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璽果真給她拿來了半株萬年人參來,雲瓷又驚又喜,當即就表示要拿出銀票謝對方。
為了不讓她懷疑,傅璽只好收下。
「外頭現在都在議論你,這裡不是休養的地方,先回去吧。」
雲瓷點頭。
一炷香後,雲瓷臉上蒙著紗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坐上了軟轎,一路抬回了宅子。
走在大街上她不經意間露出的傷叫人心驚不已。
「陸二少夫人竟傷得這麼嚴重,太可憐了。」
「哎,作孽啊,陸二少夫人的命怎麼這麼苦。」
在無數人的同情,憐憫,還有悲憤中,雲瓷就這麼被抬回了宅子,大門緊閉,侍衛叮囑不許任何人前來探望打攪。
一時間,陸家再次被人罵得個底朝天,還有不少百姓在門口扔臭雞蛋,嚇得管家躲在門後,連面兒都不敢露。
陸硯辭得知此事後,臉色瞬間陰沉沉:「京兆尹怎麼會這麼巧在附近巡視?」
而且,他和京兆尹有些交情,按理來說京兆尹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祖母難堪的。
「世態炎涼,他必定是見陸家落魄了,故意往上踩一腳。」陸老夫人氣得不輕:「我這張老臉都快丟盡了。」
陸硯辭趕忙安慰起陸老夫人,道:「祖母先別擔心,我這就派人去一趟京兆尹府上打探消息。」
「外頭人人都傳咱們見死不救,虐待孫媳,二郎,你可知祖母心裡有多苦?」陸老夫人眼眶泛紅:「雲瓷此次回來,多次頂撞忤逆我,我也未曾計較,脾氣見漲又打死了幾個奴僕,這些外人都不知。」
這話陸硯辭是相信的,畢竟雲瓷當著他的面也發過狠。
他瞬間覺得這場火太蹊蹺了。
「鍾靈閣大火燒的怎麼樣?」
「什麼都沒留下。」若嬤嬤接了一句,她親自去看過了,這場火太大了,連小庫房都給燒的乾乾淨淨。
陸硯辭又問:「小庫房裡的嫁妝也是一件不留?」
若嬤嬤點頭。
「二郎,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陸老夫人追問,無端端的起火也太奇怪了。
陸家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起這麼大火。
陸硯辭搖搖頭,他現在只是心裡猜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只能私下調查。
他只是有直覺這場火和雲瓷有關係。
「祖母,剩下的事就交給孫兒來處置,您好好歇一歇……」陸硯辭瞧著陸老夫人短短几日憔悴不少,心疼不已,不知不覺又將雲瓷給埋怨上了,怪她咄咄逼人,不懂分寸。
這樣的女子註定是沒有人疼愛的。
如今她又沒了嫁妝傍身,納蘭府上對她又不是很待見,總有一日,雲瓷會後悔的。
陸硯辭深吸口氣,他就等著雲瓷乖乖回來賠罪!
……
雲瓷回到宅子後就開始忙開了,一邊給夏露調製敷藥,一方面還要研究傅璽的解藥。
在經過無數次試驗和失敗之後,她有些垂頭喪氣。
要是現代儀器都在就好了,必定能事半功倍。
她一頭扎入小庫房翻遍了書籍,試圖找出什麼線索,奈何關於傅璽體內毒蠱的種類太複雜,她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
傅璽就站在窗外看著她忙忙碌碌,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不知雲瓷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生下這個孩子,一旦有了孩子,雲瓷就有了牽絆。
對於他來說是件好事兒,可以解毒,日後再也不必被太后束縛。
可對雲瓷來說,便是一輩子的事。
萬一,日後雲瓷有了心儀之人,孩子便成了阻礙。
傅璽的情緒變得複雜起來,無聲地嘆了口氣,正想著雲瓷探了腦袋過來,抬手就握住他的手腕細細摸索起來。
兩個人離得很近,他的鼻尖是淡淡的女兒馨香,還有一股子藥香味,兩種不同的味道揉合在一塊,竟出奇地好聞。
傅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耳尖漲紅。
「還好,暫未發作。」雲瓷抽回手,轉頭又要去翻閱書籍,傅璽忽然遞給她一隻蜜罐,打開露出裡面醃製好的蜜餞。
雲瓷眼眸瞬間亮起來,她正覺得嘴裡沒味呢,毫不客氣地撿起一粒丟入嘴裡,入口酸甜,極好吃。
「這是來時在大街上看見不少人買,也不知你喜不喜歡。」
他的解釋落入雲瓷眼中,就是討好,雲瓷笑眯眯點頭,將一整罐子抱在懷中:「味道極好,你有心了。」
末了又解釋了一句:「我會儘量翻閱書籍給你找解決的法子的,有我在,你死不了!」
傅璽頓時哭笑不得,只能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傍晚,丹雪閣就派人送來了一枚金燦燦的免死金牌,雲瓷欣喜若狂,對著金牌就狠狠咬了一口,確定是真的。
「這可是寶貝!」
關鍵的時候能救命,她有了金牌連底氣都不一樣了。
「江老將軍戎馬一生,在邊城打仗時曾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他在城內城外威望很高,更是當今皇上的外祖父。」傅璽語氣溫柔地解釋。
雲瓷點頭,知道江老將軍對她而言就是大靠山。
靠山這東西,不怕多,越多越好,說不定哪一天就派上用場了呢。
她將金牌收入懷中,轉身又去忙自己的事,傅璽就這麼在門口守著,這一守便是整整一夜。
疾風有些好奇,明明主子已經有了解藥,為何還要悶悶不樂呢,他來到傅璽身邊:「主子是在擔心什麼?」
傅璽搖頭。
他當然盼著雲瓷生下這個孩子,可若是那樣,他欠了雲瓷太多太多了,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但若是雲瓷生下這個孩子,傅璽會用一輩子去補償雲瓷,不論將來雲瓷有任何要求,他都會妥協。
次日一大早
陸家來了好幾撥人來探望雲瓷,可惜都被拒之門外了,陸家不氣餒,每次來都會帶著極上等的藥材來。
前兩次都吃了閉門羹,第三次是陸硯辭親自出來的,不過他剛一露頭,就被無數百姓指著鼻尖辱罵。
「這薄情郎怎麼還好意思來呢,不知羞恥!」
「多虧了陸二少夫人福大命大,否則真要被得逞了。」
陸硯辭是強撐著身子出來的,走路都需要攙扶,正是虛弱的時候,為了陸家名聲不得不出來,這會兒被人指著鼻尖辱罵,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幾次想扭頭就走,但還是忍住了。
「二少爺。」
京兆尹忽然出現在眼前,他眼眸一眯上下打量對方:「二少爺的傷既然還沒有好,就別逞強了,二少夫人還在養傷也不便打攪。」
「大人!」陸硯辭昨兒晚上就派人去京兆尹府上,還特意帶著貴重禮品去的,結果卻被京兆尹府上的人給轟出來了,連一個字都沒傳進去。
現在卻見著京兆尹在跟前,陸硯辭眼皮跳了跳。
「大人怎麼有閒心來這?」
京兆尹一本正經地說:「昨夜突發大火,牽連了幾戶無辜的百姓人家,本官是來辦案問話的,這案子還沒結呢。」
陸硯辭蹙眉,遇到這事直接給些銀子打發就是了,何必還要認真去查案?
這明顯就是和陸家過意不去。
「天乾物燥失了火,說到底的確是陸家不對,陸家會給些賠償的。」陸硯辭解釋。
京兆尹卻搖搖頭:「非也非也,昨兒本官在陸家救火時在二少夫人的院子旁邊找到了幾個棕油桶,在院子根兒底下也發現了不少棕油的痕跡,這場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並非意外,本官身為父母官,自然要查個清楚。」
「什麼?竟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路邊的百姓驚訝不已,個個伸長了脖子,豎起耳朵聽著。
「難怪昨兒陸家一個救火的人都沒有,這陸二少夫人還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能活下來。」
一時間陸家引起民憤。
陸硯辭臉色漲紅,他毫不懷疑若是京兆尹不在場,肯定會有人扔爛菜葉。
經此一事,陸家的名聲算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