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天然的對立面

  緩了又緩,紀永言聲音晦澀,最終確認:「我不能進嗎?」

  「抱歉。」

  紀永言的心死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紀偉菘這兒行不通,他只能去問谷麗樺。

  到底有什麼事瞞著他。

  谷麗樺把自己反鎖起來,對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跟時間賽跑。

  但架不住紀永言是犟種。

  谷麗樺不理他,他就拿出卸門的兇悍。

  終於。

  谷麗樺扛不住他的糾纏,打開了房門。

  「媽!!」

  紀永言眼眸猩紅,急急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我真是要瘋了。」

  「永言。」

  谷麗樺鼻頭一酸,委屈到難以說話:「我們被紀淮暗算了,是他害的,他趁著我去找你,偷偷溜進你爸的房間,造了很多子虛烏有的謠言,你爸信了,而且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紀永言臉上血色褪盡。

  一字一頓,無比艱難:「是,紀淮嗎?」

  「嗯。」

  谷麗樺哭得泣不成聲:「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他根本就不是你所以為的不爭不搶,他城府極深,絕不是善茬。」

  紀永言攥緊了拳頭,情緒複雜到難以言表。

  是他錯了。

  他不該信任紀淮,如果不是他的輕信,根本不會釀成今日禍事。

  「媽,我去找他。」

  「永言,你先幫...」

  谷麗樺拽住紀永言的手,想讓他跟著幫襯一二。

  既然事實無力扭轉,就該盡全力保住眼下還抓得到的——

  可紀永言知曉真相後,大腦已被仇恨占據,根本聽不進谷麗樺的勸阻,滿腦子只有找到紀淮。

  他不顧谷麗樺的阻攔,大步離開。

  「永言!紀永言!」

  而紀永言留給谷麗樺的,只有瘋了一樣狂奔的背影。

  無論紀淮在哪。

  哪怕上天入地,他也得把紀淮揪出來。

  紀淮沒有刻意躲著誰。

  紀永言想找到他,並不難。

  紀淮早早便猜到紀永言會找來,特意找了間環境不錯的餐廳。

  紀永言到時。

  紀淮和戚然剛好吃完下午茶。

  「紀淮!」

  紀永言一聲怒喝,直接沖了上來,作勢就要動手。

  但還沒等他靠近紀淮,就已經被人鉗制住。

  「放開!」

  紀永言受夠了處處受限的狼狽,他拼了命地嘶吼,想要掙脫開來。

  上次婚禮之後。

  戚然再也沒見過紀永言。

  而今驟然見了,著實被嚇了一跳。

  若說從前紀永言勉強還算有幾分男主的風采,那麼現在...

  滿目癲狂,行事無狀的他,跟瘋子沒有區別。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眼瞼處瀰漫著烏青,可怖得很。

  不知怎的。

  戚然腦子裡,莫名浮現出一個念頭『脫離男主光環』。

  平心而論。

  如果不是作者始終強行挽尊,極力維持紀永言的體面,以他的情況,壓根沒有資格擔任『男主』。

  「紀淮,我那麼信任你!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紀永言掙脫不開,就只能惡狠狠地盯著紀淮。

  『啪』得一聲,紀淮把一旁的資料扔在紀永言面前:「看看。」

  紀永言跟他之間其實並沒有血海深仇,甚至,紀永言還曾是那個家裡,唯一真心歡迎過他的人。

  可因著谷麗樺的緣故,他們天然對立。

  如果他和谷麗樺註定不死不休。

  就絕無可能避開紀永言。

  「看什麼?」紀永言陰狠地瞪著紀淮,雙目似要噴出火來:「紀淮,你令我噁心。」

  「紀偉菘突然翻臉的原因,你不好奇嗎?」

  紀淮注視著紀永言,面無表情。

  紀永言呼吸一滯。

  他當然好奇。

  資料被送到紀永言眼前,他咬了咬牙,一番思量後,還是選擇翻閱。

  跟紀偉菘一樣。

  紀永言越翻,臉上的表情越是精彩。

  資料中的谷麗樺,陌生到仿佛是天方夜譚,令人完全無法接受。

  看到最後。

  紀永言徹底破防,他用力把資料砸向紀淮,怒聲道:「紀淮你瘋了嗎?這麼離譜的事跡,你也敢往我媽身上冤?」

  「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對你言聽計從的蠢貨嗎?我媽是什麼樣子的人,我會不清楚嗎?」

  紀永言眸中猩紅更甚。

  要不是身邊有人攔著,隨時有可能衝上來與紀淮廝打。

  「所以,你就是用這些東西,迷惑我爸,坑害了我們是嗎?」

  紀淮漠然地注視著他:「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去探究真假。」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有些事一旦顯露端倪,就會像瘟疫一樣,急劇擴散。

  谷麗樺做出來的那些事,根本就瞞不住。

  過不了多久,就能傳遍整個圈子。

  「我絕不信!你休想挑撥。」

  紀永言急得臉紅脖子粗。

  聞言。

  紀淮輕輕頷首,並不與他爭辯:「好。」

  該說的話他已經說完了。

  他和紀永言終究是對立的,這一關係,並不會因為他一時的惻隱之心,而有所改變。

  「什麼?」

  紀永言皺緊眉頭。

  沒再解答,紀淮牽起戚然的手,起身離開。

  見他要走,紀永言霎時比過年的豬還難按:「紀淮,有種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紀淮!!我殺了你!」

  在他的嘶吼聲中。

  紀淮和戚然越走越遠。

  直到身影完全消失。

  紀淮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戚然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她輕輕拍了拍紀淮的肩,安撫道:「你已經仁至義盡,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全部。」

  紀淮看向她:「嗯,我明白。」

  看出戚然的擔心,紀淮又拍了拍她的頭,寬慰道:「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如果不是谷麗樺,他和紀永言其實可以相處得很好。

  不過。

  也多虧了谷麗樺屢次從中作梗,才讓他一直保持清醒,從未跟紀永言有太多接觸,建立太深的情誼。

  如今分崩離析,也不算太難受。

  戚然點頭:「好。」

  她作為唯一擁有上帝視角的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對紀永言討厭的厲害。

  紀永言待戚千亦時,獨斷專行,固執異常。

  待紀淮時,他對紀淮的每一次接近,又都會把作者砍向紀淮的那把刀,再逼近一分。

  直到導致紀淮為成全他的『完美男主』人設,而徹底湮滅。

  「我跟周雲溪打過招呼,最近不會給你接任何工作,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們最好全時段待在一起;以我對谷麗樺的了解,她一定會有所動作。」

  「好。」

  戚然的表情嚴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