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小人得志

  大約是目的達成了,雖然只是副手,但是,仗著太后的勢,架空了正職將軍,三舍五入也算是目的達成,韋太后並韋家最近真真可謂春風得意,韋巨源那個老頭兒上朝走路都帶風,韋溫更不用提了,對上張昌宗,眼裡的得意幾乎要實質化了。記住本站域名

  嘖,小人得志!

  人說,家有犟兒不敗其家,國有諍臣不亡其國。可是,諍臣這種東西,現如今的朝堂上可沒有,五位輔政大臣不是,張昌宗也不是。有時候,反對派也是好東西,一定程度上能使人保持清醒,一言堂並非好事。

  張昌宗騎在馬上,也不急促,晃晃悠悠地往家走,有些意興闌珊,在這樣的朝堂里當官,真真是沒趣味至極,莫名的,有些懷念女皇,當然,是前期的女皇,雖然嚇人,但好歹做事還是有回報的,現在的就算了,打擊積極性啊。

  「張將軍!」

  路上遇到安樂公主進宮的車駕,張昌宗只是隨身帶著幾個親兵,便避過讓安樂的車駕通過,他不是那種喜歡爭表面面子的人,並不介意讓路。只是,安樂的車駕行到他跟前時突然停住,安樂從車裡探出頭來,與他說話。

  張昌宗回長安也沒幾日,因為是奪情,兩口子基本都是深居簡出,並沒有參加京城的社交,除了剛回來那幾日,基本也沒見過安樂,交際圈沒交集。不過,這次倒是沒喊表兄那麼叫人蛋疼的稱呼了。

  「臣見過公主。」

  張昌宗跳下馬來行禮拜見。他素來能堅守禮儀,並不以對方是誰而論,鄭太太當年曾教導過他,如果連守禮這等小事也無法堅持做到,那輪到大事的時候當如何堅持?張昌宗聽了,覺得這就是細節決定成敗的另一種說法,便遵守了。

  安樂神情複雜的看著他,也不說讓他免禮的話,感慨道:「張將軍歷來都是這樣,從不肯失禮,待人守禮,不因其位變化而變化,真真世間少有。」

  張昌宗淡定:「公主過譽了,守禮之人世間多了,非止我一人。」

  安樂哼了一聲,秀眉微挑,下巴微揚,復又問道:「現如今,張將軍仍不改其心嗎?」

  張昌宗納悶:「為什麼要改?」

  安樂道:「我家如今如煌煌天日,天下臣服,將軍當如何?」

  張昌宗笑了:「公主,容臣提醒,您如今是武家婦,武家可論不上煌煌天日,這話臣今日就當沒聽見,若是讓外頭的人聽去了,怕是要誤會公主的。」

  安樂笑了,笑容放肆且張狂,在她那張美艷的臉上,透著一股別樣的風情:「誤會又如何?又能奈我何?」

  張昌宗啞口無言,現如今朝上做主的是她娘,小皇帝……那就是個吉祥物都輪不上的裝飾物,還真不能如何!最多,也就是風評變得更差,可是,安樂是介意風評的人嗎?

  看張昌宗不說話了,安樂一笑,眉眼間帶著自得,笑道:「雖說我敬佩將軍守禮,然而,人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將軍還年輕,路還很長,選一條對的路走,也是很有必要的。將軍說呢?」

  張昌宗不說話,安樂又笑了笑,擺擺手,命人起駕,張昌宗躬身抱拳行禮送行,待安樂的車駕走了,才又跳上馬繼續往家走,不過,這次不再晃晃悠悠了。

  一路騎馬回家,撣塵土梳洗,換了身衣裳才去見媳婦兒,閨女送回莊子去了,鄭太太快要南下了,過去陪陪老人家,聆聽一下教誨。

  「我看韋家是不得了了,這朝廷怕是開不了幾天又要完蛋了!」

  張昌宗進去的時候,薛崇秀正在伏案書寫,見他進來了,就丟下筆,讓人去洗毛筆,自己給他倒水,順口問一句:「怎麼說?」

  張昌宗便把在門口遇到安樂的情形說了說,吐槽道:「你要做主,要掌權,你就要會理事,底下還跟著一大群人呢,事情不會搞,任人唯親,結果家裡又全是草包,這又不是過家家,這是治國理政,這是要讓大家都不好過啊,為了不至於大家的飯碗都被砸,豈不就是要換個主事人了?」

  薛崇秀一想,還真是,不禁笑起來:「你這話說的,倒也能通。」

  張昌宗直接躺倒,四肢舒展,完全沒什麼形象:「這叫話糙理不糙。來,媳婦兒,幫我把案頭下抽屜里的木盒子拿出來。」

  「懶的你!」

  嗔了一聲,倒沒拒絕,過去拉開那個小柜子的抽屜,裡面有個很樸素、用料也很普通的木盒子,拿過來給張昌宗,張昌宗這才翻身坐起來,摸出一把鑰匙來打開掛鎖,拿出一摞紙來,紙張優質,用的也是好墨,就是字體還有些不成章法,一看就是初學者的手筆。

  薛崇秀湊過去看了一眼,訝然:「你居然記下來了?」

  張昌宗一邊低頭翻紙張一邊答道:「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本來歷史知識就匱乏,再不把記得的記下來,怕過幾年就忘了。」

  說完,卻嘆了口氣,滿臉遺憾:「可恨當年歷史沒學好啊,有些事情還是一知半解的,知道會發生,怎麼發生的,為什麼發生卻懵懂不知,搞得連想預防一下都不知道怎麼下手,只能自己看著形勢,摸索著來。」

  薛崇秀雙眼含情地看著他,依偎在他身邊,道:「預知也不是萬事萬能的,在天下大勢面前,有些事情便是預知了,又能如何?親近之人還能想辦法,盡力去影響,不是親近之人,又能如何?」

  張昌宗把紙推到一邊,又躺倒地板上,雙眼望著屋頂,贊同道:「是啊,天下大勢面前,人力的影響有時候很大,有時候又很小,捉摸不透啊!話說,秀兒,你說李隆基到底是怎麼當上太子的?我只知道他發動了一個政變,但是,具體的經過這些我去完全想不起來,當初就沒關注過,對李隆基最深刻的記憶就是他是個老扒灰這件事了!」

  這嘴毒的!

  薛崇秀拍了他一下,倒是對他的話深有同感,這就是不專業的壞處,兩人前世一個搞音樂的,一個當兵做保鏢的,學歷不算低,但是,都跟歷史不沾邊,很多東西也跟普通人差不多,有時候說不定還比不上普通人。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兩人一起感嘆。張昌宗發狠:「你說,我看相王也不是多重視他這個庶子,相王明明更看重嫡長子李成器,李成器看著可比李隆基靠譜多了,行事破有法度,腹中也不是草包,你說,丫一個無兵無權的庶子,到底怎麼弄的?想不出來啊!」

  薛崇秀目光幽幽:「想不出來也不怕,我已使人盯著他,這幾日,他也就只跟二郎胡混,常在鎮國公主府出入,倒沒看出什麼異常來。」

  張昌宗想想,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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