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現實世界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莫名穿進了這本...我曾看過的小說里。」
戚然微微擰眉,關於穿書,她至今不得緣由。
雖然早有猜測,但切實聽到戚然這麼說,紀淮還是被震撼到了,他腦子轉得極快,驚愕道:「是....我們第一次參加飯局那天?」
這下,輪到戚然震驚了。
她怔住,過了幾秒,才問:「你怎麼知道?」
紀淮思索幾秒,回答道:「你很鮮活,和原來的戚然不一樣。」
「所以,從你見我第一眼起,你就知道我不是原來的戚然?」
這類話題。
戚然和紀淮曾經粗淺地聊過一兩句,只是當時戚然唯恐牽扯出真相,沒敢過多討論。
紀淮輕輕點頭:「嗯。」
戚然盯著紀淮,回憶過往那些蛛絲馬跡,久久沒能回神。
紀淮突然道:「你那段時間...一定很辛苦吧!?」
得知真相。
戚然和他初見時所表露出來的種種『不正常』,忽然有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僅是初見,戚然便視他如救命稻草,歇斯底里,不顧形象,也...不被理解。
孤身一人,毫無緣由,便被拋進了一個全然陌生,且被迫承接一大攤子爛事的世界。
她該有多無助?
可是當時,他似乎並沒有給戚然提供什麼幫助,甚至很冷漠。
想到這兒。
紀淮微微攥拳,眸中添了幾分隱忍的悔恨與憎惱。
餘子濯眸中也流露出錯愕之色,他驚嘆道:「難怪你當時總有一種...不想死又不想活的詭異氣質。」
戚然有些無奈:「那會兒我初來乍到,身無分文,還背了一口甩不掉的大黑鍋,紀淮是我唯一信任且還算了解能依賴的人,我表現的...是有些討厭,但我沒有選擇。」
話音剛落。
紀淮倏地抱住戚然,溫熱的氣息撲了戚然滿懷,她聽到紀淮說:「對不起,我當時對你不夠耐心,我不知道——」
後悔的滋味如同螞蟻在紀淮心頭不斷啃噬。
他真該死!!
戚然那般無助的時候,他居然....
戚然拍了拍紀淮的後背,笑著安撫道:「你對我已經耐心到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還真挺不過那段灰暗的時光。」
據她了解。
紀淮可不是什麼容易親近的等閒之輩。
能給予她當時的維護,已然是無法想像的意外之喜。
紀淮鬆開戚然,看向她的眼神很複雜。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紀淮的心裡在想什麼。
替戚然擦了擦臉上的淚,他輕聲道:「還好,你苦盡甘來了。」
「嗯。」
很甜,很浪漫。
如果不是眼前的局面實在悲情,餘子濯肯定得嘲諷他們兩句,遏制他們的『秀恩愛』行為。
但現在。
餘子濯半句揶揄的話都說不出,他呆愣愣地注視著戚然和紀淮。
十分吃力地消化著接收到的信息。
「爸爸。」
不遠處,余景陽一顛一癲地跑過來,詢問道:「我可以喝可樂嗎?」
餘子濯收起情緒,強擠出笑,極力溫和:「可以,但不能喝太多。」
「好。」
余景陽重重點頭,又跑了回去翻找可樂來喝。
餘子濯的視線和戚然對上的剎那,他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他伸手指向戚然,恍然大悟:「所以??」
戚然微微側頭。
「你擔心我和紀淮一起消失後,失去精神寄託,才會多管閒事勸我那些話?」
「嗯。」
「你非要讓紀淮接的那些跟戚千亦相關的電影、電視劇,也是在為今天籌謀?」
戚然繼續點頭:「嗯。」
餘子濯瞪圓了眼,思緒萬千。
戚然真的在他渾然不覺的時候做了很多,可是他不僅沒有領情,還常常誤會,給戚然平添了許多困擾。
他真該死——
戚然分明是好意,卻要承受來自於他的責備。
「你該早些告訴我們的,總好過像現在這樣,突逢厄運,連反應、接受的時間都沒有。」
餘子濯深深嘆了口氣,哪怕極力壓制,也還是瀰漫出了些許負面情緒。
戚然搖頭:「早早告知真相只有百害而無一利,你們即使提早知道,也沒有任何破解、規避的辦法,只是增添苦惱罷了;晚一天說,就會多一天快樂。」
萬一幸運,並沒有事實臨及,他們就可以永遠沒有負擔地生活下去。
紀淮墨色的眸中翻湧出不悅之色:「餘子濯,你冷靜些!你很清楚,這件事跟戚然無關,要不是她,現在的你,只會更狼狽。」
「我知道,對不起,我只是很煩躁。」
餘子濯沮喪地垂著頭,嘆氣聲接二連三。
看到餘子濯這樣,戚然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她拍了拍餘子濯的肩,以示安撫:「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辦法。」
「會有辦法嗎?」
戚然認真點頭:「但需要一些時間,你得耐著性子,靜待時機。」
餘子濯和紀淮是命運共同體,只要紀淮無事,餘子濯就會隨之安全。
餘子濯煩躁得厲害。
他往沙發上一躺,像條瀕死的鹹魚:「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來的自在。」
紀淮和戚然對視一眼。
「餓嗎?」
聞言。
餘子濯蹭的一下坐起來,煩躁地注視著紀淮:「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討論餓不餓?」
紀淮單手把他摁回沙發:「沒問你,我問的是戚然。」
餘子濯:「……」
好好好!
戀愛腦到紀淮這份上,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但這番話,他也只敢在心裡默默想想。
要不是紀淮足夠戀愛腦,戚然那些解救他二人的『伏筆』根本沒有埋下去的機會。
餘子濯越想越煩。
乾脆轉了個身,背對著二人,只留一個煩躁、雜亂的後腦勺。
「紀淮,你——」
戚然試探性地開口。
紀淮在她頭上拍了拍,平靜的過分:「我沒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說著,紀淮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我沒胃口。」
戚然跟了上去。
「那也得吃東西。」
紀淮回頭,目光澄澈:「這是我和餘子濯的命運,不用你來背負,你不必太為難自己,不管多艱難,總會過去的。」
見戚然眼神仍然哀戚,紀淮再次解釋:「其實我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包括你在內...的古怪,今天終於知道了緣由,不覺痛苦,反而有種一目了然,坦坦蕩蕩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