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這一切屬實,周老太琢磨著,倒是可以認這楊菊心做個干閨女。✿.。.:* ☆:**:. .:**:.☆*.:。.✿
送她回了老家,再為楊家置辦幾畝好地安身。
不為別的,只為不使周家將來落人口舌,畢竟這立牌坊一事可是大事兒。
傳出去還讓人以為周家多麼苛待楊家呢。
周家名譽事小,她乖寶兒鄉君的名聲事大,越是有了銀錢和地位,越要全了這些虛名。
至於沒查清楚之前,周家也不想節外生枝,就沒有強攆了楊菊心。
隨她在家裡幹些粗活兒啥的。
……
天兒越發得冷了,一大清早的吃過飯食,周老三就帶著大郎、二郎一起去了鎮上。
宋念喜她們妯娌幾個也沒啥活計可做,回到炕上縫製冬衣。
楊菊心也想進屋來一塊兒說話。
周家眼下遲遲沒有認下她的意思,她自然也是著急的,所以就故意不回耳房待著。
就拿著個笤帚,在院子裡嘩嘩地干掃著。
這動靜吵得綿綿都睡不清淨。
小身子在被窩裡翻了好幾下,最後還一腳丫子砸在了四郎的臉蛋子上。
四郎當即就被砸懵了。
周老太只好給這倆孩子一塊抱進了暖閣里躺著。
又轉頭對窗外道「菊心,外頭冷,進屋暖和暖和吧。」
楊菊心頓時咧嘴樂了。
忙貓腰抄著袖子,就進了正房。
「娘,我也會做針線活兒,讓我跟老三家的她們一塊兒做吧。」楊菊心一進來便道。
周老太看著她「你就叫我周大娘吧,別亂叫不清不楚的,被旁人聽了還以為咋回事呢。」
楊菊心小心地坐在邊上「是,娘……周大娘,我知道了。」
這時,孫萍花抬頭看她「菊心,我看你之前納的那鞋底子可不錯了,一看就知是個會幹活兒的。」
楊菊心笑道「其實我之前是個繡娘咧,納鞋底子那都不算啥,我還會繡各種花樣,以前還去繡房幹過活兒,繡的花樣子最多一次能賣半兩銀子呢。」
孫萍花口直心快地問「你這麼能幹,定是有不少男人能相中你,去你家提過親吧,你為啥偏要等我家大哥。6⃞ 9⃞ s⃞ h⃞ u⃞ x⃞ .⃞ c⃞ o⃞ m⃞而且還一等就等這麼些年?」
聞言,周老太也朝楊菊心看了過去。
這話她一直就想問。
若說只是為了重信,她老太太總有些不大信。
楊菊心一頓,訕訕笑道「那……那自然是為了有婚約在身啊。對了,你們可要在衣裳上繡啥花樣子,我都能幫你們繡呢。」
巧兒笑著搖搖頭。
她細心地縫製著手中一塊小狐皮「這些衣裳是給我家綿綿做的,都是些皮料子,不宜繡東西的,等以後我們需要了再找菊心大姐。」
一看到這般好的皮料子,都是給綿綿一人準備的,楊菊心不由驚訝極了。
這些天她也看出綿綿在周家的地位。
只是沒想到被偏疼到這般地步。
於是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知道自己若想留下,可以討好這乖寶兒看看。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哭喊的動靜來。
接著就是一陣拍門的聲音。
聽得周家女眷們不由一愣。
「老嫂子啊!你可得救救俺啊!」
「這都啥世道,俺家可是活不起了,欺人太甚了都。」
宋念喜側耳一聽,立馬認出了是那楊婆子的聲音。
「娘,好像是楊家大姑在外頭叫門呢。」宋念喜說道。
鄭巧兒驚訝抬頭「她咋哭成這樣,難不成,是家中什麼人病了。」
這楊婆子哭天搶地的,周家也不能任著她喊個沒完,周老太只能叫來老四去開了門。
「怎麼了他大姑。」門一開,就見楊婆子坐在地上。
周老太皺眉給她拽起來「這是又鬧得哪一出。」
楊婆子指著不遠處道「嫂子,這事兒你可得給俺做主啊,俺這一大把年紀了,竟被那鄭家兔崽子給欺負了,他還揚言要殺俺全家呢。」
「大姑,你是說鄭大栓?」周老四問。
楊婆子一拍大腿哎呦地喊「可不就是他嗎,方才老村長叫我們兩家去領糧食,還按人頭髮了雞蛋,那兔崽子嫌雞蛋不夠,就罵罵咧咧的,被俺閨女懟了兩句,結果回去路上俺倆家就被他給打了,俺家雞蛋也被搶了啊!」
看楊婆子哭得眼睛都腫了,所言並不像假。
於是周老太心下想了想,決定為她出了這口氣。
正好,剛弄走了鄭小蓮娘倆,現下也還給鄭大栓一家攆出去了。
桃源村可不收這種糟爛東西!
「走,我家幫你看看咋回事兒去。」周老太道。
說著,楊婆子又哭訴起來,鄭大栓不光搶了雞蛋,還把楊淒的頭都打破了。
眼下楊淒正躺在家裡,頭暈腦脹的,連下地都難走兩步。
周老太和周老四過去看時,看楊淒當真是躺在炕上昏睡,而一旁的鄭家正往外飄雞蛋香味兒。
走到院門口一看,就見鄭大栓正蹲在院子裡剝雞蛋吃。
一旁的三個孩子饞得口水直流。
在一旁眼巴巴干看著。
這鄭大栓一口氣連吃了四個雞蛋,愣是一口都沒留給孩子,吃飽後放了個響屁。
就要跑茅房蹲著去。
三個孩子跪在地上,對著雞蛋殼一通舔。
看這一家不像話的人,周老太心裡立馬生出了對付他們的主意來。
她對著楊婆子耳語一番,最後道「……你回去便和你閨女照這麼做,自然能為你閨女出口氣,不讓她白挨了這打。」
楊婆子聽了忙點頭「是是是俺都聽嫂子的,不過那雞蛋能幫俺家討回來嗎,雞蛋比給閨女出氣更要緊啊。」
周老太皺了皺眉。
「雞蛋也能討回來!你閨女頭都破了,回去好生照顧她,別忘了我的話。」
「行,那明個兒俺家就準備好草蓆子。」楊婆子說道。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鄭大栓兩口子還沒從臭被窩裡醒來,就聽到門外一陣拍打聲。
鄭大栓氣得爬了起來,罵罵咧咧地去開門。
「誰啊,這麼早叫門是要作死啊!」
話音剛落,周老四一腳就踹中他胸口「我看你才是真活不長了!」
鄭大栓仰頭摔了個大馬趴。
尾椎骨摔得生疼。
困勁兒一下子都沒了,他揉揉眼睛,視線里赫然映入周老四一張憤怒的臉。
鄭大栓清醒過來趕忙道「原來是周家四哥啊,剛才是我得罪了,不過這一大早上的,你來我家是……有何貴幹啊?」
周老四咬著牙齒冷哼「你個天生的害人精,老子是來抓你的。」
「抓我?」鄭大栓懵了。
他啥時候得罪周家的人了。
「抓我作甚??」
「抓你去衙門,讓你給我楊淒表姐償命。」周老四咬緊後槽牙啐道「你個狗東西,天殺的缺德玩意兒,我說你生閨女嫁不出生兒子沒屁股眼吧,你竟對個女人動手,你知不知道,我表姐被你打死了!」
「啥?」鄭大栓神色頓時大驚「死、死了……這咋可能啊。」
昨天,雖說自己下手是狠了些。
可也不過是對著楊淒腦袋砸了兩下,咋說也不至於鬧出人命啊。
「昨天她不還好好的嗎,還能自己個兒走回去呢,咋這麼容易就沒了。」鄭大栓不信似的睜大眼睛。
周老四一把薅住他脖頸,就往門外拽。
「不信?那你自己看!」
剛一出門,就聽見一陣難聽的哭嚎從楊家傳來。
那楊婆子領著自家老頭,還有幾個孩子,就坐在門口對著一張破草蓆哭個不停。
草蓆裡面似乎卷著什麼東西。
鄭大栓走近一看,才猛的嚇出一身冷汗,裡面裹著的是個人?
「只可憐我那表姐,沒享過幾天福,就死在你這腌臢貨色手裡,臨了了也不過一張草蓆卷了。」周老四搖搖頭,又瞪起眼來「我已經報官了,一會兒官兵就會來抓你,等著償命吧你!」
鄭大栓頓時被嚇得腿軟。
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他抓著頭髮嚇壞了「都怪這賤人自己命薄,我可不能給她償命。」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嘴巴不乾不淨的,周老四也不慣毛病。
趁機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揍得鄭大栓嗷嗷叫喚。
「缺德玩意兒,再胡咧咧一句試試,看我不把你的臭嘴打爛!」
鄭大栓挨了通拳腳,疼得也清醒了許多。
他哭著跪在周老四腳邊,求著老四讓他回去跟妻兒交代幾句。
周老四沒有反對。
於是鄭大栓連滾帶爬的,就跑回了自己家裡。
過了不知多久,等周老四再進鄭家看時,只見鄭大栓早就沒影兒了。
他媳婦兒孩子也跟著不見了。
估摸著是順著村里小路逃了。
院裡繩子上晾的背心啥的,都還沒來得及收,可見這一家溜得是有多快。
看著這房子裡還沒吃完的糧食和雞蛋,周老四不由笑笑,全給搬了出來。
「咋樣老四?」這時,周老太也過來驗收成果。
周老四笑得合不攏嘴「娘,還是你主意厲害,不過幾句話,就給那鄭大栓嚇跑了,估計他肯定不敢再回咱村兒了。」
「別說是咱村,怕是連整個杏花鎮,他都不敢踏進來半步了。」周老太滿意地點了點頭。
像鄭大栓這般孬種慫貨,也就敢欺負欺負老人和女人,一旦來點兒真格的,肯定就嚇尿褲子了。
也正因如此,周老太才想了這壞招,讓楊家假裝楊淒沒了。
逼得鄭大栓自己滾出村子去。
「以後他就算到了別的地兒,怕是也得提心弔膽地活著,估計看著官兵都得繞路走。」周老四好笑地道。
這時候,楊婆子也趕忙過來了。
她巴巴地看著周老太「鄭家那兔崽子真被嚇跑了吧,還是嫂子你有招兒啊,對了嫂子,眼下過冬了,你能不能借給俺家些銀子用用啊。」
周老太就知楊婆子要蹬鼻子上臉。
當即拿過老四手裡的糧食和蛋「唉,借銀子還得還,那不是給你家添負擔嗎。這從鄭家得來的,我家就不留了,都給你拿去過冬用,也算是我這做嫂子的一份心意。」
楊婆子嘴角一抽抽。
心裏面那叫一個憋氣。
就這還親戚呢,咋不給周家摳死呢,得了那麼多的富貴也不舍的漏點兒給自家?
「光吃的哪成啊。」楊婆子厚著臉皮趕緊追上「咋說也得借些醫藥錢,讓俺給閨女看看頭傷吧。」
周老太斜她一樣。
楊淒都傷一天了,真在意閨女,會現在才來借藥錢?
「你想借多少。」周老太問。
楊婆子嘿嘿一樂「不多,就二、啊不,三十兩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