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站精神嘍,盯緊嘍,一隻蚊子也不許放進來!」
「喏!」
眾羽林衛齊聲答應著,待聽完將軍訓話,按照先前的布置,分散開來,各自回到各自崗位後,才悄悄地議論:「將軍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收到什麼不利的消息?」
「不知,只知將軍被陛下召見回來後,便一直黑著臉,一連吩咐了好幾遍,讓兄弟們加強防守,嚴加防範。記住本站域名」
兩個羽林衛軍士對望一眼,俱都有些不解,不過,想起將軍的黑臉,還是乖乖地振作精神,遵軍令行事。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上官婉兒今日也沒回自己的寢殿,而是陪著女帝一起待在大寶殿,君臣二人,一人持一卷書,就著燭光慢慢看。
女帝陛下不愧是從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明明是在等張昌宗誇口的結果,看書打發時間,結果,看著看著,竟像是入迷了,還真把書看進去了。這等定靜與忍耐的功夫,上官婉兒自愧弗如,她便看不進去,無奈之下,只得撿了紙筆,磨墨練字,以強迫自己靜心。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女帝一邊捲起半邊捲軸,一邊攤開後面的內容閱讀,淡然問了一句。上官婉兒正在磨墨,聞言立即放下,恭聲道:「回陛下,三更剛過。陛下,是奴吵到您了嗎?」
女帝放下書卷,搖頭:「非也,也不知六郎何時會來?」
上官婉兒道:「那小子歷來行事不循章法,隨心所欲,奴也猜不到。陛下可是困了?莫若讓奴服侍陛下安寢吧?」
「不急,且再等等。朕已年老了,覺少,並不覺睏倦,倒是婉兒你,正是年輕貪睡之時,倒累你陪朕熬眼。」
「不敢,這是婉兒的榮幸。不過,六郎敢讓陛下等這麼久,待明日奴一定重重罰他。」
「你捨得?」
女帝調侃一句,上官婉兒一笑,理所當然的道:「那小子太過滑頭,為保師道威嚴,少不得有機會便要多罰些,免得鎮不住他來日闖禍。」
女帝莞爾,含笑點頭:「婉兒言之有理。」
「不是,陛下,您這樣可不是主持公道的做法!」
一股透著委屈的年輕嗓音,在大寶殿內突兀的響起,來自上方。女帝與上官婉兒一起抬頭,就見一道黑影動作輕巧的從柱子上滑下來,動作輕巧,全無聲響。
「六郎?」
上官婉兒又驚又疑,女帝陛下沒說話,只一雙眼精光閃爍的瞪著來人,沉吟不語——
來人拉下蒙面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張俊美有若天人的面龐,眼睛、嘴唇笑得彎彎地,青春活力,神采飛揚,洋溢的活力和神采,仿佛黑夜也無法遮擋,幾乎讓人閃花了眼。
來人正是張昌宗,也不見他怎麼動作,懷裡便多了一束艷紅的牡丹花,上前兩步,直接跪倒:「小子張昌宗給陛下請安,來時特意在園中摘得牡丹一束,特獻給陛下,祝陛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願陛下刀鋒所指,皆萬世臣服。」
「好!」
女帝陛下喝彩一聲,臉上神情莫測,臉頰在燭光的映襯下,似乎有些嫣紅,又似乎沒有。徑直從御座上下來,接過張昌宗高舉過頭頂的花束,看牡丹花束上還有露水,花蕾花苞待放,正是最美之時,伸手接過,輕輕一聞:「好!花香正濃,六郎果然好本事!」
張昌宗嘻嘻一笑,這會兒終於想起謙虛了:「陛下過獎,陛下喜歡這花兒嗎?」
女帝點點頭,一手持著牡丹花,一手輕輕撫摸著,緩緩點頭,笑道:「六郎這等俊俏可愛的小郎君所贈之花,朕如何會不喜歡呢?」
臥槽!
張昌宗心頭嚇了一跳,忍不住抬頭看女帝陛下的表情。上官婉兒也不知是否感覺異樣,笑著嗔怪了一句:「能得陛下喜歡是六郎的榮幸,六郎,還不快謝謝陛下恩典!」
還好,看女帝的表情,還是跟往常看他時的一樣,沒有被他美色迷昏頭。心下定了定,習慣性的甜嘴:「多謝陛下喜歡,師父說得對,六郎所送的花能得陛下喜歡是六郎的榮幸。」
說完,頓了頓,又急切的問道:「陛下,陛下,花兒也收到了,羽林衛確實也沒發現我,您看,六郎確實沒騙人吧?羽林衛的防守確實有漏洞。陛下,六郎不才,願為陛下重新設計一下皇宮的防守布置,不然,六郎實在不放心吶!」
女帝陛下大概這會兒心情不錯,爽快的道:「可。你這幾日好好準備,待回京後,朕要看你的駐防圖。」
「喏。陛下您就等著吧,六郎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昌宗目的達成,笑得十足的滿意。上官婉兒見蠢徒弟沒失手,臉上恬淡的表情,也透著幾分輕鬆。
女帝陛下眼神在兩人之間一掃,微微一笑,突兀的道:「是不讓朕失望,還是不讓你師父失望?」
「呃……」
張昌宗瞬間一僵,猶豫了三秒,乾脆實話實說:「?回陛下,是不讓您失望,順便兼顧一下我師父的安危。」
「這便奇了!你師父在宮裡,朕在哪裡,她便在哪裡,朕安穩,她便安穩,何來安危之說?」
女帝直視著張昌宗,面容上再無半絲和藹之色,似乎方才還在談笑風生的人不是她一般。上官婉兒心頭一跳,正欲跪下,張昌宗已經一把拉住她衣袖,自己跪到女帝跟前,雙手抱拳高舉過頭頂,沉聲道:「回陛下,家師蒙陛下不棄,替陛下掌管宮中制誥,身系機要,這是陛下對家師的信任和榮寵。家師日日隨侍君側,陛下榮寵卻也改變不了她身世浮萍、身無依託之局面。若是謹守為人臣子本分的還好,自會看在陛下面上對家師禮讓一二,若是有那心懷叵測之人,欲窺禁中以揣測陛下聖意,家師又當如何?陛下,家師身後無人,唯有六郎。若六郎也不替她著想,不為她操持,這世間,師父該何以立身?陛下,六郎今日之所以大膽請入北衙,便是想讓陛下的皇宮如鐵桶一般,宮裡便是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也要讓陛下知曉,陛下才是皇宮的主宰,若無陛下允許,斷不許人放肆胡來。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
張昌宗一輩子也忘不了當初婉兒師父被撕破的衣袖。那衣袖坑了他,卻也幫了他,讓他成為婉兒師父的弟子,但是,那破損的衣袖對婉兒師父來說,卻是她委曲求全、處境艱難的證據。
張昌宗刻苦這麼多年,所想、所求不過是自己的一世安穩,自己所在乎的人的一世安穩。北衙只是第一步,如能成,他還有後續的計劃,定要讓武承嗣之流再不敢對婉兒師父有半分輕浮之舉。
張昌宗要讓世人知道,婉兒師父並不是任人拿捏欺負之輩,他張昌宗便是婉兒師父的後盾,保她一時安穩的後盾!不是未來的則天大聖皇帝,而是張昌宗。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