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都別想跑

  納蘭老夫人見著方氏真的走了,當下就急了。

  「方氏!不敢忤逆不孝,混帳東西.......」

  饒是她嘴裡罵罵咧咧,方氏也沒有回頭的意思。

  納蘭老夫人掙紮起身卻被方大夫人死死按住,氣的納蘭老夫人抬手就和方大夫人扭頭打成一團。

  「你個老賤人還不快鬆手,這裡是納蘭家.!」

  方大夫人的力氣可比納蘭老夫人大多了,她壓根就沒吃虧。

  而方氏則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雲瓷出嫁前的院子。

  夏露早早就等候在外頭了,見著是方氏來一點兒也不意外。

  「夏露姑娘,快,快讓我進去,我要見娘娘。」

  方氏衝著夏露討好一笑。

  「進去吧,娘娘正等你呢,二夫人,奴婢也提醒您一句,在娘娘面前還是不要耍小聰明,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夏露冷聲提醒。

  方氏忙不迭點點頭:「是,是。」

  隨後才跟著夏露進了院,明明是來過很多的院子,可方氏卻覺得這一路異常的長,她好幾次差點絆住腳,急的滿頭大汗,又生怕被納蘭老夫人追了過來。

  終於來到廊下,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后,方氏腿軟跪在地上:「臣婦給娘娘請安。」

  雲瓷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出嫁前經常看的醫書翻閱,聽見方氏的聲音頭也不抬地說:「說吧,本宮聽著。」

  「是!」方氏咽了咽嗓子,平復了心情後才說:「其實娘娘並非大嫂懷的第一個孩子,在您前頭還有個七個多月的男胎,你祖母......」

  自知失言,又趕緊改口:「也就是老夫人知曉後,便一直想法子將這一胎落下,起初我還懷疑,這可是納蘭家的長房長孫,金貴得很,為何老夫人卻不待見。」

  話說到這,方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雲瓷,見她神色自若,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書頁上,才大著膽子繼續說:「老夫人說大嫂腹中孩子八字太硬,克納蘭家的運勢,一旦生下,納蘭家必定落魄!」

  雲瓷聞言眉心一皺。

  她倒是沒有想到唐氏居然還懷過一個孩子。

  納蘭老夫人一定是擔心這個孩子生下來,會穩固納蘭信嫡長子的地位。

  又壓上二房,所以才會編排這麼個理由。

  真是惡毒。

  「娘娘,臣婦句句都是實話,都是老夫人的意思.......」

  雲瓷抬眸斜了眼方氏:「是用了什麼法子落了胎?」

  七個多月的孩子落下來,必定極傷身。

  搞不好還要丟性命。

  「老夫人買通了大嫂身邊的貼身丫鬟連翹,在大嫂的吃食上下了慢性藥,又將大哥給支去了外地,第五日大嫂就見了紅,當晚就落下一個成了形的男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方氏咬咬牙,又繼續說:「那孩子也是命大,落下來還哭了幾聲。」

  雲瓷眸子一眯:「你說什麼?「

  「我......我說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還活著。」方氏縮了縮脖子,小聲道:「穩婆抱到了老夫人跟前,我親眼看見老夫人用手捂死了。」

  雲瓷呼吸緊促,來之前她已經做好準備,可能會聽到一些令她生氣的事。

  可沒想到納蘭老夫人這麼心狠手辣。

  「那母親知道嗎?」雲瓷聲音有些顫抖。

  不敢想像唐氏當時的心情。

  懷胎七個多月,滿心歡喜,結果卻沒保住。

  還有父親,一定很傷心吧?

  「大嫂知道孩子沒了,的確傷心很久,吃了兩年多的補藥才調理好身子。」方氏說。

  雲瓷抿了抿唇,腦海里有一個想法卻遲遲都沒有聞出來,而方氏似是看出了雲瓷的擔憂,她立即說:「當年那個孩子落下來,大哥連夜趕回來,發了好大的怒,但連翹已經被老夫人給處死了,所有證據全都被銷毀,所以,大哥根本不知內情,那兩年也是大哥護著大嫂,多少次老夫人想要往大房塞人都被大哥給擋了回去。」

  果真是讓方氏給猜中了心思,雲瓷心裡卻是想知道納蘭信的想法,若是不知情,她心裡還能好受些。

  若是個愚孝的,她也不知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眼看著雲瓷的臉色緩和不少,方氏又繼續說:「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從未見過大哥對大嫂這般恩愛的,即便大嫂一直沒有生下男丁,大哥也從未想過納妾,不像你二叔,後宅妾侍鬧騰得很。」

  這話對雲瓷的確是有些效果,她臉色緩和不少。

  雲瓷又將目光放回了書中:「你繼續說。」

  「再後來你母親有懷了身子,大哥寸步不離地守著,衣食住行樣樣都要檢查好幾遍確認無誤才能送你母親手裡,就這樣足足守了近九個月,大夫說胎像已穩。」

  方氏頓了頓又說:「老夫人拜託了蔣副將軍,將你父親給調去了戰場上,又命臣婦藉機在你母親那造謠,說……說你父親戰死沙場了,結果你母親就動了胎氣,穩婆那又被老夫人給收買了,你母親自然就會難產,雖九死一生誕下娘娘,可終究是壞了身子,失了血,身子也只是強撐罷了。」

  啪嗒!

  雲瓷再也沒控制住將手中的藥書合上,冷著小臉。

  「娘娘!」方氏慌了,朝著雲瓷磕頭:「娘娘,這一切都是老夫人讓臣婦這麼做的,臣婦只是聽從指令,求娘娘開恩。」

  雲瓷起身來到廊下:「你剛才的說蔣副將,可是如今兵部侍郎?」

  「就是他!蔣副將託了如今的蔣太嬪在先帝面前舉薦了大哥,先帝下旨讓大哥跟隨蔣副將一起去戰場清理倭寇,這才耽誤了事兒。」

  蔣副將,蔣太嬪……

  這兩人她都記住了。

  「娘娘,您消消氣。」夏露見雲瓷心口起伏厲害,趕緊上前順氣兒。

  雲瓷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壓制怒火。

  「娘娘!」

  耳邊忽然傳來了納蘭老夫人的呼喊聲,緊接著便看見了納蘭老夫人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她披頭散髮,臉上還有道道血痕,身後的方大夫人也沒好哪去,臉上還有明顯的巴掌印。

  「娘娘,您莫要聽這個賤婦胡說八道。」納蘭老夫人跪在地上,衝著雲瓷指著方氏:「她就是嫉妒你母親嫁妝豐厚,眼紅所以故意算計你母親,她才是罪魁禍首。」

  方氏氣急敗壞:「胡說,我娘家給了不少嫁妝,怎麼會惦記大嫂的嫁妝,明明是你惦記,當初你逼著大嫂孝敬了多少好東西。」

  「賤婦,我是你婆母,你敢忤逆我?」納蘭老夫人目光狠狠地瞪著方氏,死死咬著牙:「當心我讓擎哥兒休了你!」

  在生死面前,休不休妻已經不重要了,方氏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娘娘,臣婦剛才說的都是真的,絕無虛假。」

  話音剛落,就猝不及防地挨了納蘭老夫人一巴掌,納蘭老夫人衝上前將方氏騎在胯下左右開弓,嘴裡罵罵咧咧很難聽。

  方氏也不甘示弱,很快就反擊過來,兩人扭打成一團。

  雲瓷就站在廊下冷眼看著二人狗咬狗。

  不知過了多久,納蘭老夫人被方氏打得鼻青臉腫,實在是沒力氣了,方氏又怕將人真的給打死了,於是鬆了手。

  兩人狀態慘烈,別提多狼狽了。

  「打夠了?」雲瓷挑眉。

  方氏身子一哆嗦,訕笑:「讓娘娘見笑了,是臣婦的不是。」

  「納蘭雲瓷,你別聽她胡說八道,你快將她給處死!」納蘭老夫人急了,剛才被方大夫人給糾纏住了,也不知道方氏就究竟說了什麼。

  雲瓷走下台階來到了納蘭老夫人身邊,嘴角勾起冷笑:「你在教本宮做事?」

  「臣婦……」納蘭老夫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隨後雲瓷看向了方氏:「今日之事你若有半個字虛假,本宮不會輕饒你。」

  方氏忙說不敢。

  「將老夫人圈禁在祠堂,日日給母親抄寫經書一百遍,少一遍,鞭打十個鞭,每日三個饅頭一碗水。」雲瓷對著身邊的侍衛吩咐。

  侍衛應了。

  「納蘭雲瓷!」納蘭老夫人激動地跳起來,她才不想去陰暗潮濕的祠堂呢,她快步來到雲瓷身邊,卻被夏露給一腳踢開:「難不成你想死?」

  一句話讓納蘭老夫人徹底閉嘴了。

  雲瓷揚長而去。

  回了宮,她立即讓人打聽了蔣太嬪。

  「回娘娘話,蔣太嬪膝下還有一女,徽賢公主,今年已經十四歲了,當年先帝對蔣太嬪有過幾年恩寵,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自從先帝逝世後,蔣太嬪對外宣稱身子不適閉門不出,謝絕見客人。」圓心道。

  「身子不適?」雲瓷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彎了彎唇:「立即召見徽賢公主來,就說本宮要見她。」

  她倒要看看蔣太嬪能不能忍得住。

  指令一下,不到半個時辰宮女就領著個顫顫巍巍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衣裳簡單,鬢間只有幾朵珠花點綴,比起董太嬪的兩個女兒簡直太清秀了。

  「給皇嫂請安。」徽賢公主恭恭敬敬地行禮。

  雲瓷並未馬上叫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說:「從今兒開始你就住在鳳棲宮吧,本宮會讓教養嬤嬤教你規矩。」

  聽這話徽賢公主愕然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眼底滿滿都是牴觸,小聲說:「皇嫂,我住不慣鳳棲宮,也不想離開母妃。」

  雲瓷沒有理會徽賢公主,而是對著夏露吩咐:「就將偏殿收拾出來讓她住。」

  夏露點頭。

  徽賢公主委屈地咬了咬唇,眼底還有豆大的淚珠兒閃閃爍爍,隨時都要掉下來。

  「公主,您今兒就搬過來吧,一會兒奴婢就陪您回去收拾行李。」夏露的態度是不容拒絕的。

  「皇嫂,我不……」徽賢公主還沒說完就被夏露給拽走了,她一路跌跌撞撞,最後實在沒忍住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可夏露對她並沒有多少同情心,反而有些不悅道:「娘娘懷著小皇子呢,公主可別哭得娘娘心煩氣躁,能陪娘娘住在鳳棲宮,是您的福氣!」

  嚇得徽賢公主立即將哭給抽了回去。

  夏露是親自將徽賢公主送回去,蔣太嬪自從徽賢公主被召見,就一直在宮門口張望,見著人紅著眼眶回來了,趕緊迎上前:「徽賢。」

  「母妃……」徽賢公主吸了吸鼻子,話都說不全,還是夏露解釋了一遍:「娘娘覺得徽賢公主性子單純,又乖巧懂事,所以想讓公主在鳳棲宮住下陪伴。」

  蔣太嬪臉色微變,徽賢公主壓根就沒有見過皇后,皇后又怎麼知道徽賢乖巧懂事?

  「太嬪娘娘,奴婢兩個時辰後來接公主去鳳棲宮,有勞了。」夏露福了福身,扭頭離開。

  徽賢公主終是壓抑不住,哆嗦著躲在了蔣太嬪懷中:「母妃,我不想去,可皇后根本不給女兒拒絕的機會。」

  蔣太嬪趕緊安撫女兒:「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皇后和你相差歲數不多,你好好哄著,將來還有用處呢。」

  等將女兒哄住後,蔣太嬪趕緊派人去打聽皇后怎麼會這麼突然讓徽賢去鳳棲宮。

  宮裡宮外都使了銀子,蔣太嬪才得知今兒皇后去了納蘭家,還在納蘭家發了好大的怒火。

  「納蘭家……」蔣太嬪皺了皺眉,似是在回憶很久遠的事,倏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十幾年前唐氏生產時,她曾受父親之託,在先帝面前舉薦過納蘭信。

  她還記得當時唐氏差點就難產而亡了。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皇后怎麼會突然想起追查這件事?」蔣太嬪想不通,她搖了搖頭,安撫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皇后當年只是未出襁褓的嬰兒,怎麼可能猜到是她在背後誤打誤撞差點害了唐氏?

  「來人。」蔣太嬪衝著貼身宮女招招手,讓其即刻去一趟蔣家,讓蔣家想法子去納蘭家打探打探消息。

  要是皇后真的想讓徽賢陪伴,就是一樁好事。

  可要是和當年的事有關,那蔣家就要早做準備了。

  「太嬪,公主的東西已經收拾妥當了。」宮女來報。

  蔣太嬪起身,她決定親自將徽賢送去鳳棲宮,也好探一探皇后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