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看不到他了

  「我在....」

  餘子濯環視周遭一圈,有些報不出地址。

  還是余景陽搶過手機,扯著奶呼呼的小嗓音道:「戚然姐姐,我們在....,兩分鐘就能到。」

  「是嗎?那我在門口等你。」

  「好。」

  余景陽應聲後,翹著小手指把電話掛了。

  餘子濯瞪大眼,瞠目結舌地看著余景陽,隔了幾秒,才磕磕絆絆道:「你記得戚然家的路怎麼走嗎?」

  當著余景陽的面,餘子濯表面看起來還算鎮定,可內心早就崩潰了。

  他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忘記戚然的住處?

  余景陽大力點頭:「記得。」

  經余景陽提醒。

  餘子濯這才一波三折地驅車抵達紀宅。

  門口。

  戚然和紀淮早早就等在那了,看到他的車,戚然萬分緊張,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餘子濯。」

  餘子濯剛下車,正對上戚然稍顯沉重的臉。

  他的大腦十分生硬且不完整地拼湊出了戚然相關的信息,不知該如何應對,餘子濯扯了扯嘴角:「你好,戚然。」

  戚然還沒來得及回答。

  余景陽小小的身體已經飛快地撲進了她懷裡,滿臉熱烈:「戚然姐姐。」

  「嗯。」

  戚然勉強擠出一絲笑,揉了揉余景陽的頭:「乖,我和你爸爸有話要說,你先在旁邊等等好嗎?」

  「好。」

  戚然緊盯著餘子濯,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不是說十分鐘嗎?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什麼十分鐘?」

  餘子濯再次怔愣。

  戚然咬了咬牙,還沒等她就此做出回應,餘子濯的下一句問話,更是猶如晴天霹靂,哐當一聲砸在了她頭上。

  「這是誰?」

  戚然循著餘子濯的視線看去,看到被指著的人是紀淮後,臉色驟然慘白。

  聽到餘子濯的問詢,紀淮皺了皺眉,面色不虞:「搞什麼?」

  餘子濯默了一瞬,稍許壓低聲音道:「你男朋友?什麼時候交的?脾氣好差,你能受得了?」

  聽到這兒,戚然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

  她沒想到。

  連餘子濯,都會忘記紀淮——

  「餘子濯!?」

  「你認識我?」餘子濯錯愕地看著紀淮,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紀淮心頭一梗,看向戚然。

  戚然雙手攥拳,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先回去再說。」

  「嗯。」

  餘子濯再怎麼遲鈍,也品出了問題,他招手向余景陽:「景陽,來。」

  一旁獨自玩耍的余景陽聽到餘子濯的召喚,顛顛地跑了過來:「爸爸。」

  「嗯。」

  一行人返回住處。

  房門關上的剎那,像是把世界也隔絕在了外面。

  「喝什麼?我去拿。」

  紀淮看向餘子濯。

  餘子濯沒什麼心思:「隨便。」

  余景陽眨巴著眼睛看著餘子濯,遲疑幾秒,突然問:「爸爸,你在跟誰說話。」

  「跟...」餘子濯答不上來,他看向紀淮,隨後又把求助的視線落在戚然身上:「他是?」

  戚然的心徹底沉到谷底,她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晦澀艱難:「紀淮。」

  紀淮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盯著餘子濯:「你在說什麼?今天是愚人節嗎?」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但是我——」

  餘子濯的臉色也很難看。

  余景陽臉上沒了開始的笑,他小心翼翼地挪到戚然身後,抓著她的衣擺,聲音里染了恐懼:「戚然姐姐,爸爸為什麼要跟空氣說話?」

  余景陽的聲音不大且毫無攻擊力,卻像是在現場投了一顆原子彈。

  將在場三人炸得目瞪口呆。

  戚然最先反應過來,她蹲在地上,雙手抓著余景陽的胳膊:「景陽,你剛說什麼?」

  對上戚然眼裡的慌張。

  余景陽小臉轟然爆紅,他小手緊抓著衣擺,囁嚅著不敢開口。

  戚然看出了余景陽的害怕,可她眼下什麼都顧不上,她拔高音量,再次重複:「景陽,你剛說什麼?什麼跟空氣說話?」

  「我,我看到爸爸在對著空氣說話。」

  余景陽幾乎要哭了。

  「空氣?」

  「空氣?」

  餘子濯和紀淮同時驚詫出口,又相互對視一眼。

  紀淮上前兩步,蹲到余景陽面前,追問道:「什麼空氣?你看不到我嗎?」

  余景陽望著前方的眼裡....完全空白。

  他不僅沒有看到紀淮,也沒有聽到紀淮的聲音,他只透過紀淮,直直地看向了身後的餘子濯。

  這一情形。

  令現場三人遍體生寒。

  「景陽。」

  餘子濯艱難開口。

  「爸爸。」

  余景陽眼淚汪汪地望著他,顯然已經被嚇到了。

  餘子濯指著紀淮,追問道:「你看不到他嗎?他就蹲在你面前。」

  余景陽終是沒扛住驚嚇,連滾帶爬地朝後跌去,『哇』得一聲哭了,哭聲悽慘,小小的身子蜷縮到一起瑟瑟發抖,顯得尤為可憐。

  見狀。

  餘子濯連忙上前安撫:「景陽。」

  余景陽不知該信任誰,十分無助。

  任憑心中有驚濤駭浪在翻湧,餘子濯也還是勉強壓抑住情緒,柔聲道:「爸爸和戚然姐姐是在逗你玩,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余景陽哭得一抽一抽的,他戰戰兢兢地抬眼看向餘子濯:「是在玩嗎?」

  「是呀!你不是說你是小小男子漢嗎?誰知道你膽量這么小?」

  餘子濯哄余景陽的話,戚然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立在原地。

  呆若木雞。

  是了!

  她怎麼忘了?

  紀淮是『消失』,並不單單是從旁人的記憶中被抽調走那麼簡單。

  消失——

  就意味著,紀淮將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沒有人再能看到他——

  小說里。

  餘子濯作為跟紀淮完全捆綁的小配角,紀淮消失時,他亦是跟著的。

  或許,是因著他於紀淮的特殊性,才會導致他忘卻了紀淮,但又沒有到『消失』的地步。

  可余景陽不同,余景陽和紀淮沒有那麼深的羈絆,所以紀淮便隨著小說設定....在他的世界裡,化作了虛空!?

  紀淮看向戚然,問道:「你知道原因?」

  戚然艱難點頭:「嗯。」

  即使戚然一字未提,紀淮還是迅速整合信息,捋出了重點:「這就是你一直以來不肯跟我說的事?」

  戚然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嗯。」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經歷如此驚世駭俗,顛覆三觀的事,紀淮表現得比戚然想像中鎮靜太多。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