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很喪

  對上餘子濯明顯頹然的神色,戚然一度有些說不出話來,更無談指責。

  確認余景陽離開,餘子濯整了整亂糟糟的睡衣,隨意搓了搓更亂的頭髮:「你們怎麼都來了?」

  「聽景陽說你昨晚喝了很多酒?」

  「對啊!」餘子濯倚靠在床頭,半眯著眼,應得坦坦蕩蕩:「借酒澆愁。」

  戚然語塞。

  「別忘了,你還有餘景陽要照顧。」

  餘子濯隨意地擺了擺手:「知道了,我心裡有數,死不了的,就是胸口悶的慌,喝個酒而已。」

  餘子濯生性熱愛自由。

  沒有餘景陽之前,他全球到處跑,身邊鶯鶯燕燕不斷;有餘景陽之後,也沒像普通奶爸一樣,日日困守在家中,而是帶著余景陽逛遍大好山河。

  像現在這樣被關在家裡的束縛滋味,他從未經歷過。

  見他這副樣子,戚然更加憂心忡忡:「不然還是搬回來,跟我們一起住!?」

  「不行。」

  餘子濯打了個哈欠,隨手拿起床頭櫃的酒,照著喉嚨灌了口,指著紀淮道:「小孩膽子小,理解不了現在的情況,我擔心時間久了,他的心理會出問題。」

  戚然剛要接話,門外傳來動靜。

  她適時閉嘴。

  余景陽端著水回來了:「爸爸,喝水。」

  「乖。」面對余景陽,餘子濯還是極力讓自己表現得開心:「謝謝你。」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餘子濯渾身不適。

  戚然和紀淮陪了他一會,給他弄好醒酒湯,才起身離開。

  離開別墅到車上那段路。

  二人尤為沉默。

  紀淮和餘子濯現在的狀態,無限接近『鬼』,眼下僅僅是開始,往後的煩心事只會越來越多。

  上車時。

  紀淮習慣性地往駕駛座走,他剛拉開車門,就聽戚然說:「我來開。」

  紀淮轉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

  紀淮一點一點地鬆開了車門把手,他強擠出一絲笑:「好。」

  看出了紀淮眼底的落寞,戚然抱住他,安撫道:「沒關係的。」

  這話,既是安撫紀淮,又是安撫她自己。

  「嗯,沒關係的。」

  僵局被打破。

  紀淮撫著戚然的後背:「未來的事先不想,我們好好珍惜眼前。」

  「嗯。」

  戚然抱著紀淮的手緊了緊。

  短暫的緩和情緒後,戚然上了駕駛座,紀淮則去了副駕駛。

  戚然提前說明過。

  加之今天是周末,戚家幾人都在。

  董若雲知道戚然今兒要回來,早早便在等著,見她進門,當即張開手迎了過來:「然然。」

  她看不到紀淮,自然也不知道,她張開的手險些掃到紀淮。

  紀淮急急向後退了幾步,避開了董若雲的觸碰。

  「媽。」

  戚然側頭看向紀淮,以眼神詢問他是否有事。

  見紀淮輕輕搖頭,才勉強放心。

  戚然和董若雲、戚承志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過了。

  二人十分想念,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戚然試了好幾次,才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爸!媽,我有事要跟戚千亦聊,我們先回房間一會兒。」

  董若雲笑著點頭:「中午就在家吃飯,媽媽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飯菜。」

  「好。」

  戚然起身,拉起一旁的戚千亦:「走,去我房間。」

  同時,視線不著痕跡地掃向紀淮。

  待紀淮頷首,她才放心地拉著戚千亦,往她的房間走。

  戚千亦連著瞥了戚然幾眼,疑惑道:「怎麼了?神神秘秘的?」

  到門口時。

  戚千亦見戚然立在門口,沒有要關門的意思,更加不解:「怎麼不關門?」

  「等等。」

  戚千亦:?

  待紀淮入內,戚然才關上並反鎖了房門。

  「戚千亦,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戚然臉色嚴肅。

  「嗯。」

  「我們上次聊過的事,你還記得嗎?」

  戚千亦心臟陡然跳快一拍,臉上閃過凝重:「記得一部分。」

  「我把紀淮帶來了。」

  戚千亦一愣,視線茫然流轉:「紀淮是誰?帶來到哪兒了?」

  再熟悉不過的問話。

  連著解釋這麼多天,戚然幾乎已經習慣且麻木,她再次解釋,末了,補充道:「他就在這兒坐著,你集中精神試試看,能不能看到他。」

  戚千亦起初還極為認真地吸收戚然話里的意思,可還沒等她捋清楚,戚然一句『就在這兒坐著』,把她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

  看到戚千亦明顯變了的臉色,戚然扯了扯嘴角,面露歉意:「嚇到你了是嗎?」

  不把信息量壓縮得太密,她擔心戚千亦聽到後面會忘記前面關於紀淮的事。

  「戚然,你知道你現在....」

  戚千亦試圖想一個合理,但又不傷害戚然的措辭。

  「很像神經病是嗎?」

  戚然有些無奈。

  在旁人看來,現在的她...確實有點神經。

  戚千亦沉默一秒,才道:「嗯。」

  戚然不覺這有什麼,卻不知,沉默坐在一旁的紀淮,心情有多壓抑。

  他最討厭不受掌控的感覺。

  但現在——

  他每天都在無休無止地經歷『不受掌控』這件事,明明是他的人生,他卻連染指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把所有負擔砸在戚然的肩上,讓她背負。

  這於他而言,無疑是極大的折磨。

  「這不重要,我最開始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戚然一語揭過,繼續抓重點。

  「什麼?」

  戚千亦又一次露出戚然十分熟悉的迷茫。

  戚然不厭其煩,從最開始起,又給戚千亦解釋了一遍。

  這回,為了讓戚千亦儘可能地多吸收信息,她放慢了語速。

  越聽。

  戚千亦越震驚,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戚然:「你是說,有人在操縱這一切?」

  「嗯。」

  戚然抓著戚千亦的手:「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的記憶缺了一塊,而你缺失的那一塊,正是紀淮!!」

  「紀淮?」

  戚千亦反覆咀嚼這個名字。

  戚然點頭如搗蒜,她走到紀淮身邊,將紀淮拉起,帶到戚千亦面前,道:「你能感受到嗎?這裡,還有一個名叫紀淮的人,他活生生的存在著!」

  戚千亦吞了吞口水。

  眼前的信息量對她來說,實在龐大。

  但經歷過紀永言的事,她對任何事物的接受程度都有了質的飛躍。

  戚然所言,她震驚、錯愕,但仔細咀嚼後,她願意相信。

  「我能....」

  戚千亦咬了咬下唇,努力措辭:「摸一摸他嗎?」

  「當然。」

  戚然欣喜於她和戚千亦的對話能進行到這一步,當即把紀淮的手遞了過去:「能感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