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已經坐了一排人,他們背對著大門,看不到任何神情。閱讀
卞秋穎:「……」
——搞什麼?
不過她不敢多看,一副小媳婦模樣,低著頭跪在了葉瑜然面前。
「奴婢給老夫人請安。」
「快別,這納妾儀式還沒有舉行,納妾書也沒有,什麼奴婢不奴婢的,這話也叫得太早了,趕緊收回去。」
葉瑜然此話一出,直接把卞秋穎給弄愣住了:「老……老夫人?!」
「我一個鄉下婆子,也不興那一套,」葉瑜然眼神淡淡的,說道,「什麼老夫人不老夫人的,還是喊我『朱大娘』吧,村里人都這麼喊我。」
一連兩個「否定」,讓卞秋穎更加心裡沒底,她解釋道:「老夫人,『老夫人』這是尊稱,人家大戶人家的老太太都是這樣稱呼的……」
「那是人家大戶人家,我這裡只是『小門小戶』,」葉瑜然打斷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要是接受不了,完全可以找一個『大戶人家』,繼續當你的姨娘,享你的清福,沒必要將時間和青春浪費在我們這種鄉下地方。」
「老夫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
「還叫『老夫人』?」葉瑜然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再次冷聲打斷,「讓你叫我朱大娘,你耳朵聾了嗎?」
音量猛然拔高,弄得卞秋穎心頭「撲通」直跳,幾次想要開口解釋,都沒能成功。6⃞ 9⃞ s⃞ h⃞ u⃞ x⃞ .⃞ c⃞ o⃞ m⃞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鄉下老婆子到底有多難對付,否則朱家其他人一看到她,也不會跟老鼠見著了貓似的。
她深呼吸著,「碰」的一聲磕到地面,祈求地說道:「奴婢錯了,朱大娘,奴婢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哭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就好像葉瑜然要把她怎麼樣一般。
葉瑜然冷哼一聲,冷冷地盯著她,任她在那裡磕個不停。
想要賣慘的卞秋穎:「……」
——娘的,正常人不應該趕緊叫她起來嗎?
——痛死老娘了!
額頭磕得一陣陣發疼,可卞秋穎卻不敢停下來,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停下來,那就是她「輸」了。
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朱大娘,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請你不要生氣,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好了,朱二哥才能好,奴婢才能好,大家才能好。你就是這個家裡的定海神針,這個家要是沒有了你,那是萬萬不行的。」
「嗚嗚嗚……奴婢知道,是奴婢命賤,是奴婢配不上朱二哥,可奴婢對朱二哥是真心的,要不是老天爺心疼奴婢,讓奴婢懷上了朱二哥的孩子,奴婢也不敢有這種奢望。」
「奴婢沒想過要破壞什麼,也沒想過要傷害誰,奴婢只是想跟朱二哥在一起。求你了,朱大娘,你就把奴婢當成家裡養的一隻兔子、一隻雞,成全了奴婢和朱二哥吧。即使不是看在奴婢的面子上,也請看在奴婢肚子裡的孩子的面上,容奴婢留下來吧……」
……
卞秋穎也是一個狠的,葉瑜然不喊停,她就繼續磕,還一邊磕一邊哭,要多慘就有多慘。
朱二因為看不到,聽到這聲音、這些話,那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他一時沒能忍住,轉過了身來:「娘……」
才剛一開口,聲音就被臉上的帕子給擋住了,沒能說清楚。
他反應過來,連忙把帕子給扒了下來。
「娘,你別為難穎兒了,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穎兒的錯,是兒子喝多了,強了她……」
葉瑜然轉過頭來,冷冷地盯著他。
「娘、娘?」朱二的聲音打了一個顫。
沒辦法,再一時衝動,骨子裡對他娘的那種怕,他也沒辦法克制住。
「朱二哥~」卞秋穎知道,這回她賭贏了,抓住機會,哭喊了朱二的名字,就跑過來衝到他懷裡,失聲痛哭,「朱二哥,穎兒對你是真心的,穎兒不想離開你……」
「穎兒……」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朱二的心立馬就軟了。
卞秋穎還抓住他的手,讓他摸自己的肚子:「我們的孩子,他也不想離開你,你摸摸,再過幾個月,他都能動了。他那麼聽話,那麼乖,那麼想要叫你一聲『爹』……」
感受著她肚子上的弧度,朱二立馬想起了已經出生的五寶。
與此同時,他想到,卞秋穎肚子裡的孩子會來得那麼巧,會不會就是因為知道他哥哥給他戴了綠帽子,所以特地趕在這個時候來「安慰」他的?
作為男人,朱二當然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孩子,只不過看到五寶,很容易讓他想起赤腳大夫摸過劉氏的畫面,讓他是既想看,又不敢看。
但現在不一樣了,卞秋穎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他娘還是「乾淨」的。
「孩子,我們的孩子……」這麼一想,朱二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對卞秋穎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更加的期待了起來。
「對,孩子,我們的孩子,他一定會像他的幾個哥哥們一樣,既聰明又可愛,也會跟你一樣,高高壯壯的……」卞秋穎露出了深情的目光,一邊用一隻手輕撫朱二的臉龐,一邊描繪著那個美好的未來。
「你個狐狸精!看老娘不打死你——」自己的婆婆都回來了,這隻狐狸精還敢當著自己的面「勾搭」自己的男人,劉氏哪裡還能憋住,臉上的帕子一撕,就跳腳過來,撕向了卞秋穎。
這回李氏、林氏早有準備,離她又近,及時抓住她的手,給拽了回來。
「放開我!你們拽我幹嘛,我要打死這隻狐狸……」劉氏大叫著。
李氏著急勸解:「二嫂,你冷靜一點,娘不是回來了嗎,這件事情讓娘處理就行了,你別再添亂了。」
「對對對,二嫂,娘回來了,娘會替你做主,你不能鬧,惹娘生氣,知道嗎?」林氏也在旁邊勸著。
劉氏望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氣得胃都疼了,可是兩個妯娌的話飄進了她的耳朵時,再一看到冷著臉坐在輪椅上的葉瑜然,頓時就跟被扎了一針的氣球一般,有些泄氣。
心裡的委屈,也跟潮水似的,一下子全涌了出來。
腿腳一軟,她就跪在了地上,大哭了起來:「娘……你要給我做主啊,我心裡苦,好苦好苦,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