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眼裡浮現出驚色。
他們現在並不清楚內里是什麼情況,甚至有非常大的可能,一切只是她在多管閒事,她貿然闖進去的行為毫無意義,還會惹來一身騷。
來往這裡的人有錢有勢,自然愛惜羽毛,未必會做出.出格的事。
這種情形下,紀淮卻肯替她扛雷,只因她一句不安....
二人的交流並未避開守門的男人,他嗅到異樣後,當即臉色一變,警惕地從兜里摸出手機。
然而,下一秒。
他的手機被紀淮打掉,抬頭,就對上紀淮面無表情的臉:「你的手機我會賠償。」
「你!」男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沒有給男人更多的反應機會,紀淮直接動手,一記乾淨利落又狠戾的擒拿,將男人抵在牆上。
男人看著人高馬大,又像是專業打手,豈料,在紀淮手裡竟然全無還手之力。
紀淮裸露在外的手臂暴起青筋,不斷朝男人施力,以防男人衝破鉗制。
周遭到處是酒店工作人員,且已經有人發現端倪沖了過來進行阻止,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而戚然和紀淮,也足夠默契,幾乎是在紀淮動手的同時,戚然已然推開了包廂門。
這家酒店背後的實力極強。
自開業以來,從未有人敢在這裡鬧事,更遑論公然動手、強行闖入。
因此,門口只守了一人,包廂門也未被反鎖。
闖入之前。
戚然設想過上百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會是眼前這副人間烈獄的景象。
原本精緻、奢華的包廂此刻遍地狼藉。
因為嘶吼,賀晴柔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她渾身是傷,衣衫不整地被人強摁在餐桌上,餐桌上漫出大片血跡,不知從何而來。
戚然的大腦『轟』得一聲炸開,渾身的血液陡然逆流。
這一刻。
她失了理智。
她隨手撿了把椅子,像瘋了一樣沖向男人。
男人正忙著快活,反應比平時慢了幾倍,見戚然衝來,厲聲呵斥:「誰讓你進來...」
『砰』得一聲。
戚然直接用椅子給男人開了瓢。
男人還未從他所期盼的溫柔鄉里徹底出來,殷紅的血就從他光潔的腦門上淌了下來,他捂著頭,眼神頃刻間凌厲到極點。
「你敢動我?」
男人的身體素質和力氣到底比戚然好上許多,猝不及防挨了一記後並未倒下,反而齜牙咧嘴地朝戚然沖了過來。
眼看著戚然無力招架,將要落入下風之時,紀淮突然出現,飛起一腳直接將男人踹了兩米遠。
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男人吐了口血,捂著胸口半天喘不過氣來。
沒了威脅。
戚然這才慌忙去查看賀晴柔的狀態。
賀晴柔的衣服已經被撕得沒法看了,白皙的肌膚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鞭傷、咬傷,還有很多看不出形態的傷,很是可怖。
她人還醒著,可眼神卻空洞得可怕,嘴角全是血,嗓子已經沙啞晦澀到說不出話來,但感受到觸碰時,她依然會瘋狂嚎叫地想要躲避。
這一瞬間,戚然大腦中閃過許多,但她還是強行令自己理智,迅速拿出手機,趁著周遭混亂,她儘可能隱蔽地將賀晴柔、施暴的男人以及整體現場拍了照片。
她現在腦子空空,無力思索接下去應當如何,但她清楚,必須要替賀晴柔保有證據。
守在門口的西裝男、酒店的工作人員一齊湧入了混亂的現場。
戚然死死咬著牙,大力從旁邊抽出桌布,整個披在賀晴柔身上,將她牢牢裹住,並連聲安慰:「賀晴柔,沒事了!沒事了!」
但賀晴柔好似聽不到一般,仍然在瘋狂掙扎。
戚然眼眶微紅,不敢觸碰她,只能盡力扯著桌布,以防止她走光。
「紀淮。」
一直背著身擋在戚然身前的紀淮聽到動靜後才回頭看向戚然。
「我們得帶她走。」
紀淮頷首,見賀晴柔掙扎,他手上使了十足的力氣,直接伸手將人敲暈。
戚然連忙攏好賀晴柔身上的桌布。
紀淮將賀晴柔打橫抱起,戚然也跟在一旁,隨時查看她的狀態。
「紀先生,惹了事,就要走嗎?」
守門的西裝男人已經搖來了同伴,其中兩人前去查看施暴男人的情況,另外三個則跟他一起擋在紀淮的面前。
架勢之兇悍,不難看出此事絕無可能善了。
戚然額上沁出了細密的薄汗,抓著紀淮衣袖的手驟然收緊。
事關施暴男人的醜聞大事,這門,只怕沒那麼容易走出去。
「別怕,有我。」
紀淮令人萬分心安的聲音突然從戚然頭頂響起,戚然看向紀淮,正對上了紀淮的眸子。
即便是『大難臨頭』,紀淮的神色依然平淡,仿佛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凶神惡煞的打手,只是幾顆毫無威懾力的蘿蔔大白菜。
「我....」戚然聲音晦澀:「是不是惹了大麻煩?」
「不!你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戚然喉嚨忽然像被堵住了一樣,難以發出聲音,只抓著紀淮衣袖的手越來越緊。
包廂里亂鬨鬨的,到處都是人聲。
她和紀淮難免勢單力薄,而這些,紀淮本可以不必背負。
可即便如此,紀淮不僅沒有指責她半句,竟還誇她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見紀淮沒有反應,甚至將他們無視得徹底,為首的西裝男加重了語氣,同時與身旁的兄弟握緊了拳頭:「紀先生,此事與您無關,請放下賀小姐,儘快離開。」
紀淮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薄唇輕啟:「如果,我不呢?」
西裝男猛地向前一步,滿臉狠戾。
與他一起的兄弟跟著照做,四人將紀淮和戚然圍住,大有一副隨時開乾的架勢。
紀淮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身子,把戚然護在身後,見狀,戚然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暗自思忖著報警的可能性,但僅一秒,她就將這想法拋出了腦子。
對方這麼多人,只怕她稍有異動就會被摁下,不僅達不成目的,反而會激怒對方,讓事態朝著更不可控的方向奔去。
事到如今。
她只能依靠紀淮。
「紀先生,我們無意為難您,也請您別為難我們。」
紀淮眯了眯眸子,神色冷冽,不容置喙:「賀晴柔,我今天一定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