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互相欺騙

  無奈陸硯深只能站在原地看著馬車漸漸離去的背影,他緊緊攥著拳頭,過了許久之後才吩咐回府。

  此時的陸家早已經炸開了鍋。

  陸老夫人看著被抬回來的葉嘉儀,臉色鐵青:「誰允許這個賤人進門的,還不快給我丟出去!」

  「母親消消氣。」苑氏趕來勸。

  氣頭上的陸老夫人連苑氏的面子都不給,指著葉嘉儀:「這賤人害死了二郎,我如今看著她恨不得將其掐死,你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能接納殺人兇手?」

  「母親,二郎的死和嘉儀其實並無關係。」苑氏耐著性子將陸老夫人拉到了一旁,小聲地勸。

  說了足足快半個時辰,陸老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

  隨後陸硯深也趕回來了:「還請祖母再忍耐幾日,等咱們離開了京城,她是生是死都由祖母來處決。」

  為此,陸老夫人只能暫且將這口氣壓下來:「罷了,為了顧全大局,我且忍著!」

  「多謝祖母成全。」陸硯深親自將陸老夫人給扶走了,才回來和苑氏繼續商議。

  將今兒在寺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苑氏點點頭:「寧可得罪了皇上和太后,也不能得罪了慶祥公主,既然葉嘉儀得了公主的眼,陸家的前程就有指望了。」

  現在還不是殺了葉嘉儀的最佳時機,還要好好的哄著。

  「要是哄住了公主,依照公主和咱們手裡的兵權,有些事就不可估量了。」苑氏輕輕拍了拍陸硯深的肩。

  掌握了一大半的兵權,就該輪到皇上和太后小心翼翼討好他們陸家了。

  「委屈你了。」苑氏心疼道。

  陸硯深搖搖頭:「這些日子我嘗遍了人情冷暖,如今好不容易翻身了,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等翻身之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那些嘲笑過他的人付出慘痛代價。

  苑氏提著口氣,她早就派人打聽過葉嘉儀遠嫁的那戶人家,葉嘉儀嫁過去的那晚就和那人圓了房。

  不僅如此,足足十天都是歇在一塊地。

  只不過那家人的缺點沒藏住暴露出來了,葉嘉儀才逃跑離開了,沒敢回葉家,跑去了護國寺後山躲著,竟也誤打誤撞救了小公子。

  如今這口窩囊氣,苑氏也只能咬著牙忍下來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能成大事就不計較這些。」陸硯深安撫自己。

  這時小丫鬟傳葉姑娘醒了。

  「什麼葉姑娘,那是大少夫人!」陸硯深沒好氣地指正小丫鬟。

  小丫鬟一愣然後機靈地改口:「大少爺,大少夫人醒了。」

  陸硯深無奈只能強忍著噁心去見葉嘉儀,進了門,他臉上的厭惡消失得乾淨,全都變成了擔憂,自責,還有愛惜。

  「大郎?」葉嘉儀故作詫異地看向對方,隨後捂著嘴開始痛哭流涕。

  陸硯深對於葉嘉儀演戲的本事早就看透了,只是此刻還未戳穿,走上前將人攬入懷中:「是我不好,不該失蹤害你受苦,幸好你沒事兒,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面對陸硯深的深情告白,葉嘉儀心裡別提多得意了,她嘴角翹起笑意,哽咽道:「我……我真不敢相信你還能回來。」

  「傻瓜,這不是在這嗎?」

  兩個人攬在一塊,想新婚夫妻那樣密不可分,葉嘉儀嬌羞地低著頭,然後自責道:「我……我沒臉見你了,京城外人人都在嫌棄我,我已經配不上你了。」

  「胡說!」陸硯深蹙眉,兩隻手緊緊地拉著葉嘉儀的手,柔聲安撫:「你是我特意求娶來的妻,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陸家逼迫,有些事我不會計較的。」

  「真的嗎?」葉嘉儀抬起頭,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淚水,柔弱又無辜地看向對方。

  她心裡得意極了,懊惱自己怎麼就被陸硯辭給迷惑了,明明是大郎更加有魄力,有手段。

  但仔細想想,那兩年二郎對自己也不錯,沒少滋潤自己。

  可惜了,二郎是個短命鬼。

  現在大郎回來了,葉嘉儀決定養好身子之後,和大郎好好的生活在一塊,將來相夫教子……

  「嘉儀,我聽說你救了公主之子才受了這麼重的傷。」陸硯深開始往正題上聊,耐著性子:「現在陸家有危險,若是公主允諾你什麼,你能不能不計前嫌,看在我的份上幫幫陸家?」

  葉嘉儀立即有些心虛了,因為慶祥公主壓根就沒有打算補償她。

  她也知道自己是怎麼才能再次進入陸家的,所以當著陸硯深的面,她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只要公主提及,我就會開口。」

  「太好了,你休養幾日,我再帶你上門去找公主。」陸硯深迫不及待地說。

  葉嘉儀聞言頭皮一陣發麻,她在公主眼裡就是個嫌疑人,事情還未查清楚,公主未必允諾她。

  「怎麼了,你不願意?」陸硯深看出她表情有些不對勁,提出質疑:「你是不是還在記恨著陸家?」

  「不,不是的,我當然願意,只是公主今日去探望我時,情緒明顯不對勁,小公子傷得也不輕,她未必有心思來找我,至少也要等小公子痊癒之後,否則我擔心弄巧成拙。」

  聽她這麼一解釋,陸硯深很快就打消了顧慮:「是我的錯,這個節骨眼上提及這個的確不妥,再等等吧。」

  於是陸硯深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和葉嘉儀暢想未來,體貼入微地親自餵藥,生怕她悶得慌,每日都會抽出時間陪著解悶。

  葉嘉儀瞬間就覺得自己真幸福,嫁對了人,後半生有依靠了。

  這日苑氏也來探望她,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的溫和,坐在床邊兒上看著她的傷口紅了眼:「你這孩子怎麼命這麼苦啊,險些就丟了性命,幸好只是受了傷。」

  「伯母……」

  「傻孩子,從前大郎沒回來,我是擔心會誤了你一輩子,才放你離開,既然大郎回來了,你們又是拜過天地的夫妻,按身份應該喚我一聲母親才對。」苑氏道。

  葉嘉儀嬌羞地喊了聲母親。

  「這就對了。」苑氏遮去了眼中的不喜,親自盯著丫鬟給她換藥,一再叮囑小心再小心。

  「怎麼這麼笨手笨腳的!」苑氏罕見地發了怒。

  葉嘉儀倒不好意思喊疼了,反而善解人意地說:「母親,這丫鬟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太不小心受傷了,再養一養就沒事了。」

  苑氏聞言這才沒有和小丫鬟計較,又拍了拍對方的手:「你這孩子啊,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兩人閒聊幾句,外頭傳陸硯深回來了,苑氏則無奈地嘆氣:「兒大不由娘啊,大郎日日盯著大夫檢查你的傷,知道你愛吃什麼,不放心下人非要親自去採買,我養了他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這麼貼心過呢。」

  陸硯深手裡果然拎著幾包吃的,葉嘉儀見狀心裡就跟吃了蜜似的甜,小臉紅透了:「母親又笑話我了。」

  「豈會呢。」苑氏起身,將位置留給了陸硯深:「你可要好好待嘉儀,不許她受委屈,否則我可不饒你!」

  陸硯深面露無奈:「母親這話日日都要說上幾遍,嘉儀是我妻子,我怎麼會待她不好?」

  「罷了,你們聊吧,我前頭還有事兒。」

  苑氏笑著轉身離開了。

  陸硯深哄睡了葉嘉儀之後,去了前廳,果然看見了苑氏坐在那等,他收起了剛才的溫和笑臉,恭敬地喊了聲母親。

  「怎麼樣,她準備什麼時候去找公主提要求?」

  陸硯深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小公子傷勢也不輕,這個時候去提,我擔心會弄巧成拙,被公主誤會。」

  苑氏點頭;「我知此事不易開口,但咱們等不及了,西北那邊若是長時間沒有主帥,又或是被左相給收買了,咱們多年的心血可就功虧一簣了!」

  「兒子這兩日就催一催,儘快去一趟。」

  「嗯!」苑氏覺得只要葉嘉儀開口,慶祥公主就算是再不情願也會硬著頭皮入宮去找皇上說說情。

  這些年,旁的不說,苑氏和慶祥公主對彼此的脾氣都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