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父親!」
李旦進宮的時候,宮裡已經被李隆基擺平,聽人報太平公主奉相王進宮,立即便率眾出迎,李旦見到李隆基,一時不禁滿腹複雜:「我兒辛苦了!」
李隆基跪下請罪:「兒擅自行動,貿然行事,不曾稟於父親,請父親責罰!」
李旦按下複雜的心緒,親自扶起李隆基,道:「我兒的心意,為父明白,總好過坐以待斃,刀斧加身,我兒做得好。Google搜索」
李隆基也乖覺,看一眼旁邊站著的太平公主,立即道:「此事多有賴於姑母與安定侯協助,否則,單只兒一個,也是做不成的。」
太平公主並無得意之色,只是淡然一笑,道:「我等也不過是掙命,若是讓韋氏事成,這天下何處還有我李唐子孫立足之處?皇兄等首當其衝,我也是逃不脫的!六郎是我的女婿,娶我女,自也是在必亡之列。」
李隆基立即道:「姑母所言甚是,先前小侄帶人進宮時,韋氏等正設局謀殺安定侯,若不是安定侯神勇,只怕……」
「還有這等事?六郎你怎沒說?」
太平公主訝然,關切的往張昌宗身上又看了幾眼,先前看他衣飾雖有些亂,但並無傷,也就沒問,不想裡面竟有這許多事。
張昌宗笑著作揖:「岳母大人放心,小婿沒事。再者,均州譙王處,小婿也派了人去,京城動了,約莫過不了幾日譙王便能回京。」
譙王處也作了安排?!
李旦、李隆基父子滿臉震驚駭然,太平公主也微露驚訝之色,但旋即又恢復平靜,她是知道張昌宗的為人和行事,這些年,但凡有事交託與他,他必是給你做得妥當周全的。張昌宗不以為意,微笑拱手:「岳母有心自救,委派小婿做準備,小婿的準備便做得周詳些。」
太平公主點點頭,又看向滿面複雜之色的李旦父子,問道:「重福處,皇兄有何打算?」
李旦愣了一下,道:「阿妹有何建言?」
按禮法,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李重福也好,李重茂也好,都比他這個相王更加的名正言順,又不是草原上的胡人,不興搞兄終弟及。
太平公主斷然道:「重福是被貶斥出京的,崇茂年幼,登基這些時日,朝政竟被太后所把持,大權旁落,搞得朝政國事一片烏煙瘴氣,可見不堪為帝,皇兄身為李唐子孫,難道忍心看著祖宗基業,李唐國祚就這麼被搞亂?皇兄合該趁亂而起,擔當重任,穩定國祚天下才是。」
李隆基連忙附和:「父親,姑母說的是,為了江山社稷,請父親正位。」
李旦左看看,右看看,還有些遲疑:「這……真要走這一步?」
「皇兄!」
「父親!」
李旦有些頭疼的擺擺手:「罷罷罷,只是,此事還須請宰相們和朝臣入宮才是。」
太平公主立即道:「煩請皇兄授六郎領兵之權,以護佑宮廷安全,維持京城局面。」
李隆基也知能否維持住局面才是事情能否成的關鍵,立即附議:「兒贊同。」
當下,李旦便授命張昌宗節制軍隊之權,除了金吾衛的軍隊,連左右衛也交給他一併統領,以免左右衛因為動盪沒人挾制而生亂。
李隆基帶著歸順他的羽林衛的各將領護衛宮廷,張昌宗把他的特種小隊留下十人護衛太平公主,帶著剩下的人直奔金吾衛大營,點了金吾衛大營的道人馬戒嚴京城,又奔赴左右衛大營。
左右衛大營里,正官原被架空了,大權旁落於韋家人之手,張昌宗去了,把人叫來,先宣布韋氏亂政禍國,相王、臨淄王、太平公主聯手平亂,如今政歸相王。
韋家自中宗死後,爭權奪利,所行所為皆不得人心,又有韋家子弟倒行逆施、虐待士卒,在軍中也無威望,聽聞韋家伏誅,竟齊聲高呼喝彩,對張昌宗並無半分抗拒,可見韋家失人心到了什麼地步。之後,令諸兵將還營,恢復正官權柄,令他們繼續統領左右衛,等待朝廷號令。
待左右衛的事情安排好,張昌宗才又帶著人急匆匆去請張仁願、唐休璟、蘇瑰三人,五個宰相,韋溫、韋巨源被誅,也只剩下他們三個了。
張昌宗是帶著兵馬去的,雖無脅迫之意,也以禮相請,但示威的意思也很是分明。他的名聲,三人都是聽過的,並無信心只憑府中家丁、護衛就去對抗,自是不管心中怎麼想,還只得跟著進宮。
朝廷的重臣們便在張昌宗的相請下一一進宮,見在宮裡的相王李旦、臨淄王李隆基,以及太平公主,齊齊一默,又聽韋氏已然被誅殺,自是再無異議,這朝里,有氣節的早就被貶斥的貶斥,流放的流放,屠殺的屠殺,剩下的都是識時務的,自是無人敢提出異議來。
重臣到齊,一眾人等齊往小皇帝宮中去,小皇帝宮門大開,也沒令人防守,他宮裡的宮人早就趁亂逃散了,只小皇帝李重茂一個人高居於御座之上,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滿面惶然之色:「眾位卿家來……來做甚?姑母、王叔有何事?」
李旦看看左右,似乎六神無主;李隆基年輕不好出頭,大臣們還想要點臉面,下克上,廢主另立新君終歸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大家麵皮厚度不夠,自是有些不自在,一時間,面無表情裝雕塑的,低頭研究地磚花紋的,突然發現袖子似乎十分有研究價值的等等,各種情狀皆有,就是無人敢與小皇帝對視。
大家都知道,小皇帝不曾掌權,所有惡事、亂政也皆與他無關,他就是個傀儡,一切所為皆是韋太后的鍋,對著這麼一個無辜的人,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張昌宗亦然。
太平公主左右看看,見無人應答,輕輕哼了一聲,眼神帶著輕蔑的掃了一眼朝廷諸公們,自己穩步上前,道:「太后窺伺神器,已然伏誅,如今朝中人心惶惶,請皇帝攜相王登城門,安撫百姓。」
李重茂一聽不是來殺他的,倒是鬆了一口氣,自然無所不應:「可,朕這就隨王叔出宮登城門。」
當下,李重茂與相王一起登城門,宣布韋太后亂政被誅,又下令免除全城百姓一年賦稅減半。
甲辰日,李重茂上朝,群臣上朝,國喪期未過,中宗梓宮尚未下葬,對著中宗的梓宮,位於百官之首的太平公主宣布:「國家不安,皇帝為了天下穩定要傳位於相王。」
眾臣齊齊望向御座之上的小皇帝,李重茂也不知在想什麼,竟只顧望著中宗的棺材發呆,對太平公主之言,一點反應都沒有。
氣氛一時靜默且尷尬,劉幽求拿著寫好的傳位詔書,一時進退不得。太平公主皺眉,徑直上前,一把拎起小皇帝的領子,拽他:「人心皆向著相王,孩子,這個位置不是你的!下來吧!」
竟一把把李重茂拽了下來,扔在一旁不管。之後,扶著李旦的手,於中宗棺材旁登位,是為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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