有手腕的母親。
她的孩子們的確不成氣，但是她並沒有放棄，且還在努力幫著他們走自己的路。
他不禁有些懷疑，這真的是盛家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嗎？
盛姒見許望安並沒有單獨走，而是跟著他們母子兩個往學堂走，「你不是說要去轉轉？」
許望安點頭，「先送永喜吧。」
盛姒有些納悶，關他啥事兒啊？
但是她看到兒子似乎挺高興男人陪著的，也對這些天，男人跟他住在一起，他們相處得還不錯。
鎮子上只有一個學堂，總共就一個夫子，本來讀書的人也不多，畢竟要花錢，而且還要長途跋涉的來鎮子上，沒點恆心的還真是學不成才。
鄉下人有這個精力不如去干點農活呢，至於有錢人家，都是自己家裡請的先生，或者幾家合在一起。
盛姒打聽過，這裡的夫子是個秀才，不過窮極一生也只是個秀才。
可即便如此也很難得了，要知道古代的科考才是真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呢，一級一級，淘汰率相當高。
盛姒也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如果能夠學出來當然好，不然就讀書知理就好了。
畢竟老四身體弱，不能像他哥哥們似的出去賣苦力，讀書只是幫他多一些選擇。
本來談的好好的，可是先生知道李永喜是個啞巴後，頓時就黑了臉。
「他……他這樣，讀書有什麼用？科考是萬萬不能的。」
盛姒下意識地去看兒子，許望安已經出言反駁了，「讀書就只為了科考嗎？難怪你只是個秀才呢。」
「你……豈有此理。」白中景氣的吹鬍子瞪眼。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讀書明理，你連道理都不懂，看樣子你這書讀得也不怎麼樣，怕是也教不了孩子什麼。」許望安冷聲說道。
盛姒偷偷地看了眼男人冷峻的臉，他一向都是溫和有禮的，從不曾發這麼大的脾氣。
許望安察覺到盛姒的視線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盛姒勾了勾唇角，感激地笑了笑。
白中景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酥酥地疼著，「你……你……我是為你們好，讀書要花不少銀子呢，他這樣只怕就算是天縱橫才也沒用，不讓科考啊。」
這麼說盛姒還舒服些，「白先生多慮了，我兒子是不會說話，可不是一直都不會說，他會好的，何況讀書明理知義，不是只有科考一條路的。」
盛姒勾了勾唇，「至於錢的事兒您放心，我們不會拖欠的。」
「咳咳，那……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要是非讓他讀書，那便留下來吧。」
出了學堂，盛姒要去鎮子上給兒子買文房四寶，這種店都不會太早開門的。
索性鎮子不是很大，來回走不是很累。
「這個先生不行，目光狹隘，永喜跟著他學不到太多東西。」許望安突然說道。
盛姒想說太對了，她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眼下只能騎驢找馬，鎮子上就這麼一個先生，只能將就一下了。
李永喜也點點頭，他要明日才正式的上學，正好也準備準備。
他比畫著要不然不上了，浪費錢。
「小四，錢的事兒你不用操心，娘會想辦法，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個先生雖然學識不夠淵博，眼光不夠長遠，但是你要多多看他的好處，人總是有優點的，知道嗎？」
李永喜聽話地點點頭，畢竟讀書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他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哪有學生挑先生的？
盛姒開導完小兒子，發現身旁走著的男人居然在笑，「你笑啥？」
「笑你說得好，我看那先生的境界還不如你呢。」
盛姒冷哼，心想著那當然了。
「你是要去轉轉還是繼續跟我們去買文房四寶？」
許望安的眼神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我們一個時辰後，在鎮子口匯合。」
「好……吧！」
他不跟著，盛姒還覺得挺輕鬆的。
自打這個人知道原主的身份後，她就不想跟這個人過多的接觸。
原主之前就算有朋友，也早在抄家的時候友盡了，親戚都躲得遠遠的，就連定親的人都退了婚……
盛姒正想著，頭頂上男人好聽的聲音傳來，「放心，我不會跑的。」
「咳咳……」盛姒沒發現自己的臉紅了，「其實，你要是給了錢，你還是可以走的。」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覺得還可以再待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