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里正,其實本官並不通水性。」沈箏開始胡謅。
其實她水性可以說比大部分都好,上一世時她做過無數種兼職,游泳館救生員便是其中一種,這一行暑假時的工資是相當可觀的。
也因她是女子,就連想做救生員的門檻都高了些。
男子做救生員只需考取初級救生員證書,她卻考取了國家二級游泳運動證書才得以每年暑假都能在游泳館兼職。
不過她也能理解,男子有天生的力量優勢。
她既為女子,就更努力便是,總會有比他們強大的那一天。
吳里正聽了沈箏的話面露疑色:「那......大人是如何將二丫救起的?」
「我在岸邊時,就隱約聽到有一道聲音在我腦海中說,只要我下河救人,便保我無虞。」
「我也不知為何,自己便跳了下去,待下水後,竟自己通水性了!」沈箏繼續胡謅道。
「吳里正,您說這是為何?」
沈箏故意問道。
吳里正臉色一喜,竟是信了,大喊:「河神大人顯靈!」
隨即他朝著河面邦邦就是幾個響頭!
沈箏看著吳里正的虔誠樣,彎唇偷笑。
吳里正又轉頭朝沈箏說道:「大人,您若不介意,到小人家裡換身衣裳吧,小人女兒身形與您相似,應當是合身的。」
沈箏瞧著身上濕透的衣衫,一陣風吹過來還真挺冷的,便點頭答應了。
片刻後沈箏和許主簿便到了吳里正家。
此時吳里正的妻子與女兒都在家中做著針線活,她們聽見大門響起,便抬頭望去。
她們先瞧見了為首的吳里正。
「怎的回來了,不是說今日挖渠不回家用午飯嗎?」
吳里正擺擺手,喚道自家女兒:「荷花,去給縣令大人拿一身你的衣服。」
這時母女倆才看見旁邊的沈箏與許主簿。
荷花看見沈箏渾身衣衫濕透,「哎呀」了一聲便提裙跑回了屋裡。
待沈箏換好衣服後走了出來,吳氏和荷花已經在準備幾人的午飯了。
吳里正也開口挽留:「二位大人,用了飯再走吧。」
沈箏搖了搖頭,她想去瞧瞧勞工的吃食,怕公廚的人拿不準量把他們給苛待了。
「我與許主簿還有事,就先走了,吳里正就在家陪家人用了飯再去壩上吧。」
說完沈箏便拉著許主簿的衣袖一道走了。
待二人出門後許主簿站定,沈箏疑惑地看著他,難道他想留下來用飯?
隨著許主簿的視線,沈箏看到自己的手還扯著許主簿的衣袖。
她尬笑,鬆開了手,替許主簿撫了撫衣袖:「方才怕你不走,急了些。」
而身後的吳家,在沈箏和許主簿走後,吳氏便拉住了吳里正。
「孩她爹,方才那女子便是咱們縣的縣令大人?」
吳里正點頭:「別看大人是位女子,大人是有大才之人!」
吳氏繼續問道:「那另一位男子呢,是誰?」
吳里正狐疑的看向她:「許主簿啊,怎的了?」
吳氏摸著手裡的帕子,試探道:「我瞧著許主簿溫文爾雅,與咱家荷花也是年齡相仿......」
「胡鬧!」吳里正一揮衣袖打斷了吳氏。
「你心可真大!那可是一縣主簿!」
一旁的荷花也跺腳道:「娘!我不喜歡那主簿!倒是爹,您......您多叫縣令大人來家裡坐坐呀。」
在一月之前她得知新上任的縣令是名女子時,便想見一見了。
女子為官,多威風呀!也不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走到這一步的。
她把沈箏當做目標,她的書雖讀得不多,可她相信肯努力,在其他方面她一定能成為縣令大人那般耀眼的人。
今日見了沈箏,她便移不開眼了,沈箏身上散發的氣息就讓她想多與沈箏親近。
另一邊的沈箏和許主簿回壩上時,許主簿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主簿大人,您想說什麼便說唄。」沈箏實在受不了他那悶勁了,開口催促。
「你說的河神顯靈,是真的?」
她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您說呢?」沈箏調笑道。
看見沈箏的表情,許主簿立即明白了,如此離譜的事情,他方才差點信了!
得知真相後的許主簿悶頭趕路,沈箏只得疾步跟上他。
待兩人回到河壩時,正趕上負責公廚的賴叔帶著臨時招的幾名夥計推著板車過來。
板車上木桶里裝的便是勞工們今日中午的餐食了。
公廚的人將一輛輛板車停定後,便一敲鑼:「開飯咯!」
勞工們幹了一上午的活,早就餓了,聽見放飯趕緊回休息處拿上了自帶的碗筷,小跑了過來。
眾人你推著我我推著你,誰也不讓著誰,生怕來晚了就沒得吃了。
沈箏看著這混亂的模樣,蹙起了眉,這樣下去是極不安全的,怕大家起爭執或是出事故。
沈箏將賴叔叫了過來,吩咐他將板車分成五隊,分別給勞工的五個大隊伍打飯。
她又抬手讓正在推搡的眾人先安靜下來。
「各位鄉親,勞煩按照各自的大隊伍排成一列,公廚會分成五個餐食板車給大家打吃食,人人都有,一樣多的!千萬不要擠!」
縣令的話哪能不聽,勞工們雖餓極了,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沈箏的指示排起了隊。
這時公廚的夥計掀開了木桶蓋子,一股香味瞬間撲鼻而來。
大米的糯香混雜著用豬油炒出來的菜香,一瞬間便征服了正在排隊的眾人,他們努力聳著鼻子,油香味能多聞聞也是好的呀!
「這大米聞著像是新米啊!我都好幾個月沒吃過了!」一壯年男子說道。
「還說大米呢,那菜一聞就有油水,我都流口水了!」壯年男子身後的老漢一臉陶醉地聞著空氣中的油香。
用豬油炒菜,對於同安縣的眾人來說不可謂不奢侈。
他們半個月能吃一次用豬油炒的菜,那都是極為奢侈了!
啥?你說肉?
一個月都只捨得吃一次哩!每次都含在嘴裡捨不得吞下去!
這時排在第一位的男子碗中已打到了餐食,他端著冒尖的大米飯和泛著油光的青菜,竟是不敢走了。
他咽了咽口水,問道打飯的夥計:「小哥,咋的這麼多,你莫不是打錯了?我要是吃了可還不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