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要她性命

  回到了雲宅

  雲瓷揉了揉眉心,章婆子見她臉色不好,又聽聞這一日都沒吃什麼,勸了幾句。

  「不必了,我實在沒胃口。」

  她含著酸梅才將不適壓下去,坐在窗戶下眺望遠方,直到一抹陰影籠罩過來擋住了視線,才抬起頭看向對方。

  「是為了陸家的事煩心?」傅璽語氣溫和,極有耐心地陪著她聊。

  雲瓷搖頭。

  春芬卻是氣不過將今兒在納蘭家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傅璽英俊的臉龐上浮現一抹冰霜。

  「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都牽扯上大房。」雲瓷恨得咬牙切齒,她恨不得給納蘭韻一杯藥酒,送她魂歸西天。

  這惹禍精!

  窗外微風拂過,吹起她鬢間的一縷秀髮,令她的氣質多了幾分溫婉,傅璽抬手將秀髮別到耳後。

  做完了才發現,這一切有多唐突。

  好在,雲瓷並未拒絕。

  傅璽壓低聲音說:「我今日來還有件事和你說。」

  他遞給了雲瓷一封書信,雲瓷伸手接過拆開看了眼,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這是真的?」

  書信上說唐氏當年生產時,方氏就曾多次氣惱對方,還給對方添堵,

  還製造了謠言說納蘭信在外圍獵,不幸被萬箭穿心,當場斃命而亡。

  就因為這,唐氏動了胎氣難產了,九死一生才生下了雲瓷,不久後便撒手人寰。

  等納蘭信回到府上時,唐氏身邊的人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被收買過的人,一口咬定是唐氏難產。

  「這是唐夫人最貼身的柳嬤嬤留下來的書信,交給了後代保管,幾年前柳嬤嬤因病而亡。」

  傅璽承認自己查這些是有些私心的,他暫時還不想讓雲瓷離開京城。

  他知道雲瓷一旦有了不得不留下的理由,就不會輕易離開的。

  「豈有此理!」雲瓷氣極。

  「切勿大喜大悲。」傅璽抬起手輕輕拍了拍雲瓷的後背:「逝者已矣,有些人活在當下,不能輕易饒恕。」

  雲瓷深吸口氣調整好了情緒,重新坐下來,傅璽見狀端來一杯茶讓她潤潤嗓子,徐徐說:「納蘭老太爺在沒有迎娶納蘭老夫人之前,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兩人在老宅那邊已經定下婚約,臨到婚期前,納蘭老夫人失身於老太爺,尋死覓活執意要嫁,納蘭老太爺忤逆不過家中,不得不娶親,臨成婚時納蘭老太爺回了祖宅先娶了表妹,後趕回再娶了納蘭老夫人。」

  「兩人一南一北,後納蘭老太爺被迫調回京城,那位先夫人,有可能就是你真正的嫡親祖母。」

  雲瓷認真地看著傅璽:「所以,父親確定不是祖母生養的?」

  「嗯!」傅璽點頭:「當初先夫人最先懷孕,消息被送來納蘭府上時被如今的老夫人截獲,沒幾日老夫人也傳出喜訊來。」

  「不,不對!」雲瓷搖頭:「依照老夫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允許父親活著長大的,還霸占了納蘭擎的嫡長子名頭,此事肯定還有轉圜。」

  這事兒傅璽也想過,至今仍在追查中。

  但唯一可以確定就是納蘭信不是納蘭老夫人生養的。

  這些年納蘭老夫人對大房的態度就是冰冷至極。

  「這事兒辛苦你再繼續追查下去。」雲瓷發誓一定要將父親的身份挖掘出來。

  至於納蘭家,她定要想法子脫離!

  傅璽點點頭,就算她不說,他也會追查到底。

  「納蘭家那邊也不是死結。」傅璽背靠在窗台,眺望遠方的藍天,兩個人一個站在窗外,一個坐在窗戶內,雲瓷正仰著頭看向他,一臉認真。

  兩人之間氣氛竟出奇地融洽。

  「據我所知,趙王不是個卑鄙無恥之人,極有可能是有人冒充了趙王的身份騙了納蘭韻。」

  傅璽和趙王做了十幾年兄弟,知己知彼,他知道趙王性子驕傲,這麼卑鄙的事肯定不屑去做。

  雲瓷蹙眉。

  「秀女失身是大忌,宮裡還要層層篩選,一旦被查出,必誅族。」傅璽給她提了個主意:「但秀女要是提前死了,上報朝廷後,納蘭家只需要再派一個附和年齡的姑娘參與選秀,此事就能瞞天過海。」

  要是任由納蘭韻去參選,說不定第一層就被人揭發了,到時整個納蘭家族都要跟著陪葬!

  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納蘭家適齡的姑娘還有三姑娘和四姑娘,這事兒倒好辦。

  只是納蘭韻怎麼死能瞞過大眾視野?

  傅璽壓低聲音在雲瓷耳邊嘀咕幾句,雲瓷眉心皺了又皺:「這能行嗎?」

  「大房只有你和納蘭大人二人,可納蘭家卻還有子子孫孫,孰輕孰重,那幾個人都知道怎麼做。」

  現在就看誰能豁得出去。

  雲瓷緊咬著唇思索片刻,她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試一試。」

  「嗯。」傅璽淡淡嗯了一聲,他雙手環起靠在那,輕閉著眼似是睡著了,雲瓷見他眉眼是遮不住的疲倦,輕聲說:「進屋歇一會吧。」

  傅璽卻沒什麼反應,呼吸淺淺。

  「去搬張榻放在廊下,再拿條毯子。」雲瓷吩咐。

  她扶著傅璽躺在榻上,蓋上了毯子,傅璽也很乖任由她折騰,雲瓷則是去忙自己的事。

  等她回來時,廊下已經空了。

  次日一早雲瓷簡單洗漱後便去了納蘭家,納蘭老夫人似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她能來。

  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哼了哼:「想到什麼法子了?」

  雲瓷指了指身邊的嬤嬤,開始介紹起身份,納蘭老夫人臉色微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瓷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讓人將嬤嬤領去了隔壁喝茶去了,隨後才開始解釋:「當然是要給二妹妹查驗查驗,二妹妹若是婚前失了名節,咱們就該有些對策。」

  雲瓷面色坦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一臉嚴肅地說:「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

  「混帳!」納蘭老夫人沒繃住情緒:「你可知這事兒鬧大了,會是什麼後果?」

  雲瓷點頭,優雅地吐出四個字:「滿門抄斬!」

  這下換納蘭老夫人不淡定了:「滿門抄斬也包括你和你父親在內,你就不怕嗎?」

  「我當然知道,只要姓納蘭就逃不過此劫,所以我才來找祖母商議,儘快解決了二妹妹。」

  納蘭老夫人總算是聽出言外之意了,是要她親手處決了納蘭韻。

  「那可是你二妹妹,你怎麼忍心下手?」納蘭老夫人一副你可真心狠手辣的表情。

  雲瓷都快要被氣笑了:「祖母,二妹妹恬不知恥,拿納蘭家族的性命去賭,您還要偏袒,這事兒我沒有本事幫忙隱瞞,唯一能勸誡祖母的就是儘快處理乾淨,否則等入了宮查出來什麼,到時可就晚了。」

  「你!」納蘭老夫人氣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又見雲瓷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分明就是有了退路了。

  「祖母,二叔才而立之年,恆弟又是滿腔抱負未曾施展,要是這麼不清不楚被斬頭了,真是可惜了。」雲瓷的話就像是一把刀戳在了納蘭老夫人的心窩上。

  納蘭老夫人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雲瓷。

  「祖母,納蘭家總共一百三十條人命全都掌握在您手上,是生是死,您說了算,宮裡那邊我是一點法子都沒有,這麼丟人的事,我更無法向旁人開口,如若不然,您捨出去臉皮去求求趙王,說不定趙王就幫了二妹妹。」

  雲瓷兩手一攤,又好心解釋:「可若是趙王袖手旁觀,那後果,就只能納蘭家獨自承擔了。」

  「你閉嘴!」納蘭老夫人現在只要聽雲瓷一開口,腦仁兒都快爆炸了。

  雲瓷看著對方憋氣的樣子,心裡暗爽,慢悠悠地端起茶遞到唇邊喝了兩口,一副事不關己的悠閒姿態。

  「這事兒東窗事發,你也逃不掉!」納蘭老夫人不死心地又說了這句話。

  「我和父親是死是活,能不能逃過一劫,就不必祖母操心了,祖母只需要想一想,該怎麼和納蘭家的老祖宗們交代即可。」

  看雲瓷信誓旦旦的樣子,納蘭老夫人就知道自己又失算了,根本拿捏不住對方。

  「旁人先不提會不會落井下石,但陸家一定會!」雲瓷慢悠悠將茶盞放下,衝著納蘭老夫人咧嘴笑:「祖母,可要抓緊時間了,萬一走漏了風聲,可別怪我沒提醒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