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睜開眼睛,看到很陌生的環境。
這是一個很寬闊的房間,牆壁上是繁複的花紋,四周牆角浮動著幽幽的火光,地上鋪著雪花般的絨毛毯子——但她仍然覺得不自在,一股很重的血腥味縈繞著。
她難受地甩甩頭,卻發現這股血腥味越來越散不掉,甚至更加濃郁。
「納吉尼。」伏地魔赤腳向她走來,宛若恐怖片的怪臉漸漸靠近。
納吉尼?大蛇渾身一顫,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不是人類,又是一顫。她隱約記得自己在看電影,她心愛的斯內普教授死在蛇口之下,救世主哈利波特最終贏得了大戰的勝利,她痛哭流涕哀悼斯內普的死亡,於是便早早回家睡覺了。
我的天,這是什麼情況?她發現自己好像穿成納吉尼,而剛剛所謂的血腥味也正來源於她自己的嘴巴。老天,這蛇是剛剛生吞了某個倒霉的巫師嗎?
大蛇無法口吐人言,也不敢說什麼別的,她努力壓下驚恐避免對方的懷疑。
「你怎麼了?」伏地魔輕柔地摸了摸大蛇的鱗片,看上去像情人間的愛撫。
「沒事……就是有點睡蒙了,湯姆。」她斟酌著字句,希望伏地魔不要發現他的愛寵換了個靈魂。
還好,伏地魔沒有懷疑什麼,他沉浸在即將迎來的勝利前夕中,禿了頭的腦子裡滿是明天如何活捉哈利波特,徹底統治巫師界。
艾西盤著身子聽伏地魔長篇大論,覺得想溜又不是,相信沒有一個人喜歡坐在下面聽領導叨逼叨吧。
「然而,納吉尼,我的女孩,我想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伏地魔的眼睛閃著紅光,蒼白的手指下握著一根古老的魔杖。艾西豎起耳朵——假如蛇有耳朵的話。她隱約知道伏地魔需要她去做什麼,那件她最不願意做的事。
「是什麼?湯姆?」她嘶嘶地問。
「明天告訴你。」伏地魔難得心情好地笑了笑,一個滷蛋的微笑並不是什麼很美的畫面。
艾西沒有再說話,只是假裝不解地搖了搖蛇尾巴,「休息吧,我一會兒再回來,」伏地魔從房間裡出去,走之前朝空氣里甩了一打的咒語。可不是嗎,納吉尼現在可是他的寶貝魂器呢。
確定伏地魔真的離開了,艾西攤在地上,如釋重負。對這具身體她仍然沒有太真切的感覺,簡直荒唐地就像一場夢。但夢裡有氣味嗎?不太可能,她回想起伏地魔身上的魔力威壓,這該死的簡直和真的一樣。所以為什麼穿越了啊?還是穿越到一條蛇身上!這條蛇還即將咬死她心愛的斯內普教授!如果髒話過多會導致罪孽,那短短的幾秒鐘,艾西已經可以下地獄了。這該死的!到底該怎麼辦!
房間裡有一面很大的鏡子,大蛇盤到鏡子面前,一臉憂愁。看看!蛇臉上還有血跡,伏地魔都不知道給他的寵物保持乾淨嗎?真不像話!還有這肥碩的身軀,老天,腰和屁股一樣粗!這合理嗎?
艾西忽略了蛇沒有屁股這個事實,崩潰極了。
而且對於她而言,還有一件非常緊急的事情,明天的大戰!她要怎麼面對斯內普呢?還有納威!她只是剛剛穿越過來的倒霉鬼而已,不至於要被砍頭吧。
沒有斷頭皇后的命,卻要成為斷頭皇后的結局嗎?
如果蛇有眼淚的話,艾西已經淚流滿面了。
只有幾個小時,如果她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就只能走向電影的結局——咬死她的親親教授,再被格蘭芬多小胖一劍斷頭。西八!這簡直是韓國棒子喜聞樂見的狗血劇情。
伏地魔在房間裡留了很多關於霍格沃茲的資料,那張書桌上擺放著一卷霍格沃茲的地圖。艾西捲起身子往上探去,調整了很久的距離才看清地圖的樣貌。所幸地圖有魔法,她看得很明白,禁林和伏地魔所選的大戰位置非常接近,她可以順著戰場跑到禁林深處,拖延一下格蘭芬多小胖砍死自己的時間。這沒什麼問題,只要到時候趁亂不要亂攻擊它們,跑路應該是順利的。
但是教授怎麼辦呢?
艾西不知道蛇的腦袋是不是只有花生米那麼大,她急得團團轉,差點給自己打個死結。
要不今晚直接跑路?她抬起龐大的頭看看四周,簡直就像某個作家筆下的什麼四角天空,叫人窒息。行不通的
或者趁著伏地魔帶它出去的時候偷跑?怎麼可能成功,她現在可是伏地魔最寶貝的魂器了,捧在手心裡都不為過,哪有空隙可逃。
要麼假裝咬一口斯內普?其實沒咬??感覺也不行,伏地魔在影片裡以及書中都是看著納吉尼親口咬了斯內普才放心的。他這樣渴望老魔杖的力量,一定不會走開。如果一旦被他發現自己沒咬的話,難免不會給斯內普補上一個友好的阿瓦達,然後再給她一個阿瓦達,來一個美美雙殺。
誒,那算不算殉情啊嘿嘿。
艾西用蛇尾打了一下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離譜了。
人命關天啊!
大蛇小心地從書桌旁邊離開,但她沒有遮蓋自己動過書桌的痕跡,這沒必要,作為一條陪伴主人多年的蛇,看個地圖資料沒什麼大不了的。
艾西在房間裡游來游去,遊了一會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在論壇上看到的一則疑問。
眾所周知,毒蛇有毒,那麼……
她的記憶並不太全,不知道那個疑問下的回答有沒有被專業人士證實過。然而她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不能跑,不能假咬,給她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她只有那一個辦法,也只能操作那一個辦法。只是那個辦法無疑是窮途末路的賭徒被逼無奈之下的絕望之舉,成功的機率簡直和福利彩票相差無幾。
她不願做賭徒,卻不得不。
因為這樣才能救她
也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救他——西弗勒斯-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