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草包

  張昌宗過去薛崇秀處,見她正帶著女兒練習寫字。記住本站域名這是薛崇秀未嫁時的居處,太平公主一直留著,等薛崇秀回娘家的時候留給她居住。張昌宗自然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隨薛崇秀住在一起,而是居於客房。

  「阿耶!」

  見他進來,娘倆兒一塊抬頭看他,相似的神情和動作,讓他不禁露出笑容來,直接坐到女兒旁邊,輔導她練習書法,不時還指點幾句。

  寫了半個時辰的書法,又領著讀書,天色黑了下來薛崇秀便制止了,讓女兒跟著婢女去洗漱休息,她與孩子爹說幾句話:「跟二郎談過了?」

  張昌宗點點頭,大致把過程和內容說了下,聽完,薛崇秀問他:「你也覺得失望?」

  張昌宗點點頭,感慨道:「對啊,失望!男子漢大丈夫遇到這種事情不是應該自己想辦法找回面子嗎?他竟然連想都沒想就同意讓我幫他找回場子,半點沒有自己上的想法,太過軟弱,有失男兒氣概。雖然不希望他做仗勢欺人的事情,但是,有人欺負到頭上,背後有岳母,有我,他完全不需要縮手縮腳的受氣,盡可當場就打回去了,怕什麼?」

  薛崇秀也跟著嘆了口氣,道:「他在昭文館裡的情況,你當我不知嗎?我早就知道的,武家的孩子們之所以只敢擠兌他,不敢再過分,也是因我使人警告之故,我就是盼著他能自己雄起,哪怕打輸了回家哭鼻子告狀,也好過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有些東西可以教,唯有勇氣與果決是教不出來的。」

  張昌宗揉揉眉心,道:「我明日陪他去昭文館試試,看能不能教會,總要給次機會吧?」

  薛崇秀冷靜的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郎若是十歲,那我還支持你,然他現在已經二十好幾,不是小孩子了,性情早定,難。」

  張昌宗苦口婆心:「你總要給次機會,一次機會都不給,直接判他死刑,對他不公平。」

  「公平?你跟我說公平?這世間對誰公平過?母親、父親、你或是我嗎?誰都沒有,今日的一切不過皆是我們都不認命,奮力掙扎努力的結果。」

  薛崇秀某些時候也是蠻固執的,但是,你又不能說她說的錯,只能說,某些觀念上,張昌宗比較寬宏,比較理想主義,而她比較嚴格,比較理智。

  說了一陣話,張昌宗才回客房去休息,嚴格意義上來說,張昌宗的守孝已經結束了,今禮守孝只要足二十七個月就完了,張昌宗懶得摻和李顯的朝廷,藉口要遵循古禮,想守足三年,不過,現在因為奪情起復,三年是沒指望了,二十七個月倒是已經守夠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陪著太平公主吃早飯,薛崇簡沒好意思出來,自己一個人在房裡吃的。寶寧跟張昌宗坐在一起,父女倆兒一人捧了一個蒸餅在吃,都是坐得身姿板正,只看見嘴動,一絲聲息也無,孩子她娘一臉笑意的看著父女倆兒吃東西,時不時地看一眼,顯然很是愉悅。

  太平公主靜悄悄地看了一陣,開口:「六郎今日有什麼事務?」

  張昌宗三兩口吃完蒸餅,答道:「回岳母,我昨日答應二郎,隨他去學裡走走。」

  太平公主點點頭,語氣平常得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口吻道:「調我府中兩百甲士隨你去。」

  兩百!!

  張昌宗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岳母,昭文館裡八成都是各家的小孩子。」

  還有一成是像薛崇簡這樣高不成、低不就在裡面混日子的紈絝子弟,剩下的一成是學裡的先生。張昌宗忍了忍,又道:「帶著甲士去學裡,小心御史參奏。」

  「呵~」

  太平公主很是不屑的一笑,問:「本宮會怕參奏?」

  社會我岳母,人狠話不多.JPG.

  雖然你是大佬,但是,某些事情上堅決不能讓她說了算。張昌宗頑抗到底:「不需要,小婿一人足矣。」

  太平公主瞥他一眼,不說話。張昌宗趕緊加強意願:「岳母,低調低調,我們要以德服人,小婿一人足夠了!」

  太平公主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倒是不再堅持。張昌宗悄悄拍胸口,小孩子爭吵都帶甲士去……這個創意太過驚世駭俗,張昌宗表示HOLD不住。

  趕緊吃完早飯,張昌宗告了個罪,飛快的趕去薛崇簡處,小子居然還沒吃完,並且挺會享受的叫了侍妾餵他吃,張昌宗直接一個眼刀飈過去:「你被打的是脊背,難道手也被打了?」

  侍妾早就避到後面去了,薛崇簡本來想叫個小廝來接著喂,聞言倒是自己吃了,只是磨磨蹭蹭地,對待下人態度也不好,呼喝斥罵,顯然是不敢對著張昌宗出氣,把氣都撒下人身上。

  張昌宗昨天就看不下去了,現在決定不忍了,在去學裡前,先跟他掰扯下怎麼管理、對待下人的問題。臉一板,面色嚴肅:「你們都下去,我有些話想跟二郎說說。」

  「喏。」

  居然不等薛崇簡答應就下去了,薛崇簡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面上神色有些悻悻,把手上的蒸餅一扔:「吃飽了,不吃了。」

  「二郎!」

  張昌宗嚴厲的叫了他一聲,臉色難看:「你看看你這裡的下人,我一個外人都能命令他們,你就不覺得不對嗎?」

  薛崇簡手指頭劃著名食案,悻悻然低頭道:「因為姐夫比我有本事,在母親面前比我有臉面,府里的下人最會看人下菜,自是會聽姐夫的。」

  「你錯了!」

  張昌宗嚴正地道:「但凡馭下,用之勿苛,待之勿薄,罰之勿輕,賞罰分明,恩威並重,方能收攏人心。並不是我比你在府里有顏面,而是你沒有收攏住人心,所以,昨日岳母使人一問,甚至都沒動刑,人人皆爭相出賣你,你想過為什麼嗎?」

  薛崇簡道:「誰管為了什麼,左右不過是幾個下人,合用就留下,不合用就發賣,他們還能如何?」

  張昌宗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了:「這是你身邊的人,你就是這種態度?」

  薛崇簡滿不在乎的道:「難道不對嗎?他們的生死都捏在主家的手裡,怕他們作甚?」

  張昌宗……張昌宗想打人!小時候看著挺機靈可愛的,怎麼幾年沒見就變成現在這個自大狂妄、淺薄無知的草包了?!

  實在忍不住說了句重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典故,你知道嗎?依此論推,你連身邊的人都管不住,叫人怎麼放心放你出去做事?以後你出去怎麼管束手下?難怪岳母一直把你放昭文館讀書,老大年紀也不讓你出仕,你就一直是這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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