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出來了，什麼三妻四妾這話絕對不能在盛姒跟前說，那無疑是送死。
盛姒看著許望安，認真地說道「情投意合也要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一個未娶，一個未嫁，情投意合便是最好的時機，否則只能叫來的不巧，沒有緣分。」
許望安從她的話里，也知道了她到底心思。
她都不肯同意兒子納妾，更是絕對不會同意自己做妾的。
如此想來，他竟然覺得有幾分慶幸。 ✴
「那這事情，你要怎麼辦？一味地苛責永福，怕是治標不治本。」
盛姒冷笑，「容易，那個女人衝著什麼來的，那邊讓老大沒有什麼便明白了。」
許望安聽後便知道她打算怎麼做了。
盛姒不讓那個女人進門，更是不想家宅不寧，像現在這樣一家和美，過得也舒心，整天掐架，她看了也煩。
這事情畢竟跟張氏沒什麼關係，而且她還是個受害者，雖然她自己並不覺得。
盛姒同情她，確切地說是同情被這個時代壓榨的所有站不起來的女人。
她把張氏叫到屋子裡來，張氏大氣都不敢出。
「你當真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永福？」
「我願意！」張氏道。
「說實話，真的願意？」
張氏抬眸看著盛姒，咬著唇，實話是她不是個傻子的話，就不可能同意，「娘，我……」
「這裡沒外人，有什麼說什麼，若你同意，那我一個當娘的，也就不說什麼了，多一個人伺候我，我也高興。」
張氏抿著唇。
但盛姒的話卻還有另一半沒說完，「若是你不同意，那就不能納妾，除非我死。」
盛姒是想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次次幫著張氏，不如讓張氏自立自強起來。
對她來說，什麼兒子，兒媳，其實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睜開眼就陪著自己的。
比起來，張氏對她照顧得更多。
「娘，永福想。」
盛姒笑了，「他還想上天呢？他上得去嗎？」
「老大家的，你要想好，永福納妾的話，那個女人不說有沒有什麼壞心思，就是真的是個好人，也會分走永福對你的疼愛，也會分走他對你那三個女兒的疼愛，若是那個女人是個厲害的……你自己無所謂，但是你不能不想你那幾個閨女啊。」
孩子是母親的軟肋。
張氏到底是沒辜負了盛姒的一番苦心，總算是明白了，有了小妾，她無所謂，可是卻對女兒們的影響很大。
「娘，我其實也不想永福納妾的。」
盛姒深吸一口氣，總算聽到了一句實話，「既然不想，那你就拿出你正妻的樣子來啊，總是這樣，誰能替你出頭一輩子？」
張氏怔怔地看向盛姒，她之前一直把盛姒當婆婆對待，盛姒對她好與不好她都受著。
在娘家的時候，她就是被這麼教的，要孝敬公婆。
盛姒最近這大半年對她的確好得沒話說，她也感激。
可那半年的好，卻抵不過盛姒剛剛跟她說的這幾句話。
這些話，她親娘來了都未必會說。
她親娘只會教她要聽男人的話，聽婆婆的話，沒人告訴她，不高興了是要說出來的，不高興了也可以反抗。
盛姒揉了揉被他們兩口子氣疼的頭。
「娘，那您教教我該怎麼做吧？」
盛姒嘆了口氣，「也罷，既然你教我一聲娘，我就教你一次，你且看著，一味地順從男人，換來的不一定是疼愛，而是他什麼事情都不考慮你。」
「想要別人尊重你，你得先尊重你自己。」
盛姒看著她道「去告訴永福，你真實的想法，最最真實的想法，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娘給你撐腰。」
張氏點點頭，聽得有些糊塗，不過她還是按著盛姒跟她說了去做了。
李永福還在院子裡跪著，身體再好，跪了一個晚上也有些吃不消。
張氏從屋子裡出來後，他緊接著問，「怎麼樣？娘同意了沒有？」
張氏搖搖頭，本來是怯弱的，可是一想到盛姒的話，就挺直了些腰杆，「永福，我……我不同意你納妾。」
李永福一怔，吼道「說啥呢？你不是同意嗎？」
張氏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想哭，可是一想到那幾個女兒要吃苦頭了，沒爹疼，還可能被人欺負，就又大起了膽子來。
「我……我就是不同意，娘說了，我不同意的話，你就不能納妾，我不喜歡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是我男人，你是我的。」
屋子裡的盛姒聽著都笑了，這也沒什麼底氣啊，她這純屬是趕鴨子上架。
李永福氣得就要打人，「你再說一句，反了你了。」
張氏都快哭出來了，她真的怕啊，萬一男人真的一氣之下不要她了咋辦？
到時候婆婆還會幫著她嗎？
可是，剛剛盛姒說的話又在她腦海里盤旋。
掙扎過後，張氏決定還是聽婆婆的。「你打我，我也不同意，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你跪著吧。」
張氏怕再待下去自己就服軟了，趕緊回屋，抱著小閨女。
李永福咬牙，「好你個賤女人，你還敢不聽我的話，等我起來的。」
現在老娘讓他跪著，他不敢起來。
張氏抱著福寶，兩個小閨女都過來安慰。
「娘，爹不要我們了嗎？」福滿問。
「別瞎說，爹是要給我們娶個別的娘回來。」滿寶道。
「大姐，人家說後娘可凶了，會打人的，還讓我們幹活，不讓吃飯……」
糖寶都快哭出來了。
滿寶搖頭，「不會的，娘也在，娘會保護我們的。」
張氏如醍醐灌頂一般，「對，滿寶，糖寶，別怕，有娘在，娘會保護你們的。」
她自己的閨女，自己不保護，還等著誰呢？
李永福跪到上午的時候，就不行了，「娘，我跪不動了，您讓我起來吧。」
盛姒幽幽地道「想通了？」
「娘，玉芬她真的是個好姑娘，您不是見過她了嗎？」
盛姒冷笑，「正是因為見過她了，我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看來你還是沒想通，先起來，吃個飯，然後繼續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