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被吼得也有點來了脾氣,但周書瑜接下來的話卻像盆冰凍過的涼水,把他從頭澆到了腳。
「你沒說實話。」周書瑜的目光冷厲兇狠地看著他。
她也不在意撕不撕破臉了。
反正男女清白、婚事說不到一起去,註定是沒辦法善了的。
「主要不是這事,而是上個月,你弟知道那姑娘不舒服,請假一個人在家裡休息。上工的時候偷偷跑到人家姑娘屋裡,硬是把那姑娘給睡了。
還是大家中午放工回來,聽到姑娘的求救聲,把門撞開了,才知道你弟幹了什麼。可你弟卻還咬死了,不肯娶那姑娘。」
王隊長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著周書瑜。
顯然人自己心裡也是虧的厲害。
「不可能!我家書陽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許晴雅悽厲地尖聲反駁。
「媽,你冷靜點。」周書瑜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癱軟到地上。
然後目光陰沉地看向王隊長。
不過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就不可能輕易改口。
而且被那麼多人看到的事,他一個隊長改口也沒用。
「那我弟現在在哪?」周書瑜問
「應……應該是去那姑娘家幫忙幹活了吧。」王隊長話說得越發虛了,但到底還是說了實話。
「好,那我知道了。」
周書瑜不想再跟這大隊長廢話,扶著她媽就想要離開。
可許晴雅卻掙扎著,還想辯解什麼。
「夠了!」周書瑜壓著嗓子,制止。
就生拉硬拽著,把她媽帶回了知青院那邊。
只是他們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無人的空地上。
院裡的人見他們表情不好,都不敢在那呆著。
回房的回房,去灶房的去灶房。
等人都走光了,許晴雅才揪著周書瑜的衣服,痛苦地質問:「你是不是也覺得你弟,會幹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我不相信。」除非他也被人魂穿了。
周書瑜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就原主這個弟弟,是絕對不可能幹出大隊長口中說的那種事。
他聽話、溫柔、有擔當。
甚至在原主這個姐姐的面前,還有點軟弱。
「但只有前面下水救人還好,後面那事真的沒辦法鬧。」肖建峰在邊上小心翼翼地提醒。
周小姐性子急,這事真要是鬧起來,隔了這麼久只有可能是那姑娘一家有理。
而且他要是堅持不娶的話,肯定是得吃花生米的。
林少珩眉目微沉,淡淡地看了他眼。
肖建峰雖然有些心慌,但這種事真不能由著他們的性子來。
只能把腦袋轉到一邊,不去接收林先生的指令。
林少珩乾脆冷著聲,自己承諾,「只要你弟是被害的,他就一定不會有事。」
肖建峰頓時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沒有證據證明周小姐弟弟的清白,林先生還硬要把人保下來,怕是上面也不會讓他太好受。
「這事都不用想,單看他們的態度就知道,我弟一定是清白的。不管多難,我一定會還我弟公道,讓他清清白白的做人。」
周書瑜冰冷的聲音里,帶著噬人的凌厲。
肖建峰看看他們,最後也只能無奈妥協了。
算了,鬧吧鬧吧!
這男人的清白那也是清白,他要是袖手旁觀,怎麼對得起身上這身衣服。
「我們不能報公安嗎?公安同志肯定會替我們主持公道的。」許晴雅聽著他們的話,覺得有些奇怪,只能不太確定的提醒。
周書瑜猛地提了口氣,差點被她這話給干暈過去。
捂著臉,平靜了下,才道:「報,過兩天再報,人要是這麼快被抓走了,我去哪裡出氣?」
其實現在報公安的意義不大。
能報公安的時候不報公安,拖了這麼多個月,不可能一次逃去市里報案的機會都沒有。
上個月那事,更是沒有在身體還能檢測出藥效的時候,去報案。
所有失去理智的苦衷,在邏輯分析上都是不能自洽的。
她現在只能換個方法,給她弟找回公道了。
「好了,媽,你在知青院好好收拾下行李,我先去找我弟。」周書瑜嘆了口氣道。
「那我陪你一起。」許晴雅,急急地道。
「不行,我只是姐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只要你這個當媽的否定,那就做不得數。所以要是有人找過來,或是等會那姑娘的家人追過來,你得端住了,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不能應。」
「我陪你一起。」林少珩突然道。
「不用,隊裡比較在意男女之間的關係,你陪我過去要被說閒話的。而且村子裡的龔家人,應該有不少知道我和我媽來了,我怕他們會衝到知青院來,逼著我們給交代。只有肖知青一個在,不安全。」周書瑜一臉凝重地搖搖頭。
「你覺得那些人不會欺負你?」林少珩語氣嚴厲地問。
「他們還要跟我弟談親事,就不會這麼快撕破臉,頂多嘴上罵兩句。我過去就是為了把我弟先帶回來,他們要罵就罵,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
周書瑜笑著擺擺手。
許晴雅知道事,確實是該這樣談的,只是依舊擔心得厲害。
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勸。
林少珩沉厲的目光,也依舊牢牢扣在她身上。
她只能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放心吧,我聰明著呢!事情沒聽我弟說明白前,我不會做什麼的。」
林少珩抿了抿淡薄的唇,最後還是妥協了。
「謝了!」周書瑜大大咧咧沖他揮了下手。
轉身離開的瞬間,臉卻變得陰沉冷翳。
一雙烏黑透亮的眸子裡,捲起了肆意的暴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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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廢物,挑個水都能挑這麼久!我看你就是想故意餓死我們!」
破舊的小院裡,一個女人插著腰,尖酸刻薄的辱罵著身前的少年。
罵完,還生氣地抬手給了少年兩耳光。
周書陽下意識偏頭,女人立刻更加憤怒了。
伸手拽著他的頭髮,把他腦袋硬按下來,巴掌一下下的照著他臉上呼。
「你還敢躲?要不是我看你還有點用處,沒去公安局告你耍流氓,你現在早吃花生米了。你的命就是我家的,就該給我們家當牛做馬。」
周書陽沒有吭聲。
那女人厭惡至極地抬腳,把他重重踹到地上。
還沒等周書陽爬起來,她又一屁股坐在了周書陽的腰上,揪著他頭髮不停往地上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