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白凡川才重新開了口:「所以這種毒沒有解藥嗎?」
楚凌寒說:「目前我並沒有找到……」
他已經找了許多年了,就連自己都覺得希望渺茫,甚至在發覺自己的情緒很多年都沒有很大的起伏後,都有些感到沒必要。
白凡川看著向來冷靜自持的楚凌寒,心中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楚凌寒毒發出偏,一定和自己有關。
「現在這麼晚,你同誰打起來了?」白凡川直視著楚凌寒的眼睛。
楚凌寒垂眸道:「不過是一個偷偷藏起來的刺客,已經被殺了。」
白凡川頷首,並不相信楚凌寒的話,如果區區一個刺客,都能讓楚凌寒的情緒有這麼大的波動,那面前這個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
「到底是誰?」白凡川再次追問。
楚凌寒不想讓白凡川知道,仇祈已經找過來了,他很擔心,面前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
可是,白凡川的目光太過於炙熱,他沒辦法躲避,喉結微滾,輕輕吐出了兩個字:「仇祈。」
白凡川心裡咯噔一聲,仇祈竟然都已經找到這裡了,那他什麼時候能夠帶自己離開。
可楚凌寒已經和仇祈打過照面了,想來……他定然沒那麼輕鬆混進來。
看白凡川不說話,楚凌寒眸色微沉,聲音也變得有些冷漠,他說:「我是不可能讓仇祈帶你離開的!」
白凡川微微嘆了一口氣,將手搭在了楚凌寒的肩膀上,昏黃的燭光照著他柔和的面容,不禁讓人心情都平復了許多。
白凡川道:「楚凌寒,你毒發,是不是因為我?」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中已經有些數了,可是他仍然要從楚凌寒嘴裡親口得到答案才徹底相信。
他竟不知,有人將他,看的這麼重,以至於都快要了他的命。
這一次,楚凌寒又想避開他的問題。
然而此刻無聲勝有聲,白凡川也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想不通了。
他說:「天色已晚,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楚凌寒卻以為是白凡川厭棄了自己,反手將對方纖細的手腕握住,目光炙熱的看著他。
他的語氣有些僵硬,卻能夠看得出確實很急切,他說:「我會努力……克制住的,以後都不會在你的面前,出任何問題……」
只是希望,白凡川,不要生氣。
誰知,白凡川聞言,想要躺下的動作停頓了一瞬,隨後將手搭在了楚凌寒的手上,語氣有些無奈的說:「楚凌寒,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一定能找到解藥的。」
「我是在想……你若是離我遠一些,是不是就沒事了?」
他們之間,就算是有再多的矛盾,他也不一樣以生命開玩笑。
死過一次的白凡川認為報復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讓對方死,可是……他對楚凌寒,好像還沒討厭到那個地步。
「不可能。」楚凌寒連忙說道。
他絕不可能再放手了,白凡川絕不能再離開他!
知道說不通,白凡川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那就,尋找解藥吧!」
他忽然笑了一下,一雙明亮而又黑白分明的眸子彎了起來,眸中仿佛有星光一般,給了楚凌寒一絲希望。
白凡川這麼好的人,自己卻要想盡辦法將人拉進這灘淤泥之中。
——
沒多久,仇祈就帶著人馬和銀子去了南方。
夏暑散去,便是涼秋。
白凡川最近迷上了看畫本子,讓人成堆成堆的往屋子裡送。
自從那夜楚凌寒同他坦白之後,就好像得了某種羞恥症,不太敢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白凡川也樂得其中,只是在送畫本子的人進來之後,白凡川日常套近乎才聽說了,花無傷竟然將大半身家都捐了出去,給了朝廷,花家現如今也式微。
剩下的世家四姓只剩下周家,那周家向來又是很會察言觀色的,現在這個時候冒頭就是送死,乾脆自斷臂膀,保住了家族。
他竟然是沒想到,花無傷已經瘋狂至此。
只不過,是花無傷將他,當做一個物件一樣,送給了楚凌寒,他們二人之間,早已經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希望對方……不要再來招惹他。
白凡川最近迷上了一本叫做《碾玉觀音》的畫本子,講的是一個侍女和一個家丁的故事,看的格外起勁之際,門被推開了。
他一抬頭,下意識以為進來的人定然是楚凌寒,甚至還說了一句:「這話本子,讓人給我尋個下冊來。」
然而當他看清楚來人的真面目之後,瞬間就僵硬在了原地。
門口的人嘴角擒著一抹笑意,一雙狹長而又深邃的眸子卻一片冰冷,令人不寒而慄。
「好久不見了,朕的宸妃。」
楚宸珏居然已經找到了這裡。
要怪就怪,楚宸珏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一直都是跟在楚凌寒身邊的,楚凌寒的身上有什麼怪異,他自然很快就能夠發現。
而能夠讓楚凌寒如此怪異的事情並不多,篡位想來……是不大可能,他的大哥並不覬覦這個位置,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回來了。
白凡川手中的話本子落在了地上,他之前可是狠狠地利用了楚宸珏一把,當著他的面從摘星台上消失不見成功死遁的。
這可是教科書式的欺君之罪,寫話本子的都不敢這麼編。
楚宸珏看起來……好像也確實非常生氣。
現在,只要面前的帝王動動手指頭,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太敢張口,只能眼巴巴的瞧著楚宸珏,祈禱楚凌寒能夠快點發現並且趕回來。
楚宸珏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來,勾起了他的下巴,看著他這張我見猶憐的面容,心中剛剛壓下去一點的怒火再次襲來,就是這張臉,騙的他堂堂一個皇帝被牽著鼻子走。
「朕的愛妃,欺君之罪,你說……朕該將你如何是好呢?」
白凡川雙眸清亮,卻不大敢看他,想要閉上眼睛,楚宸珏手上用了點力氣,死死的盯著他聲音低沉:「睜開眼睛,看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