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那些匪寇把各家搜了個遍。🎈🐧 ☺💛
眼看著能拿的錢財都被他們搶了,可山谷內,卻並未恢復平靜。
一次周老四趁著天還沒亮,溜出去打探了一圈。
只見那些匪寇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還占了兩家的房子,生火吃住下來了。
他們甚至還從鎮上採買了很多米酒和豬頭肉,看那架勢,是要安營紮寨了。
周家人知道後,心裡可是相當不安。
「該搶的他們都搶了,鄉親們好多都被逼著躲進了深山裡,這些賊人還想作甚,難不成還賴著不走了?」宋念喜蹙眉道。
周老太尋思了一下,晃晃頭。
「咱們這山谷雖不富裕,可卻偏僻,要我看,他們怕不是想留在山谷,好躲過官府的追捕。」
眼下作亂的流寇甚多,官府已經是焦頭爛額,官兵更是人手不夠。
想必一時半會兒還管不到如此偏僻的地兒來。
流寇們若留在山谷,占山為王,那肯定比再去別的地兒更為安全。
周老四一聽,急得手臂都露出了青筋「那咱們豈不是還要躲在地窖,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要不咱們還是逃吧,離開山谷,去別的地兒謀生。」周老二蔫了吧唧地嘆氣。
周老四一聽,就怒得瞪了他二哥一眼。
平日裡,遇到事兒就想躲,正是周老二一向的性子。
也正是周老四最不能忍的。
「二哥你就不能有點骨氣,這是咱家,咱憑啥要走!況且,那些個賊人已經堵住了山谷的出口,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
依周老四來看,就該去山裡,找一些身強力壯的鄉親們下來。
大不了他們就跟這群匪寇拼了!
憑啥他們的家要被這伙爛人隨意打砸,東西要被隨便搶走,他們又不是泥巴捏的,咋還能沒點兒血性!
這時,還是周老三更沉著冷靜些。
他摁住了快要發狂的老四,低聲道「你且不要急,先跟我們說說,你看見咱山谷里的匪寇到底有多少人。♚♞ 🐻💝」
不管是要逃命,還是要拼了,那都得知道匪寇的大概情況才行。
若是對方人數眾多,可不能貿然動手。
不過若是人數寥寥不成氣候,倒是可以拼上一拼。
周老四抱著雙臂想了下「我雖未看到他們所有人,不過他們全都住在東頭劉家和趙家的房子裡,想必人不多,而且門前就只有一個把守的。」
「至於山谷出口那邊兒,也只有兩三個人守著。」
這幾天山谷鬧的動靜其實並不算太大,加之把守的流寇還如此之少。
周老三推斷,這撥占據山谷的匪寇,最多不過十幾人。
而且多半是些沒啥戰力的小嘍囉。
「照老四這麼說,咱要是召集了鄉親,說不定真得能給他們趕出去。」周老三沉著眉眼道。
周老太看了看三個兒子,心裡自是有一番盤算。
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咱可不能跟那些亡命徒搏命,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這些莊稼戶只會種地,就算最後能拼得過,那也定是少不了有死傷的。」
周老太看了看三個兒子的臉,眼圈微微紅了些,可實在不忍看他們去冒險。
也不忍看著鄉親們一起去豁出血肉。
那些個亡命之徒,哪裡就值得讓他們這些本分人去拿命搏了。
但凡還有個別的活路,周老太都絕不能看著兒子們去冒險。
隨著周老太的落淚,地窖里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周家人也都沉默了。
就在這時,周綿綿忽然伸出白白的小手,過來拽了拽周老太。
「奶~」周綿綿仰著小腦瓜。
葡萄般的圓眼睛裡,露出水汪汪的憂色。
此時看著大人們著急,這小奶崽心裡自是急得不行,只想幫家裡解解憂愁。
周老太還以為是乖孫女兒餓了。«-(¯`v´¯)-« 6➈丂𝕙Ǘ乂.ςⓄⓜ »-(¯`v´¯)-»
趕忙擦了擦眼角,拿起了一口小鐵鍋,就要架在火堆上。
「都怪奶不好,咋忘了快到飯點兒了,綿綿別急,奶這就給先弄點兒吃的墊墊肚兒。」
不管啥時候,都不能餓著她周家的小乖寶兒啊。
周綿綿的小腦瓜卻晃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認真地哼哼。
「綿綿不餓!」
她晃蕩著小身子,緊緊抓著周老太的胳膊。
小奶音急巴巴地道「奶,報官呀~」
周老太一愣,啥,報官?
「去鎮上報官,抓壞銀呀!」周綿綿鼓著小臉兒。
說到抓壞人時,光溜溜的小腳丫還用力跺了兩下。
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周老太的腦瓜子頓時嗡的一下,眼珠子一下子睜得提溜圓!
可不咋的,她咋就沒想到報官這條路呢?!
這些匪寇不成氣候,讓官府派人來抓,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周家真是急糊塗了,竟寧肯想著自己去搏命,都沒想到報官。
關鍵時刻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清醒啊!
周老太頓時一樂,眼角都樂出了幾滴淚花。
一雙粗糙的大手忙抱過小綿綿,恨不得摟進肉里,又對著這小傢伙親了兩大口。
「真是奶的心肝肉哦,你個小娃娃隨便說上一句,就真能給說到點子上去!」
親完綿綿的小臉兒,周老太又抓起她的一雙腳丫,也親了兩口。
小綿綿的痒痒肉多,被親得咯咯笑著,白皙的臉上露出兩片紅雲。
周老太這便把報官的事兒跟兒子、兒媳們說了。
「現下只有官府派人來,才能救得了咱們山谷。」周老太精神抖擻道。
周老三若有所思「可是娘,如今官府可忙著了,怕是不會把咱這幾個不成氣候的流寇當回事兒。」
周老太卻很有信心「錯了老三,正因如今多事之秋,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盯著靈州城,咱們這兒的流寇又少,官府才更會管咱的事兒!」
「娘,這咋說。」孫萍花不解道。
周老太胸有成竹地笑了一下。
眼下,靈州城地界最要緊的事兒,就是抓匪寇。
可偏偏那些流寇狡猾,各地生事。
官府現下急著剿匪立功,自然是焦頭爛額。
如若他們直接去報官,讓官府能精準找到一隊匪寇的藏身處,豈不是正合官府那些人立功心切的念頭。
況且,山谷流寇越少,官兵也越省勁兒。
他們少出點兒力,就能回去領賞,自然更不會不願意了。
怎麼看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周家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
現下只有一件難事了,就是想要去報官,便得出這山谷。
可山谷只有一條出口,就是挨著老劉頭家的那條小路,已經有兩三個流寇在把守。
想要出去必定會驚動他們,這豈不是很危險。
周老四一聽便要攬下這活兒「娘,這有何難,我去就是了。您放心,我一個人不容易被察覺,定能出了這山谷。」
平日裡,周老四的身手就極好。
不僅力氣夠大,而且還敏捷靈活得很。
雖然還不能夠和那些匪寇們搏命,但是要想偷偷溜出去,想來也不是難事。
周老太雖然捨不得兒子,不過周老四是個急脾氣,一再堅持,周老太也只能豁出去了。
「也罷,老四,你可切記要小心行事,咱周家和山谷就全靠你了。」周老太使勁兒握著兒子的手。
鄭巧兒嘴唇微動,心焦得要命。
可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多說什麼。
只是紅著眼睛,緊緊地望著周老四離開的背影。
等周老四離開地窖後,周家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周綿綿這時候也不閒著,自己悶頭進了靈池,掏出好多甜甜的脆桃出來。
那桃子個頭大,色澤紅潤,任誰看了都無法拒絕。
周綿綿琢磨著流寇更是拒絕不了這誘。
這便噠噠噠走過來,朝周老太要了些耗子藥。
平時莊稼總是鬧耗子,家裡備著不少耗子藥,都被收在了一個蛇皮袋裡。
周老太雖心有疑惑,可還是給找了出來。
「乖孫女兒,這玩意兒可不好亂玩兒,你要這是不是有啥用處啊?」
周綿綿吐吐小舌頭,指了指那桃子「奶,抹上,弄給壞人吃吃呀~」
周老太聽著一驚,這寶貝疙瘩,咋啥都想得到。
於是這便趕緊聽著乖孫女兒的話,把那耗子藥一一塗抹在脆桃上。
只是這藥味兒太重,不能抹得太多,免得歹人們起疑。
周老太只能一個少抹點兒,就抹在桃子底部的眼兒里。
此時此刻,另一邊,周老四已經溜到山谷出口附近。
可惜那倆把守之人警惕性極高。
周老四眼看著找不到逃走的機會,心頭正焦急著。
誰知這時,只聽吧嗒一聲,一個脆桃突然從天而降。
兩個匪寇頓時一愣。
趕緊走過去查看。
緊接著,又是幾聲「啪嗒」,竟又來了好多個桃子滾到了地上。
兩個匪寇更是懵了。
忙先動手給撿了。
倆人大眼瞪小眼,嘴裡嘀咕這。
「這……這玩意兒你看到是從哪兒來的了嗎?」
「我咋覺得像是天上掉的……」
「這咋可能,肯定不是,天上咋能掉桃子!」
趁這二人拌嘴之際,周老四揚起了嘴角,這便腳底抹油,偷摸溜出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