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穎的問詢逼得婁天碩不得不直視這個問題。
他也確實被戚然的存在給整煩了，巴不得儘快解決掉這個燙手山芋。
「那戚然這事我該怎麼向上面交代？」
「如果你肯放戚然走，相信她會很願意幫你解決這個難題。」
聽出了孫穎的玄外音。
婁天碩默了一瞬：「我去跟他們開個會，再做定奪。」
孫穎點頭：「嗯。」
目送婁天碩離開。
孫穎返回戚然所在的房間，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趴在門口處偷聽的戚然。
見狀，孫穎笑出聲：「聽到了嗎？」
戚然點頭如搗蒜，看向孫穎的眼神里發著光，她直接撲上去抱住孫穎：「你簡直太好了。」
孫穎用力把她『摳』下來，道：「主要是不想聽你每天唉聲嘆氣，太影響我心情了。」
「有嗎？」
「有！！！」
說著，孫穎感慨道：「不過我真沒想到，小說世界裡的人為了撈你回去竟然這麼不依不饒；我總算能理解你非要回去的心理了，那個地方，一定有一個很愛你，你也很愛的人。」
戚然搖頭糾正：「不止一個。」
「你這經歷，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是唄！剛穿進去的時候身心俱疲，吃了很多苦頭，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可以收穫幸福了，卻被婁天碩那個不要臉的給薅回來了，還美其名曰為我好。」
戚然沒忍住，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孫穎朝監控處掃了眼，壓低聲音湊到戚然耳邊道：
「聽說小說世界的人真的有點本事，他們好幾次差點被人摸到門道，根本沒有婁教授嘴硬的那麼簡單；你的事，婁教授應該是不敢再拖了，這幾天肯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真的嗎？」
「當然，咱們之間沒有利益往來，我沒必要騙你。」
戚然激動萬分，再次抱住孫穎：「謝謝，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大可不必。」
孫穎是個性格爽朗的人。
跟戚然也很聊得來，要是能幫，她不會袖手旁觀。
況且，小說管理局又不是什麼法外之地，婁天碩只是犟了點，自傲了點，總的來說，人品沒問題。
婁天碩這個會，一開就是兩天。
這兩天。
戚然緊張得坐立難安，生怕突然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好在。
這回，婁天碩是真的想通了。
經過他們的協商，凡涉及到戚然的科研人員一致決定，放戚然回小說世界。
但前提是，戚然得簽署文字版的自願書，並錄視頻為證。
確認去往小說世界是她的個人決定，與小說管理局無關。
戚然想也不想，當即同意。
這下。
輪到婁天碩想不通了：「區區一個小說世界，真有這麼好嗎？」
「你不懂。」戚然破天荒沒有給婁天碩甩臉子，而是一字一頓解釋道：「對我而言，沒有什麼世界之分，我愛的，愛我的人在哪，哪裡就是我嚮往的世界。」
婁天碩：「……」
確實不懂。
他永遠無法和戚然共情。
「這是自願書，你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個字。」
婁天碩把他們擬定的協議放到戚然面前。
戚然粗淺地翻了翻，看到她想要的內容後，提筆就要簽。
婁天碩見狀，一把捂住戚然的手，瞪大了眼，驚恐道：「自願書你看明白了嗎你就簽？」
「看明白了。」
戚然掙脫開手。
婁天碩深吸一口氣，咬著牙翻閱到下一頁，道：「這次去小說世界，你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戚然點頭：「這正是我所期盼的。」
她又要簽，卻再次被婁天碩拽住了筆，婁天碩又指著下面一條：「這個看了嗎？這次你一旦離開，現實世界的你很快就會面臨腦死亡的情況。」
「我知道。」
「腦死亡意味著什麼你清楚嗎？」
「我清楚。」
「腦死亡就代表，哪怕你悔得肝腸寸斷，也不可能回來了！這裡是現實世界，沒有人能做到像小說世界一樣，隨時安插一個身份給你復活。」
「嗯。」
婁天碩說了一大堆，被戚然輕飄飄一個『嗯』給打發了。
搞得婁天碩眉頭直皺，一度懷疑戚然缺心眼。
「我可以簽了嗎？」
婁天碩一點一點地鬆開拽著戚然的手。
戚然再次下筆。
結果。
還沒等她簽，婁天碩又動手了：「你真的不後悔嗎？」
「婁教授，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對於我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真的一點也不清楚嗎？」
戚然都想給婁天碩一下了。
婁天碩臉色鐵青，縮回手：「我清楚。」
只是難以理解。
擔心婁天碩再次阻攔，戚然索性換了個地方簽字。
如孫穎所言，婁天碩確實不是什麼惡人。
他和戚然，只是認知和視角不同罷了。
戚然利落地簽好名字，下筆時不僅沒有遲疑、糾結，還處處瀰漫著雀躍。
簽字結束。
戚然需要拿著自願書念出自願內容，以錄視頻的方式，留存一段影像，用於輔助證明。
之後的操作。
婁天碩沒再阻攔，但看向戚然的眼神，瀰漫著複雜。
最後一句話念完。
戚然的配合工作徹底結束。
接下來。
她只需要躺在實驗台上，把眼睛閉上，等待科研人員的操作。
一連串的設備、儀器被連結在戚然身上。
戚然剛剛閉眼，就聽婁天碩說：「戚然，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戚然睜開眼：「我已經等不及了！婁教授，你能不能別打岔？」
婁天碩：「……」
「簡直莫名其妙，不可理喻。」說著，婁天碩看向一旁的孫穎：「你有見過這麼蠢的人嗎？」
孫穎沒有理會婁天碩的問詢，只看著戚然道：「戚然，恭喜你，你要回到那個對於你來說充滿愛的地方了，你的紀淮一定等了你很久。」
孫穎話音剛落。
婁天碩接話道：「紀淮是誰？」
孫穎：「……」
「婁教授，我知道你很緊張，但是你先別緊張！我們別打擾戚然了，好嗎？」
戚然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孫穎：「孫穎，你能不能幫我把婁教授弄出去？他真的太聒噪了。」
「好。」
「還——」
戚然話還沒說完，突然沒了知覺。
孫穎欲拽著婁天碩離開的動作一滯。
婁天碩掙脫開孫穎的手，去操作台上看了一眼，而後深深嘆了口氣：「戚然的事我們有責任，希望我們的問題沒有毀了她一生，也希望她的選擇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