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煤!
對太后玩的這一手,張昌宗只有這兩個字想說!
若是換了別的皇帝,張昌宗這份奏章還有把人拉下馬的可能,輪到太后當政,張昌宗心裡本就打了折扣,只是,想不到韋太后明著是罰了兩人,抹掉了兩人在羽林衛的職位,可是,後續頂上的還是韋家的人,還是剛才朝議被擱置的韋濯。記住本站域名最噁心的人的是,她轉手又把韋播、高崇弄左右衛里去了,明著是貶斥,做的副職嘛,但依仗著宮裡太后的權勢,小皇帝又不掌權,左右衛里以後怕是要副職任事了。
旁地大臣們是什麼感想不知道,張昌宗這裡感覺卻比吃了蒼蠅還噁心,下了朝,也不想留著了,直接就出了宮。
他家岳母大人大概跟他一個想法,兩人在宮門口撞了個正著,張昌宗騎馬,太平公主乘車,太平公主見了他,直接掀開馬車的布簾,朝他招手讓他過去,張昌宗驅馬靠近,跳下馬行禮:「岳母大人。」
太平公主面上一絲笑顏也無,直接道:「回府,回去再說。」
顯然,心情並不美麗,感覺也並不愉悅。張昌宗點點頭,也不再多言,就跟著岳母的車駕旁隨她回鎮國公主府。
「這都叫什麼事!」
剛進屋,太平公主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水,以從未有過的姿態,一口灌下,一氣不歇,眉宇間的褶皺感覺能夾死蚊子,渾身的寒氣。
張昌宗看她這麼氣,自己反而不氣了,主動上前扶著岳母的手,把她老人家攙了坐下,又客串小廝,給人倒水,口裡寬慰:「岳母大人消消氣,為這等事情大動肝火不值當。」
太平公主哼了一聲,道:「她以為她這是做什麼?當這朝廷是什麼?當李唐天下是什麼?」
張昌宗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皇帝不抵事,現在朝里都要聽姓韋的。」
太平公主一頓,看了張昌宗一眼,神色竟意外的緩和了不少,眼裡似有讚許之色,張昌宗被看得莫名其妙——
剛才還氣沖沖地,怎麼這會兒突然感覺變高興了?
然後,他就聽他的岳母大人回嗔作喜:「如此也好,不管她是真有心還是假有意,本宮都會替她做成真的!」
「岳母的意思是……」
張昌宗心裡突突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問問,感覺他岳母大人要出大招了。岳母大人朝他一笑,柔聲道:「把你的輿部借來用用?」
張昌宗被問得一抖,要不是坐著,怕是要膝蓋一軟就趴下去了,趕緊點頭:「岳母要用,儘管用就是。」
大概是對他這般識相很是滿意,太平公主含笑點點頭,道:「不止輿部,你的金吾衛也要配合一下,控制好形勢,長安不能亂,最起碼,暗地裡不能真亂,懂嗎?」
張昌宗果斷搖頭:「不懂!恕小婿愚笨,請岳母大人明示。」
太平公主白他一眼,嫌棄:「平日看著挺機靈的,怎麼關鍵時刻卻突然笨了?」
張昌宗嘿嘿一笑,乖覺道:「岳母大人威武霸氣,小婿自然就笨了!」
太平公主瞥他一眼,提點道:「你前幾日不是對我說過,這世間,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權貴世家,都不願再出一個女皇嗎?」
張昌宗那是給她敲邊鼓的,就怕岳母大人突然奇想,突然想嘗嘗當女皇的滋味,那他就是把自己搭上也做不到這件事,沒群眾基礎啊。不過,這跟韋後有什麼關係……等等!
張昌宗突然懂了:「所以,岳母大人的意思是,不管她是想過還是沒想過,都不妨礙您在城中替她宣揚宣揚?」
太平公主含笑點頭,還誇他:「宣揚這詞用的頗妙,好女婿果然不愧是才子。」
張昌宗沒空臉孔,忙著拜服呢,岳母大人這招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絕對的大招,立即心領神會:「岳母大人放心,小婿會好好配合的,外松內緊,放心,只要小婿還在金吾衛一天,長安城裡便亂不了。」
太平公主滿意了:「你辦事我總是放心的。」
當下,兩人又說了一下細節,合計好,看天色尚早,太平公主直接使人去侯府把薛崇秀接了過來,與女婿、閨女一塊兒商量,務必籌劃好,堅決不能出錯。
有了這麼個打算,這幾日,韋太后、韋巨源、韋溫幾人私下再怎麼動作,張昌宗明面上還是繼續堅決反對,努力的穩自己的人設,太平公主那裡卻不再堅決的反對了,纏磨了幾日,倒讓韋家的子弟們並武延秀一起入了各衛軍中。
輿部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長安城內的經營,應該說,凡是大的城市,輿部都有建立分布,各自都用心經營,長安城更是重中之重,以輿部對長安城積年的經營,一旦動作起來,效率那是槓槓地。
加之朝上的動靜,太后確實努力的把韋家的子弟往各衛塞,韋家族中的子弟們行事大多囂張跋扈,張揚放肆,對待士卒雖然較之前收斂了些,不敢再輕易弄出人命來,但動輒打罵的輕賤動作卻還依舊,一時間,長安城裡都在傳韋太后這是想效仿女皇,要弄個韋家天下出來,一時間,長安城內人心惶惶。
「崇簡!」
薛崇簡養好傷後,也不去昭文館了,被他娘一氣扔到了衛尉寺去,做了個少卿,每日點卯上職,剛開始,還是挺有積極性的。這日剛下職,就見李隆基使了小廝在外等他,一等他下了職就把人拉走。
拉了人也沒多耽擱,直接把人拐去平日他們慣常鬼混的地方,使人上了酒菜,關上門,拉著薛崇簡憂心忡忡的就問:「崇簡,你聽說了嗎?」
「什麼?」
薛崇簡夾了一筷頭菜,手裡還拿著個餅。這上職比上學不好的一點是不能隨便吃東西,時間還長,他都餓了。
李隆基道:「最近長安城裡都在傳太后欲效仿則天皇后,往各衛里大肆安插韋家的子弟,都說韋家要發達了!這件事你不知道嗎?」
薛崇簡拿著餅的手一頓,蹙起眉頭,點頭:「你說的若是這件事,那我知道。可是,我才剛入職,還是衛尉這等地方,也做不了什麼,我娘那裡,最近每天回家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我也不敢去問她老人家有什麼打算,你說這個作甚?」
李隆基一臉肅然:「崇簡,難道你就不想做一樁利國利民的大事嗎?難道你不想讓姑母和新安表姐、張金吾對你刮目相看嗎?」
薛崇簡瞬間嚴肅起來,放下手裡的餅,渴望的看著李隆基:「想!做夢都想!」
李隆基立即神神秘秘地看看四周,特意壓低了聲音:「只要你想,我這裡有一樁事務想與你一起做,只要做成了,莫說只是讓姑母和新安、張金吾對你另眼相看,便是天下人也要敬你的!」
薛崇簡一聽,哪裡還有反對的,幾乎想也不想的就追問:「什麼事?怎麼做?三郎你就說吧!若能讓母親對我另眼相看,還能把我從衛尉這等無聊的地方弄出去,給我個實權的官噹噹,那我什麼事都干!」
李隆基眼裡划過一絲喜色,面上卻還保持著嚴肅,道:「你有志氣便好,如此,我便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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