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說——」
鄭思楠把周雲溪的話，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
姜夏瞪大了眼：「這怎麼可能？」
「我想試試。」
鄭思楠眼神堅定，她拉起姜夏的手，誠懇道：「姜夏，謝謝你！你給了我在周姐面前爭取的機會，我已經很感激了，後面的路，就讓我自己來走。」
姜夏只能點頭：「好，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嗯。」
確定行進方向後，鄭思楠沒再浪費時間，告別姜夏，回了公司去找封璐。
封璐的黑料一經曝出，後續工作安排無一例外受到影響。
連著被取消數個活動，封璐徹底坐不住了，今兒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親自盯著相關部門開會、出洗白方案。
鄭思楠到公司時，封璐正在發脾氣，辦公室里的東西被她砸了個精光。
她團隊裡的工作人員全都大氣不敢出，低垂著頭不應聲，儘量降低存在感。
在平時。
封璐只會把怒火集中撒到鄭思楠一個人身上。
說來也譏諷。
鄭思楠在面試初期，專程言明她的家庭情況並不可觀，很需要這份工作，也很需要被照顧。
當時。
封璐和她的經紀人瞬間拍板，定下她，簽訂合同後，還特意給了她一筆錢應急。
她滿心歡喜。
以為遇到了能救贖她的神。
不想，那才是地獄的開端。
她的悲慘人生不僅沒有引起他人的憐惜，反而成了旁人毫無顧忌凌虐她的『武器』。
反正，她只是一個家庭貧困，急需用錢，不敢辭職的可憐人。
即便封璐對她動輒打罵撒氣，她也曾有過真心對待封璐的時刻，她常常惦念著封璐給她的救命錢，也總自我安慰，恩人指摘，她受幾句也是應該的。
這兩年來，她多次擋在封璐前面周旋，給封璐創造出來的利益，早已遠超封璐當初給她的那筆錢。
原以為，封璐會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對她好一點。
可是沒有！
封璐從來都只拿她當狗，當一條可以任意處置的落水狗。
「鄭思楠，你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尤其是封璐，她看向鄭思楠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樣：「為什麼現在才來！？」
眾人不約而同地在心裡默默鬆了口氣，受氣包來了，落到他們身上的刁難也能少些。
甚至還有幾個人對於鄭思楠的晚到很不滿意：「鄭思楠，你怎麼才來？你遲到了你知道嗎？」
也有些人聰明得很，抓住機會立刻說：「璐姐，我那邊還有工作——」
封璐眯了眯眸子：「除鄭思楠以外，其他人全部滾出去。」
「好的，璐姐。」
眾人應聲，很快就走得乾乾淨淨。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封璐和鄭思楠二人。
「你聾了嗎？給你打了多少電話？為什麼不接？為什麼現在才來？」
「有事。」
面對封璐，鄭思楠沒了往日的尊敬和卑微。
態度轉變很明顯，封璐自然能覺察到，鄭思楠的態度，無疑再次惹惱了她，她蹭的一下起身，大步走到鄭思楠面前。
「以為有網友給你撐腰就不得了了嗎？鄭思楠我告訴你！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助理，就一天逃不出我的手。」
一想到她有今天，全是拜鄭思楠所賜，封璐心中就再次竄出一股無名火。
她猛地揚起手，朝鄭思楠打去。
令她沒想到的是，巴掌沒像往常那樣落到鄭思楠臉上，她的胳膊尚在半道，就被鄭思楠給劫住了：「璐姐，咱們現在風頭正盛，你打我，不好！」
說罷。
鄭思楠猛地甩開封璐的手，全然不似從前那般唯唯諾諾。
封璐剛剛發那麼大的火，也只是砸砸東西，沒敢真的向誰動手；到她這兒，還沒說上三句話，就揚起巴掌，捏軟柿子的架勢別太明顯。
封璐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鄭思楠，像是沒想到鄭思楠會反抗。
「你竟然敢忤逆我？」
沒有理會封璐的錯愕，鄭思楠直接說明來意：「我今天來，是要跟你提離職的事。」
封璐咬牙切齒惡狠狠道：「你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放任你走，是你把我害成現在這樣，我死也得拖著你一起。」
「封璐！」鄭思楠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封璐，聲音中摻雜了幾分戾氣：「現在網上是什麼局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要是我辭不了職，心情不好，一時衝動上網說些不該說的....」
鄭思楠面色一如往常，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
封璐壓迫她太久，久到她早已習慣活在封璐的陰影之下，在她的潛意識裡，封璐是強大且無法侵犯的。
所以，哪怕封璐出了事，哪怕現在的輿論風向於她十分有利，她依然會下意識不敢忤逆封璐。
若非周雲溪點醒她。
她到現在都——
「你敢威脅我？」
封璐不可置信地看著鄭思楠，許是憤怒，她被氣得渾身發抖，目眥欲裂。
整整兩年。
鄭思楠在她面前的形象從來都是唯唯諾諾，任人擺弄，何曾有過現在這副嘴臉？
鄭思楠怎麼敢？
怎麼敢？
「璐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說得是實話。」
封璐雙手攥拳，幾次想把拳頭砸在鄭思楠這張令她憎惱的臉上，但始終沒敢真的動手。
鄭思楠留意到了封璐的這一小小舉動。
心中湧現出狂喜，賭對了！封璐果然在忌憚她。
「鄭思楠，得罪我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鄭思楠底氣越來越足，腦子裡反覆縈繞著周雲溪的那句話，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封璐絕對處於劣勢，而她要做的，就是戰勝內心的恐懼！
暴露弱點給封璐的苦，她已經吃夠了！決不能再步後塵。
「璐姐，這個節骨眼，得罪我，對你也沒有好處。」
這是一場心理戰。
誰能扛到最後，誰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封璐沉默了。
鄭思楠從棉花變成鐵板，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
一時之間。
她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理。
「鄭思楠，我給了你一大筆錢，開給你的工資數目也不低，離開我，就你那個窮酸得要死家庭，只會在瞬間拖垮你。」
「你不就是不喜歡我動輒打罵你嗎？繼續留在我身邊，我往後注意些，不把火撒在你身上不就行了？」
說到最後，封璐皺緊了眉頭，不滿到了極點。
鄭思楠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歡被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