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亦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她輕聲回應：「我相信你。」

  話落。

  戚千亦神情一滯。

  這句話，莫名有些熟悉....

  她想要深究，但大腦一片模糊，她很難捕捉到關鍵信息。

  「千亦，我好愛你。」

  紀永言簡直要高興瘋了。

  這一幕，他只在夢裡見過。

  原以為，戚千亦醒來後，必定會追究那日在湖邊的事，為此，他打了一籮筐的腹稿，把能用的法子想了個遍。

  豈料。

  戚千亦醒來後和善大度，完全像是換了個人。

  戚千亦回應道：「我也愛你。」

  紀永言光顧著高興。

  渾然沒有發覺，戚千亦的眼裡，並無多少昔日光彩，現在的她，會笑、會體貼，卻唯獨缺了幾分生機。

  病房門被推開。

  一眾醫生蜂擁而至，目光灼灼地盯著戚千亦。

  戚千亦不明緣由的昏迷以及毫無預兆的甦醒，皆令眾人感到不解。

  戚千亦看到這麼多人，愣了愣，詢問的視線落在董若雲身上：「媽，這是？」

  「他們是你的主治醫生。」

  「戚女士，方便我問您幾個問題嗎？」

  戚千亦頷首：「可以。」

  「您....」

  戚千亦配合度很高，將她對自己身體的感知一五一十地說與眾人聽。

  她只記得自己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裡的具體內容，她基本忘了個乾淨。

  若非董若雲提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昏迷了這麼久，她好似只是睡了一覺，僅此而已。

  了解完細緻信息。

  戚千亦再次被推進檢查室，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查了一遍。

  結果顯示。

  一切依舊正常。

  董若雲急得紅了眼：「可她忘了昏迷之前的事。」

  一眾醫生對視一眼。

  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腦作為人體最為玄妙的器官，很多時候，很多東西，根本無法用醫學找到全部答案。

  也正因此，才會出現一個又一個難以解釋的醫學奇蹟。

  無法獲知明確的答案，不止是董若雲難受，參與其中的醫生心中亦不好受。

  起初。

  戚然還會參與其中，詢問一二。

  越到後面，戚然越沉默，她在想，戚千亦突然發生轉變，會不會跟小說設定有關？

  是不是小說劇情在強行修正已偏離的人設軌道？

  如果是這樣...

  是不是意味著，小說劇情不能更改，所有人都需要按照劇情設定走下去？

  那她呢？

  她明明已經逆天改命成功了！

  戚然越想心中煩躁越甚，難道戚千亦這麼努力還不夠嗎？

  那紀淮怎麼辦？

  會不會....無論她做多少努力，小說中的角色還是會沿著既定命運的軌道走下去。

  戚然的腦子很亂。

  尤其是在看到紀永言覥著一張大臉，湊在戚千亦身邊，做盡親昵舉動時，更加惱火。

  不止是戚然。

  眼睜睜注視著這一幕的董若雲和戚承志臉色也很難看。

  終於。

  董若雲忍無可忍，對紀永言下了逐客令：「永言，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阿姨，我想多陪陪千亦。」

  紀永言拉著戚千亦的手，黏糊勁兒看得人血壓蹭蹭往上漲。

  「千亦這兒有我們在，不用你費心。」

  「阿姨，你們這些天辛苦了，最該休息的是你們，千亦我來照顧。」

  紀永言很執著。

  「媽！爸！戚然，這兒有永言陪著我就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戚千亦一改往日對紀永言的冷漠，適時站出來替他說話。

  「千亦，你和紀永言不是分手了嗎？怎麼？」

  戚承志緊皺著眉頭。

  愈發摸不准戚千亦的心思。

  「爸，抱歉，上次我和永言只是吵架，我太衝動了。」

  戚千亦擔心戚承志生氣，答話很小心翼翼。

  聞言。

  董若雲和戚承志的心情更差了。

  有種自家精心養育的小白菜，被豬拱了的憤怒感。

  「千亦，這件事不著急，你再想想。」

  董若雲愁容滿面地看著戚千亦。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可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媽，我想得很清楚。」

  戚千亦說著，握緊紀永言的手：「之前說分手是意氣用事，我現在想清楚了，很清楚。」

  擔心二人不信。

  戚千亦連著肯定了三次。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耐不住戚千亦反覆要求，他們還是同意了她留紀永言照顧。

  臨走前。

  戚承志和董若雲一步三回頭。

  落在紀永言身上的視線，裹挾著細細密密的殺氣。

  再怎麼不情願。

  病房門還是關上了。

  董若雲憂心忡忡地看著戚承志：「承志，我們能放千亦和紀永言獨處嗎？」

  戚承志也很懵：「千亦這孩子...在想什麼？現在的小姑娘，談感情都這樣嗎？」

  說罷。

  二人的視線齊齊落在戚然身上。

  想從她這兒尋求答案。

  「然然？」

  「然然？」

  二人連著叫了幾聲，又抬手晃了晃她，戚然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戚千亦的問題還沒解決，戚然好似也不大對勁，董若雲心情一沉再沉：「然然，你不舒服嗎？」

  「沒有。」戚然搖頭：「我只是覺得戚千亦很奇怪，在想為什麼。」

  董若雲神情一顫：「你也這麼覺得？」

  「嗯。」

  「然然，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戚然繼續搖頭。

  她穿書至今也沒領到什麼『說明書』，現在已知的一切，全是靠自己盤出來的。

  不知道是否正確，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甚至！

  她連自己為什麼會穿書都不知道，更遑論戚千亦....

  這一晚。

  紀永言抱著戚千亦，窩在病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除他以外的四人，沒一個睡的舒心。

  董若雲和戚承志睜眼到天明。

  戚然整整一個晚上，既擔心戚千亦，又放心不下紀淮，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至於戚千亦。

  睡著後的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

  她走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看不清方向，也斷不明位置。

  越走越心慌。

  她只能到處橫衝直撞，想要掙脫。

  忽然。

  她聽到一聲呼救，聲音熟悉，由遠及近。

  她像是受到了引領，循著聲音前去探查，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能感覺到渾身酸痛。

  好在。

  皇天不負有心人。

  她終於找到聲音來源。

  撥開層層迷霧。

  一個巨大的鐵籠躍然於眼前。

  「你是誰？」

  她輕聲詢問。

  籠中人回頭，赫然是一張與她一般無二的臉：「救救我。」

  戚千亦被狠狠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轟』得一聲。

  戚千亦猛然從床上坐起，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