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肖言勸地冷靜了一些,踢了柳美月一腳,柳美月被掀翻在地,沒敢哭鬧,爬起來。
「你這個賤人,以後不必跟著我了,我們就算是恩斷義絕了!」男人說完轉身離開。
柳美月回頭狠狠瞪了南歌一眼,追了上去,「寬哥,我錯了,你別丟下我啊!」
幾個人都陸續離開了,肖言留了下來,在眾人走後,走向南歌。
南歌挑眉,「你怎麼過來了?」
南歌還以為他再碰到她得躲得十萬八千里遠呢。
肖言看看南歌,「你下次離遠點,美月姐到處找你呢。」
「我又不怕她!」南歌笑起來。
肖言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說,「寬哥不一樣,要是寬哥被她說動了,你就危險了。」
「就剛才那樣,你們寬哥還能被她說動,那也是她柳美月有本事啊!」南歌想起剛才的情況,笑道。
肖言沒有再說話,大禮堂傳來音樂聲,他的眼神看向理他,滿滿都是嚮往。
南歌看出他的心思,「想去看嗎?」
肖言點頭又搖頭,「這麼高檔的地方,哪是我這種人能去見的!」
南歌拉著他往禮堂走,「我有票,今天我也請你看一次演出。」
肖言被她拉過去,嘴裡想拒絕,心裡卻想留下,猶猶豫豫地就進去了禮堂。
南歌的位置是韓芷專門留的,就在前排,看得特別清楚。
這才演出有舞蹈,獨唱,還有樂隊演奏,在這個年代是很高規格的演出了。
南歌對藝術方面的天分不高,但是身邊的肖言看得如痴如醉的。
南歌回頭看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意識到,只是沉浸在演出當中。
直到演出結束,人群散盡,肖言還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能回神。
南歌托腮看著他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你看著我幹嘛?」
南歌笑起來,「這麼好看嗎?看得怎麼入神?」
肖言遮掩道,「我就是沒看過這樣的演出,一時沒反應過來。」
南歌滿臉的瞭然,「哦,我知道了,就是第一次看。」
肖言臉立即紅了,「對,就是這樣。」
南歌不再逗他,「你對藝術感興趣?」
肖言的眼神忽然就暗了下來,「我這種人不配喜歡這些,喜歡了也沒有用,今天要不是沾你的光,我也沒有就是來這。」
南歌嘆氣,「你不要妄自菲薄啊,你明明有喜歡的事情,就要往這個方面努力,總有一天可以實現夢想的啊。」
肖言自嘲一笑,「這些夢想哪一樣不要錢,我一個自己吃都吃不飽的人,憑什麼喜歡這些?」
南歌也明白,自古以來,學藝術都是花費很大的,沒有錢都學不來藝術。
就說韓芷,不提其他,家裡專門改造了一間房間給她練舞,這在現在幾乎無法想像,很多孩子在這個年代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像肖言這樣的孩子,想走藝術這條路真的太難了。
但是南歌看他是真的喜歡,這個男孩也不是真的壞孩子,他也有自己的觀念,只是迫不得已走了這一步。
南歌其實過年的時候,看見他們團伙收保護費,肖言是幫攤子上的老人擋過其他人的拳頭的。
他看似惡聲惡氣,但是從來不動手對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攤販。
這樣的一個孩子,南歌覺得既然她遇見了,就不能讓他在那條路上走下去,要是能幫他一把也好。
「你喜歡哪方便的?舞蹈還是樂器?」南歌歪頭問道。
肖言沉默了一下,才羞紅著臉說,「我喜歡唱歌…」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南歌沒聽清,「你說什麼?」
肖言連耳朵都紅了,「我說唱歌!」
南歌驚奇地瞪圓了眼睛,沒想到是唱歌,現在沒有多少流行音樂,唱的都是紅歌軍歌,也是很有技術性的了。
「你給我唱一個吧!」南歌逗著他。
肖言本身是個靦腆的人,看南歌這樣更不敢開口了。
南歌看他這樣笑得更開心了,「唱歌那也不用樂器,現在舞台上也沒有人,你就上去唱一個唄,試試在舞台上的感覺怎麼樣啊。」
肖言有點心動,這麼大的舞台,他這一輩子都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見第二次,要是能站上去唱一首也算是圓夢了。
但是他本身害羞內向,這兩年他雖然性格改了不少,但是,還是有點怵場。
南歌鼓勵道,「沒事,就咱們兩個人,現在這個大禮堂也沒有別人看見,你就過去試試唄,唱得好不好也就只有我自己知道!」
肖言還是沒有忍住誘惑,爬上了舞台,站在台上,他才發現這個舞台有多大,自己有多渺小。
他看著台下的南歌,還是不敢開口。
南歌做出鼓勵的手勢,無聲說著加油。
肖言忽然就不害怕了,他感覺這個舞台屬於他,「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
南歌聽過這首歌,是《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一首很好聽的紅歌,但是沒有想到肖言唱得這麼好聽,高音的地方一點卡頓都沒有,聲音絲滑。
肖言一首歌唱完,南歌忍不住鼓起掌來,「唱得太好聽了!」
肖言靦腆地走下台,「真的嗎?我唱得真的好聽嗎?我已經好久沒有唱歌了。」
南歌重重點頭,「你相信我,真的好聽的!你不唱歌真的是一種損失啊!」
肖言怔怔地坐在座椅上,「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唱歌,唱給誰聽。」
南歌安慰道,「你離開你那個寬哥吧,你唱歌那麼好聽,難道就這樣了嗎?你剛才在舞台上什麼感覺啊?」
肖言不再那麼抗拒,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舞台,眼裡都是嚮往,閃閃發亮。
南歌拍了他的頭一下,「你想想啊,你今年多大了啊?」
肖言下意識回答,「十六。」
南歌又問,「你上過學嗎?」
肖言點頭,「上過兩年初中。」
南歌納悶,「那你怎麼會和寬哥混在一起的啊?」
「我,我媽媽是知青,三年前就回城了,我和爸爸都找不到他,兩年前爸爸也病倒了,我大伯占了我家的房子,我不想在他家受氣,就自己跑出來了。」肖言的聲音里還有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