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她不過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小丫頭片子,能知道什麼。
肯定就是被家裡寵壞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等到了大隊上,可有的她苦要受得。
想到這,龔勝利臉上的笑變得愈發惡劣。
看得林少珩和肖建峰,都死死擰緊了眉心。
倒是周書瑜一副不怎麼在意的模樣。
悠悠閒閒找了兩塊石頭,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就讓她媽坐下來一起休息。
肖建峰也想著找個地方,讓林少珩休息下。
可那個龔勝利卻突然開口:「起來起來,這都快四點了。再不抓緊點,我們就直接趕牛車走了,你們自己慢慢回大隊吧。」
「行,那你走吧。」周書瑜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本身她是不想來出這個頭的。
但她媽走了這麼久,怎麼都得休息下。
可這人在她媽剛坐下來,就立刻催促大家繼續趕路。
她很難不懷疑,因為她們是周書陽的親人,所以他才故意針對她們。
「你這小丫頭,現在是在跟我撂挑子?」龔勝利語氣有點惱羞成怒的味道。
像是周書瑜再敢鬧,他都能動手了。
可周書瑜卻是一臉平靜無波地看著他。
「不如我們去知青辦好好問問,你們真能用兩個小時從大隊,走到從火車站?」
她之前有查過地圖,從火車站走到城郊是15.8公里。
正常人平均每小時能走七公里,一個人就算走得再快,也不可能超過十五公里每小時。
他們花了一個多小時走出城後,又走了半個來小時,那現在應該已經走了二十多公里。
「你……」龔勝利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狡辯。
最後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秋風一吹,直接打了個寒顫。
這在那些知青眼裡,就更是心虛的表現了。
「所以他們就是故意刁難我們,想給我們下馬威?」
知青們雖然年紀都不大,但又不是傻子。
而且基本上都讀了初中、高中,道理自然是一點就通。
「我就說他們怎麼不讓我們坐車,說是捨不得累著牛,可我剛剛在火車站,看到其他大隊的牛車,怎麼就能讓知青輪著坐呢?」
潘爍柔氣得在那直叫。
「你們知青就是矯情,在這裡故意沒事找事!」
龔勝利氣的臉都扭曲了,只能無腦的把錯都硬推給,他們這些新來的知青。
「那你說說為什麼要騙我們,兩個小時就能到大隊?再說說為什麼別人大隊的牛車就能拉知青?最後解釋下,都走了快兩個小時,才停下來不到五分鐘,就跟我們發脾氣,不准我們休息是為什麼?」
周書瑜壓著嗓子,質問的話說得鏗鏘有力。
龔勝利本來心裡就有小九九,現在怎麼可能回答得上這些問題。
最後被所有知青看得惱羞成怒,只能撂挑子不幹了。
「呸!老子憑什麼要來接你們這群廢物!你們趕緊把行李都拿下來,自己想辦法去大隊。」
本身還想要討個說法的知青們,一聽他這樣威脅,立刻又有些慫了。
但還不至於蠢到,就這麼跟龔勝利低頭。
而是一個個看向周書瑜,像是把她當成了主心骨似的。
「你來接我們,是因為有上級有命令,而你做這事也會得到相應的工分。至於你想把我們扔下不管,大可以試試。
惡意刁難,把知青扔在會有野獸出沒的路上,無論我們最後有沒有出事,你們大隊一定會被嚴厲處罰,而你也將會是你們整個大隊的罪人。」
周書瑜一句句,說得有條不紊。
龔勝利張著嘴半天,火也發不出來,理也說不出來。
徹底拿她沒了一點辦法。
「丫頭,你們現在是想怎麼辦?眼見著天要黑了,我們確實也是不好在路上多耽擱。」趕車的老漢忙好聲好氣地問。
那個龔勝利沒有說話,而是把臉轉向了一邊,顯然也是妥協了。
「大爺,你們這牛車,真的坐不下人了嗎?」周書瑜笑著問。
老漢有些尷尬,連忙道:「坐是能坐,但頂多就只能坐兩三個。牛不像人,不舒服了它也不會說,我們也是真捨不得,耕種翻地可都指著它呢。」
「那就兩個兩個地輪著坐吧。」周書瑜也知道他說的話,確實是在理。
這年頭耕地是純人力,牛就是大隊上最重要的財產。
「行。」老漢點頭,然後看向那些知青,「你們誰先上?」
那些知青立刻看向周書瑜,感激地道:「周知青,要不你和你媽先坐吧。」
周蔚芸咬著唇,心裡有些不甘。
他們這些人是不是傻啊?
走了這麼久,誰不累?
他們要做老好人,把先休息的機會讓給周書瑜,怎麼連帶著她嬸嬸也算上了?
可就算是再不服氣,周蔚芸也不敢表現出來。
只能偷偷看向潘爍柔,想讓她來出這個頭。
結果卻發現那潘爍柔,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臉色平靜的,像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似的。
「謝謝,那就讓林同志和我媽先坐吧,我和我媽算一個人,不能耽誤你們休息。」周書瑜笑著道。
至於硬把林少珩拉上,也算是徹底坐實了,他們四個人關係要更好的事實。
以後真要是鬧出什麼事,最起碼還能狐假虎威的,讓人忌憚下。
那些知青沒想到,周書瑜竟然能做到這份上,一時間看她的目光變得愈發熱絡。
「謝謝周同志。」肖建峰連忙感激道。
他剛剛就一直在擔心,怕林先生的身體吃不消。
若不是怕在周小姐面前,丟了林先生的面子。
他早就要開口提議,背著林先生走了。
可林少珩卻板著張臉,語氣漠然地拒絕:「不用,我還能走。」
你能走個錘子!
臉都發白了,還要逞強。
周書瑜在心裡偷偷吐槽。
可肖建峰看林少珩態度堅決,目光還若有似無地落在周書瑜身上,立刻會過意來。
男人果然談對象的時候,最好面子了。
無聲地嘆口氣,肖建峰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周書瑜。
「你趕緊坐吧,我話都說出口了,你現在這樣是想跟我撇清關係?」周書瑜有些生氣的模樣,但話卻說得帶著幾分嗔意。
林少珩目光微熱地看向她。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聽話地坐到了牛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