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和封璐相識不久，自然毫無默契可言。
封璐巴掌扇得很假，戚然不知她什麼時候出手，配合被扇的動作慢了一秒。
「伍導。」
封璐立刻解釋道：「我擔心戚然受不住，就不敢....」
說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戚然一眼，似很忌憚。
像極了戚然提前叮囑，不准她動手。
注意到了封璐欲言又止的表達以及若有似無的暗示，戚然當即有些無語。
玩綠茶這套是吧？
不等伍昆林答話，戚然直接道：「你有話就大大方方明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暗示，我提前威脅過你不准真的扇巴掌。」
「伍導，我想要拍好每一個鏡頭，巴掌戲也不例外。」
伍昆林頷首，不動聲色地掃了封璐一眼。
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久。
沒幾個是傻的，戚然點得這麼明白，封璐的小心思自然一覽無餘。
封璐被嚇了一跳，連忙辯白：「當然沒有，戚然，你別誤會我。」
「是嗎？」
戚然點了點頭：「你剛才那態度，我還以為你是想故意坑我一把，原來是我誤會了？」
這句話出口，無異於直接撕下封璐身上的遮羞布，封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卻完全笑不出：「沒有。」
伍昆林看懂了來龍去脈，但也沒輕易站邊任何一個，只道：「行了，一切以呈現效果為準。」
「封璐，沒開機之前，先用假打來代替，正式開拍之後，換成真打。」
「好的。」
封璐點頭。
伍昆林又看向戚然：「你這邊OK嗎？」
戚然點頭。
「行。」
伍昆林重新舉起擴音器：「各就各位，再來一遍。」
這次走戲十分順利。
伍昆林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待會兒就照這個狀態走。」
正式開機。
【一鏡一次】
打板後，戚然再次進入狀態。
按照事先排好的節奏，封璐進入鏡頭，怒不可遏地推了戚然一掌後，抬手向她打去。
她沒掌握好角度和力道，使得落在戚然臉上的巴掌像被貓撓了一樣，輕飄飄的。
「卡！」
伍昆林不悅地站了起來：「封璐，你怎麼回事？」
「抱歉伍導，我有點害怕，擔心下手太重會傷到戚然。」
「你輕飄飄地扇一巴掌就傷不到她了嗎？進入角色！」
「好的，伍導。」
說罷，封璐看向戚然，眼裡有笑，深處卻潛藏著對戚然的惡意：「戚然，你可以嗎？這種戲我不太熟，擔心掌握不好輕重。」
「你拍了這麼多年戲，連這種最基本的戲份都掌握不好？」
戚然頗為詫異：「那你是怎麼進到這個劇組的？不是靠演技嗎？」
封璐：「……」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事少干。」
封璐：「……」
她深深吸地了口氣，道：「抱歉。」
封璐了解過戚然的過往，知道她性格刁鑽，沒什麼情商。
可也沒想到，當著伍昆林和一眾藝人、工作人員的面，戚然仍然是這樣的態度。
自從火了以後，就再也沒人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封璐。
她本就記恨戚然搶了她的資源，又厭憎戚然還未進組就發騷撩撥宋旭澤。
這之後，她對戚然的觀感，更是差到了極點。
「準備好了嗎？」
伍昆林坐在顯示器後面，拿著擴音喇叭催促道。
封璐連忙下了這個台階：「準備好了。」
「各就各位。」
封璐習慣性地白了戚然一眼，而後離開鏡頭。
【一鏡二次】
又到了扇巴掌的戲份，封璐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進了鏡頭。
惡狠狠地推了戚然一掌，揚手就扇在了她臉上。
『啪』得一聲脆響。
戚然頭歪到一旁。
很疼，但她始終維持著演員的基本素養，繼續對戲。
不想。
封璐放下手時，不慎碰到了桌邊的紅酒杯。
『砰』得一聲，紅酒杯摔落在地上，濺起的紅酒不同程度地弄髒了戚然和封璐的鞋子。
封璐瞬間愣住。
「卡！」
伍昆林起身：「怎麼回事？」
封璐連忙道歉：「伍導，對不起，我沒留意到位置，不小心碰到了紅酒杯。」
這條再次作廢。
戚然又白挨了一下。
戚然不發一語，默默注視著封璐。
像是覺察到了戚然的視線，封璐連忙上前安撫：「你沒事吧？對不起，害你白挨了一巴掌。」
她話說得誠懇。
眼裡卻沒有一丁點歉意，甚至還夾雜著些許幾不可聞的挑釁。
戚然眯了眯眸子。
好好好，跟她玩這招是吧？
沒有理會封璐，戚然從角落裡找出她的劇本，徑直朝伍昆林走去。
既然封璐非要挑釁，那就別怪她從伍昆林著手，反將其一軍。
現在的工作人員上前打掃，並重新布景。
趁著這個空擋，戚然找上了伍昆林：「伍導，剛剛對戲時，我突然想到了一點，『袁蘊』的人設是一個當之無愧的惡女，為求利益不擇手段，自然，她的骨子裡是十分強勢的....」
這段劇情。
早在未開拍之前，她已經著手研究過了。
裡面存在一丁點小瑕疵，她琢磨了很久，最後跟表演老師合力鑽研後，將這段處理到了完美的程度。
但現在。
她突然就不想委屈自己成全劇情了。
封璐要借劇情的手跟她玩是嗎？
那她就奉陪到底！
『袁蘊』這個角色，沒人比戚然吃得更透，她從各方面剖析，提出來的建議，絕對公正、且有益於劇情。
伍昆林只要想把作品全方位地呈現好，就絕不會拒絕她。
「既然是被所有人恨到底的大惡女，只有把人設拉到極致，最後被摧毀時，才會更勾人心弦，我研究過很多的類似人設，其中有幾個角色，正因為做到了這一點，才.....」
戚然邊說，邊羅列出了她研究過的反派角色，並將她厚厚的筆記送到伍昆林面前：「所以我認為袁蘊——」
如紀淮所言。
伍昆林雖然人品一般，但對作品很有要求。
他盯著戚然的筆記看了很久。
隨即又看向她。
沉默了足有一分鐘。
戚然沒有著急催促，只換上了劇中『袁蘊』會有的凌厲眼神，漠然又充滿野心欲望地注視著伍昆林。
良久。
伍昆林道：「把封璐叫過來，就按照你提的建議，修改劇情。」
「好。」
戚然頷首。
復而轉頭看向封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