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張阿姨回應，婆子叭叭說得很興奮：「那家人有倆兒子呢，分別頂替了他們父母的工作，一大家子人住在個小房子裡。
他們哪裡有精力顧及上下鄉當知青又嫁人的閨女？
不過這個女婿賴著不走，還得要吃飽，一不如他的意，人就去單位鬧騰。要是工作被他鬧騰沒了，一家人不都得喝西北風？
那家的兒媳婦氣不過就舉報說他們是盲流，不過那漢子有介紹信，開得時間挺長的，自然不用蹲局子。
等人一走，他直接關上門，對著家裡那群人狠揍了一通，逼著一家人拉饑荒給他弄了個臨時工，落下戶口。
這不，他那媳婦本來不到日子，因為他賭錢輸了，對人拳打腳踢見紅送到醫院。不然就他們家那條件，怎麼可能為了生孩子住院？
能不能生下來都兩說呢，他還跟沒事人似的到處逛游，誰家攤到這樣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大傢伙就聽聽，並不應話。
那婆子也不在意，繼續開始說起自家四個職工。
然後她見安知秋、房垣幾個人穿戴不錯，而且床鋪還頗為講究，便問張阿姨抱著誰的孩子，「大妹子，這是你外孫還是孫子？」
張阿姨笑笑：「我是家裡的保姆。💝😎 ✋👽」
婆子一愣，看向方嬸子，「那個同志呢？」
「孩子舅舅的丈母娘，」張阿姨略微介紹一番。
婆子面上訕訕。合著她挑了一圈人，跟人搭話的竟然是保姆。
隨即她沒再理張阿姨，而是想湊到安知夏身邊。
不過安知夏一邊是安知秋和姜士銘，一邊是房垣，各個都是一米八多的青年，哪裡給她機會？
待了一會，空氣里的怪味散去，安知秋將窗戶關上，等屋裡的溫度上來，一行人又回去了。
兩個孩子特別乖巧，只有餓得時候嗷嚎幾聲，要是吃飽飯還醒著，那黑漆漆漂亮的小眼睛會隨著人影動呢。
到了下午隔壁床的母子倆才被送回來，只有孩子的姥姥陪著，其餘的人轉一圈就回去了。那個漢子都沒出現過。
產婦有些呆滯平時不大說話，倒是孩子的姥姥一個勁地小聲埋怨著：「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伺候了兒媳還要伺候閨女。早知道你這個丫頭惹出這麼多事情來，當初就不該將你生下來，省得召回個二流子，還帶個小得！」
靠門的婆子直接說：「可不是嘛，誰不怕臉皮厚豁出去的親戚？真是白瞎了你家這麼好的姑娘，就衝著你閨女能生兒子，咱京都多少人家願意搶著要？」
「這丫頭倔得不行，當初我就說給她找個婆家，也不用下鄉受罪，她偏偏不願意。現在好了，自己招惹這樣的男人，一家子都被禍禍了！」
一個抱怨，一個添柴火，嗡嗡地讓安知夏睡不著。
房垣好不容易瞅到空坐到安知夏身邊，低聲道：「媳婦兒，辛苦你了。疼不疼？」
安知夏忍不住抵著他的頭，嬌氣地點頭：「疼，當時疼起來一陣一陣地，不過疼過去就忘了。」
她現在也能學得嫂子般跟別人說生孩子不疼，一會兒就好了。
「那咱以後不生了，」房垣的手摸到安知夏被子裡的手，緊緊扣著說：「咱有兒有女了，不遭這罪了。」
他在產房外真是渡秒如年，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安知夏笑著點點頭。
因為家裡人對於人販子忌諱頗深，房垣和安知夏尤甚，是以晚上他們幾乎不敢合眼，準備白天補覺。
人們睡得最沉、放鬆警惕的時候，往往是城市快要復甦的時候。天邊只有一絲白意，醫院裡靜悄悄的，偶爾有值班護士的走動聲、孩子哭啼聲。
緊閉的門緩緩地打開，房垣掀開隔帘子，低聲道：「誰？」
「怎麼了？」安知夏也緊張地坐起來。
打瞌睡的張阿姨站起身，走到搖床前護著倆孩子。
房垣已經行動迅速地追出去，只是那人對醫院特別熟悉，而走廊里到處都是人，落後三秒的功夫，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回來後搖了搖頭，「我出去後，人就沒影了。」
張阿姨心現在還噗通噗通亂跳呢，小聲說：「我們就來了醫院兩次，還兩次都碰上這事了。明天讓醫生給知夏和孩子們看看，要是沒什麼大的問題，你們一起去昭陽區大院吧？
有焦老兒在，大家也放心點。」
安知夏是順產，人年輕體質也好，所以恢復起來很快。
等天一亮，吃過早飯後，在醫生巡完房，他們就收拾東西出院了。臨走前，張阿姨忍不住跟屋子裡的兩戶人家說了這事。
中間床位倒是沒多大反應，娃的姥姥臉上還有點可惜的神色，似乎自己的外孫要是被偷走，倒成了件好事。
靠牆的那家後怕得臉色都發白了，「娘，要不我們也辦理出院手續吧？」
「辦什麼辦？我好不容易有個大胖孫子，得在醫院裡呆滿三天，讓醫生瞧瞧健康不。孩子那么小，萬一有個啥，誰擔得起？
那人被嚇跑了，下次肯定不會再上我們屋子裡偷孩子了。
咱晚上睡覺的時候警醒點，四個大人呢，還看不住一個孩子？」
安知夏眉頭微蹙著，想勸一句，但是房垣沖她搖搖頭。
等出了門後，他說道：「每次辦理住院手續，醫生和護士都會特別強調一遍，值班人員也會刻意叮囑。
你說得話在她心裡可沒有醫護人員的權威，人家還得說你嫉妒她孫子長得壯實呢。」
「我心裡總覺得不大對勁，誰規定被嚇跑的人不會重新回來呢？」
房垣將她捂嚴實，還從口袋裡掏出墨鏡給她戴上，真真正正做到密不透風了。「現實是殘酷的，在哪個社會和國家都會出現各種犯罪行為，屢見不鮮。
其實咱國家還算是好的，在國外人身安全都是個問題。
不過，最近人販子確實太猖獗了，很快組織就要嚴打一批，遏制淨化一番。
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養身體，什麼都不要想。」
安知夏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點頭：「希望那些人販子早點受到懲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