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閱讀М
從柳氏到大寶,再到朱七,每天都會發生這樣或那樣的事情,朱家的土裡也沒閒下來,犁地、耙田、耖田,朱大、朱二、朱四、朱五幾個,一樣沒有落下。
經過幾道工序之後,原本乾澀的泥土地也變成了汪汪水田,宛如細沙鋪地,均勻平整。
壘起來的一道道土坎,區分著各家各戶的土地,一眼望過去,就好像被分成了大小規格不一的小水汪,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村人站在地頭,臉上一片喜意:「朱大,我們家這水田整得咋樣,趕得上你們家的吧?」
朱大蹲著,用手觸摸著水底的泥土,細軟綿綿,道:「嗯,挺好。這水放了幾天了?一天可不行,至少放兩三天,看看情況。我娘說了,這田蓄不了水,上面的泥弄得再細,那也不是水田。」
「放心吧,我這肯定有三天了。」那人說道。
「那就行,晚點我跟右主事說一聲,給你登個記。」
「我這是合格了?」
「合格了。」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老子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我還會收拾不好一畝水田?」那人一臉得意,歡喜非常。
為了確定朱家水田的質量,葉瑜然早早就跟里正、族長說好了,大家第一次弄沒經驗,弄了以後還要再檢查一遍,合格了才能用她的方法。
否則,還是趁早了用老辦法,免得浪費糧食。
當然了,她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准,畢竟他們也就去年弄了一年,這也才第二個年頭。
「沒事沒事,這事我跟大家說了,你們也只是教方法,幫忙盯著,能不能種出來了,還要靠他們自己。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要是隨便拜個師傅,這地就能夠種好了,那還要我們操什麼心?」
各種鋪墊,就怕誰家的沒種好,賴到自己家身上,那就麻煩了。
朱大、朱二、朱四、朱五忙完自家的地,又幫著右主事、左主事把左鄰右舍拾掇的水田看了一圈後,朱家的水田種植法這才正式進入了下一步工作。
雖然地里的活都是男人的,但其實女人也不會完全閒著,比如挑選糧種,幫忙發芽的話,就是女人的。
「別捨不得,那種個頭不好,扁扁的糧種肯定不能要,要挑個頭飽滿的。」
「這當娘的長得好了,它長的崽兒也才能好了。」
……
李氏各家跑動的時候,也沒忘記補一句:「我娘說的,千萬要記住了。♙♜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
「記住了,記住了。」女人們應著,一家老小幫忙篩了一遍。
第一遍自然不可能是用手一粒一粒撿,而是用簸箕抖,多抖幾下,那種空殼子輕飄飄的,要麼自己落到了地上,要麼浮到了表面上,再抓了一把挑出來,也就容易得多了。
這東西,也不用挑得多乾淨,不過是避免空殼太多,到時候發出來的稻種不夠用罷了。
春分時節,大地回春,萬物發芽。
這些溫暖潮濕的稻種,也悄無聲息地發出了芽來。
那速度,有些驚人,明明昨天晚上還不見芽兒的影兒,結果第二天大中午拿出來一看,竟然冒芽了?!
「大丫,趕緊去朱家請人,看看我們家的稻種是不是發好了,你看,這芽都長出來了。」
有人一看到芽,立馬有些等不及,催著家裡的孩子請人。
「娘,這芽太短了。隔壁那家,就是隔了一天才請的。」
「哎呀,讓你請人就請你,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孩子一臉怨念,只能無奈地出了院門,去朱家請人。
稻種分芽也就幾天的功夫,但這芽不能太長了,也不能太短了。
最好是長出了兩個小芽,其中一條帶了些微的小毛,這樣下地最好。
此時,天氣正好,溫暖如春,溫床也收拾得十分鬆軟。
大家都沒有經驗,當聽到朱家要開始灑稻種,二話不說,一村的人都涌了過來,看人家到底是怎麼做的。
到了這種時候,依舊有人問苗床的事。
「朱大,你這苗床怎麼還比水高一點?不是說,要保溫嗎?」
「保溫是要保溫,但也不能泡在水裡吧?你看啥種子,要泡在水裡才能長出來?」
苗床必須蓬鬆細軟,既能隔熱也能隔涼,高出水面一些,自然是為了防止灑下去的稻種被泡壞了。
可是這東西,如果溫度不夠,又長不好,所以又得時不時澆一個水。
如果不想時時來澆,那麼讓苗床比水田其他地方要高一些,確實是一個省力的辦法——相較於水田,苗床非常的小。
就連朱家灑下來的種子,也有人低著頭去細細研究:「哦,要長成這個樣子啊!」
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名。
還有人在旁邊跟他討論:「我感覺我家的,好像還短了一點,是不是也要長成這個樣子,才能下地?」
一批種子,一起發芽,可每粒種子的個頭總會有點不一樣。
即使是朱家下的稻種,他們也不能保證每粒種子都達到這種「統一標準」。
見他們討論得熱鬧,葉瑜然無法,只能說道:「不是一定要這個長度,是差不多這個長度,看著大部分都這個樣子了,就可以了。太短了,見它受不了寒,長得慢;太長了,對它紮根也會有些影響。」
「你們看一下,差不多就行了,不需要完全一模一樣。」
「我們自己都沒辦法保證,每次都一樣,但估摸著不會出錯,注可以了。」
……
一反覆強調「差不多」三個字,讓他們明白,這種地沒有統一的標準。
也不斷地讓他們明白,朱家也還要摸索,他們的就不一定是對的。
朱家的稻種下了地,朱家村各家的稻種也開始陸陸續續的下地,在苗床上生根發芽。這一長,就要長一兩個月。
此時,大家可以將重心挪到別的事情上面,時不時盯著苗床就行了。
萬一哪家失敗了,還能補救地重新拾掇一床苗床出來,就是收的時候,可能會比大家晚幾天。
趁著這功夫,朱家村又陸陸續續地忙活起了剩下的地。畢竟今年是第一年學習水田種植法,葉瑜然沒讓他們全種,一家只給了一畝的名額,剩下的還得用老方法種。
不得不承認,不管什麼時代都有聰明人,很快就有人想到:「既然水田要讓稻種發了芽才下地,那我們這旱地是不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