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那就說明我們沈家容不下這樣的人，幾個丫頭雖然會被人笑話，可品行上大家還是相信跟她娘不一樣的。」
沈夫人自有一番道理等著呢。
盛老太太嘆了口氣，「這事兒沒的轉圜了？」
沈夫人搖頭，「沒辦法，老太太，我這也為難啊，可誰叫如意……嘖嘖，我也傷心呢。」
傷心倒是沒見著，盛姒只是看到了他們母子兩個的無情了。
不過事不關己，她自然不會多說一句。
「原本咱們兩家定下的人選也不是如意，這後來啊，誰知道怎麼就陰差陽錯的如意嫁過來了呢。」
沈夫人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盛姒，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摘乾淨了，好像是說當年退婚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盛如意從中作梗似的。
盛姒相信，有盛如意的功勞，但是沒有沈夫人點頭，當年也不可能就退了婚的。
「親家，如意錯了，你罵她，罰她，打她都成，別休了她啊，你讓她怎麼活啊？」
方明翠此時也放下了身段，苦苦地哀求著。
沈夫人卻並不買帳，「事兒都做了，當時怎麼想的，就沒考慮過後果嗎？」
「有了這胎，我讓她好好養著，她偏不，非要回去，我也管不了，說不動，能怎麼辦呢？」
方明翠看向沈嘉茂，「嘉茂，如意跟你情投意合，你都忘了嗎？她這些年辛辛苦苦為你養育了三個女兒，你不能對她這麼狠心啊。」
沈嘉茂低著頭，沉默不語。
「嘉茂，如意這次是錯了，可她也是為了你啊，你不否認吧？這可是很傷身體的，她為了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你可憐可憐她，別休了她。」
「嘉茂，你說句話啊，嗯？」
方明翠不是好人，但她是個好娘親。
沈嘉茂嘆了口氣，「她對我的好，我現在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真還是假了，這麼多年，我和如錦之間的誤會有多少是她造成的，我也不清楚。」
「我實在不敢相信，當初那個可憐兮兮跟我說在家裡沒人重視，沒人疼愛，還要處處忍讓姐姐，被姐姐欺負的小姑娘，這些年都對我做了什麼。」
沈嘉茂看向盛姒，仿佛在尋求一個答案。
盛姒笑了，「人是你自己選擇的，就算被騙也是你自己識人不清，不能把責任都推給別人，沈嘉茂，你真不是個男人。」
盛姒不是替盛如意說話，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原身真是瞎了眼了，怎麼瞧上這麼個男人的。
白給她都不要，還死乞白賴地纏著。
「如錦，這可不能怪嘉茂，都是如意騙了她，這個女人最會騙人了，整日的來我們跟前哭訴被你欺負，替你背黑鍋。」沈夫人見不得兒子被罵，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沈嘉茂被盛姒懟得無話可說。
但凡是他當初多去了解盛如錦一些，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你們的事兒，就說你們的事兒，別扯上我，不然會讓人覺得我怎麼著了呢？我可不想被人罵。」
盛姒說道，這也是她來的目的。
大家當面把話說清楚，省得以後被人詬病。
沈夫人眼珠轉了轉，「如錦，我當初可就是想讓你給我當兒媳婦的，如今你要是願意……」
「我不願意。」盛姒皺眉，「別吃再扯上我了，奶奶，我去外面等你們。」
盛老太太點頭，「去吧，別遠走。」
盛姒拒絕得乾脆，沈夫人的臉色自然很不好看。
方明翠雖然心裡不滿，但也清楚，盛姒是真的瞧不上沈家了。
「嘉茂，真的不能再給如意一個機會嗎？」
沈嘉茂搖頭，「休書已經寫好了，我本想差人送過去的，既然您來了，那就帶回去吧，她的嫁妝我正在讓人整理，夫妻一場，我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以後各自安好吧。」
盛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氣，「那便走吧。」
死纏爛打下去，又有什麼用，還失去了尊嚴。
何況，這事兒畢竟盛家的姑娘做錯了，讓人家捏了短處，便也說不出什麼硬氣的話來。
「娘……」
「你沒聽見嗎？拿著休書，回吧。」盛老太太的聲音透著疲憊。
沈夫人把休書塞到了方明翠的手裡，「拿著吧，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沈嘉茂始終坐在那裡，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門口，沈青和兩個妹妹也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們不可能不知道。
方明翠看到外孫女，「青兒，你娘她身體不好，您跟外婆回去看看她吧。」
沈青搖了搖頭，眼神冷漠疏離，「我去了也做不了什麼，我又不是郎中。」
盛老太太回頭看了說話的沈青一眼，盛姒知道她生氣了，「奶奶，當心腳下。」
盛老太太深深地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這孩子算是廢了。
「青兒！」
「外婆，我娘的事兒什麼也改變不了了，您何必要拉我下水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門好親事，這事兒要是鬧大了，我都不知道人家還要不要我了，眼下這個節骨眼，您就別為難我了。」
沈青有些不耐煩，「您先回去，好好照顧她，等事情消停了，我再去看她。」
「我娘可真是的，做這事兒的時候，也不想想我們，真的連累我們了，那我們多冤枉啊。」
方明翠沒料到最看重的外孫女居然說出這樣涼薄的話來，「青兒，她可是你娘啊。」
沈青嘆氣，「我現在不知道多希望她不是呢。」
方明翠氣得想打人，可沈夫人卻不讓了，「孩子說的也沒錯，青兒的婚事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嵐兒馬上也要議親了，這回有的愁了。」
沈嵐憤憤的，她娘可真討厭。
沈禾咬了咬唇，「外婆，我跟你回去看我娘吧，我娘她還好嗎？」
方明翠還沒說話，盛老太太卻對著她招手了，「走吧，去看看她。」
沈禾便跑到了她身邊，還對著盛姒笑了笑。
就算休妻了，盛如意到底還是幾個孩子們的娘，沈夫人也沒理由攔著不讓見。
何況她和盛如意一樣，都沒怎麼看沈禾這個小丫頭。
只要沈青留在家裡不跟他們來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