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至村口的戲台子,周綿綿就瞧見不遠處的小路上,停著輛破驢車。👹💗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一旁還有個矮壯的中年漢子。
正從花嬸兒懷中接過那羊奶。
周綿綿連忙揪著兩個哥哥的衣角,躲在旁邊的牆角偷偷觀察。
這時,只見那漢子粗鄙地吐了口痰。
盯著花嬸兒咄問道「上次我跟你說的事兒你咋想的?定下來了沒?」
花嬸兒低著頭愁容滿面。
「那營生雖然賺錢,可到底還是太缺德,一旦被抓著了更是要倒大霉,你且再讓我尋思兩天吧。」
「尋思你奶奶個腿兒!」中年漢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一臉兇相地破口大罵。
「你管它缺不缺德的,啥能有賺錢要緊?良心能當飯吃?!」
「你個不爭氣的肚子,這次又給我生了個閨女,咱要是弄不來錢,拿啥養那幾個賠錢貨?還不如掐死扔河裡!」
花嬸兒一聽,臉都嚇得煞白。
忙好聲說著軟話。
「你可千萬別害咱閨女啊,我天天偷羊奶讓你拿回去餵她,不就是想給家裡省些錢嗎?」
「呸,這才幾個錢!你要是以後還想見著那賠錢貨,就趕緊把我說的事兒給辦了,最近風聲緊,再不快些動手,那邊「收貨的」可就要離開靈州城了!」那漢子又張著臭嘴凶道。
花嬸兒被罵了一臉唾沫星子。
也不敢再說啥反駁話。
捂著心窩口,最後捶了兩下。
「也罷,全當是為了咱這個家豁出去了,我做就是了。」花嬸兒咬緊了牙。
像是拿定了主意似的。
又拍了拍自家男人的肩膀「也不早了,你快些帶羊奶回去餵孩子吧,可別讓閨女餓著啊。」
那漢子滿意地哼了聲,這才把裝著羊奶的大水囊扔上驢車。
周綿綿瞧著警覺極了,緊緊咬著小手兒。
這花嬸兒和她男人,說的缺德事兒能是啥呢?
就在這時,正好周四郎也帶著周家人和老村長趕到!
老村長一看見花嬸兒竟偷了自家羊奶,拿給旁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
跑過去一腳將那驢車踹翻!
又揪住了那漢子的胳膊,不肯讓他離開。
「花嬸兒,我說我家羊咋不下奶了,原是都被你給偷了去。」
老村長怒聲質問「你說,我家咋對不起你了,竟要你這麼坑我家!」
若是偷了旁的東西也就罷了,可花嬸兒偷的可是餵養安哥兒的吃食啊。
這賊婆子先是沒奶水餓著安哥兒,現在又偷奶被抓了個現形,老村長是絕對不能再忍了。
拳頭捏得嘎吱嘎吱直響。
花嬸兒一看不免慌亂,趕忙往後退了兩步。
想要拉起漢子一塊逃跑。
可她男人卻被老村長死死摁住,周老四也在一旁幫忙。
這時候,白家聽到動靜,白鏢師和兩個兄弟年輕健壯,都過來護著老村長。
眼見著對方人多,是真逃不了了,花嬸兒只能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擠出一連串的淚珠子。
又開始哭嚎了起來。
「我也不是成心要偷的,是實在有苦衷啊,再說我做奶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拿了些羊奶罷了,你們難不成還要動手?」
「啥苦衷?是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偷了不成?」周老太沉著臉哼道。
花嬸兒撇了撇嘴「那倒沒有。」
「可是我剛生下閨女,就被你們雇過來做奶娘,奶不了自家孩子,可也不能忍心看孩子餓著啊。」花嬸兒又狡辯道。
老村長眯起了眼「這麼說還是我家的不是了?怪我家不該給你這份活計?!」
花嬸兒咂舌嘆道「倒也不能全怪你家,可我若不是為了到你家照顧安哥兒,也不能舍了自己閨女不喂,所以拿你家點兒羊奶,本來也就是應當該的。」
這話一出,老村長只覺腦瓜子嗡嗡的,一陣子發暈。
這哪裡是雇來個奶娘?
簡直就是個混不吝的賊婆娘!
「你那哪裡是拿,是偷!都偷到我安哥兒身上了,就別怪我不客氣!」老村長氣得吹飛了鬍子。
終於不再容著這腌臢貨。
抬手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扇在了花嬸兒的臉上。🐉🐸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只聽「啪」的兩聲落下,花嬸兒的兩面臉蛋子都腫得老高,疼得她直接仰面栽倒在地。
「你這賊婆娘,到了現在還敢攀咬我家?我家用你當奶娘,可是一個月給了一兩八的銀子,這錢還不夠你養閨女的嗎?」老村長又衝過去罵道。
花嬸兒捂著臉爬了起來。
老村長抬手又要打「再說你一個閨女,能喝多少奶,你要是跟我好好說聲,我本是可以送你一些,讓你閨女跟我家安哥兒分著喝,可你天天擠走一大盆,你閨女也喝不完,又餓著我安哥兒,你說你安的是啥心?」
花嬸兒眼看他又要動手,嚇得趕緊躲到驢車後面。
不過老村長也沒再追著她打。
實在是不想再見到這等子腌臢人。
於是讓周老四鬆開了花嬸兒的男人,粗聲道「趕緊給我滾出桃源村,滾得遠遠的,要是不走,我就拿大棍子給你們打出去!」
那漢子好不容易被放開了,心裡也惱怒。
卻不敢對老村長動手,就扭頭朝花嬸兒甩了個大嘴巴子。
花嬸兒捂著臉喘了兩口粗氣。
挨了打也不反抗她男人。
反而睜著大眼珠子,瞪著老村長「你既要攆我走,那我走就是了,只是以後你可別後悔!」
老村長皺了皺眉,不解其意。
花嬸兒這時候想到還有衣裳留在老村長家,要回去收拾。
老村長嫌惡地擺了擺手。
「我只給你一刻鐘的工夫,你要是敢拖沓,我就把你和那些破衣服一塊丟出去!」
至於這些天的工錢,老村長是一文都不會給這腌臢貨色。
還讓雲秀盯著花嬸兒,不許她夾帶半點兒自家的東西離開,不然大棍子伺候!
花嬸兒的男人陰陰地哼了一聲,跟著花嬸兒一塊過去了。
白家兄弟怕老村長會吃虧,就也一起追了過去。
只是此事畢竟涉及到雲秀的私事,白鏢師兄弟三人也很有分寸。
沒有進屋裡,只是守在前院,若是老村長有事只需喊他們一聲就行
「綿綿,那咱也回去吧。」這時,周老太抱起周綿綿要往家走。
邊走邊在她的小肉臉兒上親了兩口。
「現在好了,這賊奶娘被攆走了,安哥兒不會再愁沒羊奶喝,綿綿也不用操心了。」周老太露出了欣慰的笑。
只是周綿綿是個長著玲瓏心的機靈鬼,沒那麼容易放下心來,她朝前面噘噘小嘴兒。
糯聲哼唧「奶,咱也快跟上老村長爺爺啊,幫他看著點兒!」
周老太尋思了下後就搖了搖頭。
「綿綿別擔心,白家兄弟既已過去幫忙,老村長家就不能再有啥事兒了。這會子人家家裡正亂著呢,咱也就不去添亂了。」
同白鏢師他們一樣,周老太看事情塵埃落定了,也是想著該有些分寸。
這會子就不過去摻和了。
周綿綿便也只好放下小胳膊,不指著老村長家了。
她摟著周老太的脖頸道「奶,再等會兒回家,你弄些紅泥巴給綿綿吧。」
「紅泥巴?」周老太有些不解。
不過想著綿綿做啥總是有道理的,周老太便也不含糊,這就領著兒媳婦和三個孫子,一塊去挖了筐紅泥巴來。
這紅土是桃源村特有的,周家的田裡就是這種土。
不僅濕度高,而且也肥沃得很,正適合種植草藥。
「綿綿,這些夠不?」周老太拿了一筐給這小傢伙看。
一旁的周三郎以為妹妹是想玩泥巴,手上還在挖個不停。
「奶,不夠不夠,多弄上一些好讓咱綿綿玩個夠兒!」
周綿綿急地跺跺小腳,趕緊過去摁住了三郎的小髒手。
「夠啦夠啦!綿綿不是要玩土土,綿綿要干正事兒!」
說罷,就見周綿綿扭著小腚,抓了把紅泥巴就抹在花嬸兒家驢車下。
周老太和宋念喜都看著一愣。
綿綿這是要報復花嬸兒?
雖幼稚了些,不過綿綿說讓幹啥,那周家就幹啥。
於是應著綿綿的話,周老太領著家裡人忙動起手來。
抓起紅泥巴就往驢車的車軲轆上抹。
抹完了車軲轆,周綿綿又讓往驢腳下抹了不少。
這才呼了口濁氣。
拍拍小胸脯滿意了。
「正事兒忙完了,咱走叭奶~」周綿綿的心裡也稍稍踏實了些。
回到家,周老太剛給小綿綿的一雙小手洗了個乾淨。
這時就聽隔壁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喊叫。
「安哥兒!」
「爹,咱家安哥兒呢?」
是雲秀的聲音!
聞聲,周老太忙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宋念喜也驚覺地抬起了頭。
「安哥兒咋啦?」宋念喜愣道。
方才不是還在家嗎?
周老太顧不上多想「快去老村長家看看去。」
趕緊抱起周綿綿,就往老村長家去了。
剛一進老村長家的院子,就見雲秀慌得小臉兒通紅,頭髮都跑亂了。
正跌跌撞撞地挨個屋子找孩子。
老村長抱著一個空蕩蕩的襁褓,身子氣得直顫。
「老村長,安哥兒不見了?」周老太不敢信似的跑過來問。
老村長哽著嗓子,心底一急,眼睛裡都布滿了紅血絲。
他牙齒打顫地道「雲秀別找了,安哥兒不在裡屋,就肯定是讓花嬸兒給抱走了。」
周老太聽得心底一咯噔。
周綿綿更是驚得小身子一抖,緊張地握起拳頭來。
「怎麼會這樣,您還有白家兄弟不是都看著她嗎。」孫萍花急地就問。
老村長急火一上來,險些摔下了台階。
周老太忙給他扶住了。
「剛才她出了屋,說是要上趟茅房,一定是那個時候把孩子送出去了。」老村長恨不得給這婦人卸了。
雖說白家兄弟一直守在門口,可別忘了牆角還有狗洞。
花嬸兒就是趁著上茅房沒人注意,把安哥兒從狗洞裡送出去給她男人了。
周綿綿氣得猛踢腳丫子。
她知道花嬸兒說的缺德事是啥了,就是偷孩子!
「老村長別怕,那漢子和花嬸兒剛走沒多久,咱趕緊追上,去搶回安哥兒!」這時候,還是周老太鎮定得最快。
老村長紅著眼睛咬牙道「誰也別想偷走我家安哥兒,我就算是豁出這條老命,也一定得給孩子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