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觀後效

  四叔張梁客還在哄方瀚,李先生還沒來,一群孩子沒人管束,亂得不可開交。記住本站域名

  「六爺!」

  見張昌宗果然說到做到,替他出了一口惡氣,華為激動得嚎啕大哭,本就青紫紅腫的臉孔,哭得涕淚交流,張昌宗這樣的糙漢子都看不下去了:「趕緊擦擦,你再這麼哭下去,六爺今天的哺食便可以省了。」

  華為一邊用衣袖擦眼淚,一邊哽咽著:「為何?六爺哪裡不舒服嗎?快告訴小的,小的去回稟老太太。」

  張昌宗默默翻白眼,為華為的老實。張易之哈哈大笑:「笨,六弟是在嫌你髒,鼻涕眼淚都出來了,髒華為!」

  華為赧然,連忙撩起衣服下擺擦了擦,臉上是乾淨了,只是,衣服就……張昌宗好生無語,衝著華為揮揮手,讓他趕緊下去。

  文陽一臉崇拜的看著六叔,張易之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文貞幾個還有些懵懂,不過倒是知道今後不用擔心在族學裡被欺負了,小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張昌宗一笑,不以為意,一揮手:「好了,都坐下!先生剛才說了,只許歇息盞茶時間,時間已到,繼續方才先生吩咐的功課吧!」

  「喏!」

  這是東府的孩子們。西府那邊,張景雄一臉不服氣的看著他:「為何要聽你的?」

  張昌宗先是一怔,旋即恍然--

  剛才張景雄的爹,四叔張梁客過來的時候,對這個親兒子可是連理都沒理,就忙著與他說話了,等與他說完又忙著哄孩子去了,哪裡來得及顧上兒子!

  張昌宗嘿嘿一笑:「景雄哥你這是嫉妒嗎?」

  張景雄臉孔一紅,梗著脖子道:「關你何事!總之,你休想管我!」

  張昌宗攤手:「你阿耶我四叔方才說了,學堂里除了先生,你們都要聽我的。」

  「不管,我就是不聽,你待如何?」

  「不如何,大不了找你阿耶告狀就是。」

  「無恥!有本事別學小孩子,還告狀,也不嫌丟人?」

  張昌宗:「我便是小孩兒啊,容我提醒你,我今年剛四歲。」

  就是這般厚顏無恥,你能拿我咋地!

  張景雄無言以對,說不過,只能怒瞪著他,總之就是一句話,不聽不聽就是不聽!

  張昌宗也不急,坐回自己位子,繼續練字,連看都不看張景雄一眼。文陽、文貞幾個是老實孩子,聞言跟著坐下,繼續方才的功課,該讀書讀書,該習字習字。

  張易之隱蔽的帶著得意的瞥了張景雄一眼,也跟著坐下,只是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也不像一時半會兒能靜下心讀書的樣子。

  張景雄小臉板得死緊,怒視張昌宗一眼,對張令德和張令祥道:「你們不許聽六郎的!」

  張令德與張令祥兄弟倆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已經開始學習的東府的孩子們,為難的看著張景雄。

  張令德小聲的道:「三叔,若先生來時完不成功課,會被先生打戒尺的!」

  想起李欽讓那張冷臉和他那可怕的戒尺,張景雄也有些虛,不過,還在死撐:「就是不許聽六郎的!」

  張令德兄弟倆兒苦著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想先生的戒尺之威,張令德身為哥哥,站出來道:「三叔,我與令祥怕先生的戒尺,我們先做功課,非是聽六郎之令。」

  說完,兄弟倆兒趕緊坐回位置,拿起自己的功課做了起來。張景雄圓嘟嘟的臉上,怒色未消,瞥瞥張昌宗,又瞥了瞥門口,先生還未來,不過,戒尺卻擺在案几上。

  張景雄冷哼一聲,大聲道:「且不與你計較,且待下學後再說!哼!」

  哼完還甩了下袖子,表情看著挺有幾分樣子,就是大家穿的都是圓領袍,袖子窄,這甩袖子也甩不起來,反而有幾分突兀,也不知跟誰學的。

  張昌宗才不會跟小孩子計較,有那功夫,多練幾筆字都是好的。倒不是他要消極怠工,而是小孩兒都是順毛驢,在氣頭上硬壓著張景雄,並非上策。

  既然四叔託付了他,他就要做出個樣子來,在族學裡,張景雄與他輩分一般,年歲也更長些,若是能把張景雄拿下,其餘的孩子根本不足為慮。管孩子,特別是狗都嫌年紀的男孩子,以德服人是行不通的,毛孩子知道個球!

  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張昌宗默默手動添加了個狗頭,心裡另有盤算。孩子們這裡各有心思,李欽讓也還被張梁客拉著說話,無法到堂。

  把孩子們揮退,張梁客也來不及尋個靜室,就拉著李欽讓轉了個拐角,在廊檐下站定,轉首就問:「六郎如何?李郎心下可有評測?」

  李欽讓倒是不慌不忙,拱手道:「旁的還不好說,只一點,若論讀書,族學之內恐無人能及六郎。」

  「此話怎講?」

  張梁客追問道。李欽讓道:「六郎今日方才第一日入學,旁的欽讓尚看不出來,然品性卻能從中窺探一二。就如先前對郎中所言,六郎年方四歲,卻已有遠超常人之專與慧,只此一點,便非常人。讀書一途,貴在堅持,若六郎能一直秉持今日之專與慧,別的欽讓不敢斷言,但學問一途,定能有所成。」

  張梁客眉頭蹙了起來:「李郎的意思是,六郎可走科舉出仕一途,而不用再延續家族蔭封之路?」

  李欽讓微微躬身,應道:「正是。」

  張梁客沉思起來,李欽讓道:「欽讓斗膽,請郎中聽欽讓一言。我朝立朝日久,天下承平,若是相國還在,則族中子弟自是不用擔憂自身前程,然如今境況,就連四歲的六郎皆知在這長安城內,張氏如蟻,只靠恩蔭,張氏子弟能立於朝上者,有幾人?」

  張梁客臉色一變,悚然一驚,靜默片刻,頷首道:「欽讓言之有理。只是,如今六郎才四歲,說什麼都為時尚早。我張氏人丁稀薄,能有一個六郎不易,勞煩欽讓用心教導。」

  李欽讓連忙道:「喏,請郎中放心,郎中把舉族之子弟託付於欽讓,欽讓便會盡心教導,如此方不負郎中看重。」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