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來了?」
半路上遇到薛崇秀,看張昌宗跑得氣喘吁吁地,問了一句。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張昌宗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救星:「你娘生氣了,媳婦快去救火!」
薛崇秀本來還板著的臉孔,聽見這話不禁露出點笑意來,腳步未停,問了一句:「你說了什麼?」
呃……不愧是兩口子,互相太了解了!
張昌宗嘿嘿笑了兩聲,也沒想著能矇混過關,哼哧哼哧把剛才的話一說,便被薛崇秀白了一眼,微嗔:「你知道她生氣還逗她做什麼?」
張昌宗乾笑兩聲,沒說話,總不能說好久沒見岳母大人生氣,一時嘴賤惹的禍,講真,寧願看她盛怒的樣子,也不想看她死氣沉沉的。
說了兩句,正堂也到了,薛崇秀不等人通報徑直進去,示意張昌宗等一下,張昌宗很識時務的點頭,自己悄悄蹲外頭,等著老婆去安撫他岳母。
薛崇秀進去的時候,太平公主還在生氣,見她進來就是一對眼刀:「你來做甚?張六郎那小子呢?讓他進來!」
薛崇秀一本正經:「母親聲威卓著,威風八面,六郎已經望風而逃了。」
「……」
太平公主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狠狠白女兒一眼,哼了一聲,乾脆轉身,連看都不想看她。
薛崇秀微微一笑,走過去跟她同坐一榻之上,也不管太平公主的冷眼就擠到她座榻上,輕聲問道:「母親息怒,六郎那裡,女兒回去罰他如何?」
太平公主一個冷眼掃過去,輕嗤:「你捨得?」
薛崇秀也不害羞,還微笑:「惹母親生氣再捨不得也是要罰的,大不了少罰一些。」
「嗤~~」
太平公主冷笑一聲,氣道:「你夫君這麼氣你母親,你居然只這麼意思一下?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成別人家的了!」
薛崇秀也不氣惱,反而嫣然一笑,微微偏頭問道:「六郎對母親一片純孝之心,本就不罰,母親覺得呢?」
即便昧著良心也不能說張昌宗對她不孝順,太平公主一時無語,但還是忍不住強詞奪理:「往日看他挺機靈,怎麼今日說話就不看時機呢?我看他就是想氣我!」
很是刁蠻無理!
薛崇秀笑了一聲,淡然道:「母親,難道六郎說的不對?」
太平公主又被問得說不出話了!
薛崇秀見狀,幽幽嘆了口氣,直白道:「母親心裡應該知道的,這世道但凡女子想做事,總是諸多困難波折。今日不是姚元之,總還會有別的人跳出來,姚元之起碼還有些操守,念著母親的恩情,誠心勸諫,母親何須如此動氣?」
被小兩口這麼東扯西拉的說了一通,太平公主心中其實已沒剛開始那麼氣了,聽完女兒的話不禁怔住,滿臉苦澀,不過,還是氣道:「難道便這般放過?那以後何人還會願意聽本宮的?本宮顏面何存!」
薛崇秀神情不變,只問:「母親意欲何為?莫非要殺了他?然現今卻不是好時機,韋後、安樂前車之鑑不遠,望母親三思。」
人不是說殺就能殺的,又不是你家奴婢,就算是你家奴婢,無故杖殺還要交錢罰款呢,更何況朝廷大臣?更更何況還是姚元之這種目前全京城矚目的大臣!
太平公主白薛崇秀一眼,嗔怪:「你跟著六郎學壞了!」
薛崇秀低低一笑,道:「母親這話六郎肯定不同意。」
眼前幾乎就浮出張昌宗抗議的臉來!
母女倆兒不禁都是一聲笑,雖然太平公主的笑稍綻即逝,但是,心情顯然已經好了許多,怒氣平了。見狀,薛崇秀又是一笑,出主意道:「姚元之有操守德行,然而,姚家卻不止他一人,女兒這裡有樁趣聞,就是不知母親是否想聽?」
太平公主按捺下旁地念頭,挑眉:「與姚元之有關?」
薛崇秀笑了笑,頷首:「也算與他有關吧。」
太平公主白她一眼:「還不速速報來?學誰不好學張六郎,那等憊懶小子,學他作甚?帶壞本宮的好女兒。」
埋怨得十分順手的樣子,惹得薛崇秀又是一笑,道:「姚元之有子三人,長子姚彝、次子姚異、三子姚弈,姚家持家儉樸,不好奢侈,為官數宰,以不貪為寶,以慎廉為師,如今回京做官,連城裡好地方的宅子也賃不起,如今全家蝸居在遠郊。姚元之持身端正可耐清貧,可他的兒子呢?」
太平公主一聽就笑了,緩緩頷首:「長安居,大不易,辛苦姚相了。」
薛崇秀見母親聽進去了,悄悄舒了口氣,又道:「母親此次平亂,力保李唐國祚不失,有功於社稷,不過是一個姚元之,何必如此急躁?反而壞了母親的名聲,陷自己於危難之中,何苦來哉?」
太平公主聽出興趣來,斜眼打量女兒一下,問道:「此話怎講?」
薛崇秀趁機道:「讓六郎進來一起說如何?女兒雖有主意,不過,若能有六郎一起參詳一番,或更穩妥些。」
太平公主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擺手:「去叫就是!」
薛崇秀這才笑了,叫人去喊張昌宗進來。張昌宗蹲門口蹲得腳都麻了,但是,裡面說什麼,一句都聽不見,都怪這古代的屋子太大了,在裡面說話,就算是普通音量,在外頭也是聽不見的,如果不是一旁的下人虎視眈眈,他真的很想偷偷跑去窗戶下偷聽,但是,下人太多,他不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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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老婆哄好了丈母娘,讓他進去,張昌宗趕緊跳起來活動一下蹲麻的腳,兩步躥進去,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作揖:「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太平公主看見他臉上的那無賴的笑容就想抽他,看在女兒的面上才忍了,不過,還是滿臉嫌棄的瞪了女婿一眼,下巴微抬:「坐。」
「喏,多謝岳母大人賜座。」
張昌宗趕緊坐下,然後感激的朝老婆看了一眼,多謝老婆救苦救難。薛崇秀眉眼彎彎的看他一眼,道:「母親與我有樁事想請你幫著參詳參詳。」
張昌宗立馬拍胸脯,沒臉沒皮:「岳母大人和媳婦兒有事儘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盡心盡力。」
薛崇秀低低的笑了一聲,把剛才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然後,張昌宗就愣住了——
他到底是啥眼神才覺得媳婦兒軟萌的?這……這……這……軟萌個屁哦!
張昌宗心裡默默捂臉,迎著老婆和岳母雙雙期待的眼神,咳嗽一聲,道:「這個操作也不是不行,不對,是大有可為才對!正好姚崇這事兒碰上來了,操作一下,先刷個心胸寬廣的名聲也是很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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