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婆婆的話,汝南王神情一頓,眼底浮起一抹心虛,沉聲道,「元寧一個痴兒,能做什麼?分明是她們趁我兒不備,下此毒手!」
「你一個當爹的若是拎不清,怎能教出像樣的下一代?」元婆婆睨著他,語氣冰冷,「你趁著夜深,大搖大擺闖上門來,將我嚇得不輕,我也無心多說,只帶著你的人退去吧,莫要再滋事。」
「姑母!」
「老十二,我的話不想再說第二次。」
汝南王捏緊了拳頭,怒火湧上心頭,望向方許的目光滿是陰羈。
方許挑了挑眉,同他對上視線,眼底沒有一絲畏懼。
「好……好得很!」汝南王咬牙冷笑,沉聲道,「我兒不會白白受委屈,待我查到真兇,定活剝了她的皮!」
「王爺,大事不好了王爺!」一個小廝裝扮的人從門外衝進來,揚聲喊道,「咱們王府走水了!」
「什麼?」汝南王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方許。
方許微微蹙眉,故作無辜,「王爺為何如此看我?莫不是要將這件事也賴在我們候府頭上?」
謝黎臉黑如墨,眸光陰冷,低聲道,「汝南王可瞧清楚了,我們全家都站在你面前,一個不少。」
汝南王眯起眼睛,藏在長袖裡的拳頭捏得嘎吱作響,「不是你們動的手腳?可敢發誓?」
「王爺這是疑心我們?」方許輕笑,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我們府上的家僕都是有數的,用不用將名冊拿來給王爺過目?」
「王爺怕不是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了,才會遭此大禍。」方許輕聲細語,面上冷靜,「有閒心在這盤問我們,倒不如快些回府上去瞧瞧。」
「走著瞧!」汝南王心中憋著火,拂袖而去。
見他帶人離開,曾天涯急忙衝過去合上了大門。
元婆婆將手搭在妙玄手心,低聲叮囑道,「老十二心思多著呢,日後多留意他一些。」
方許頷首,「女兒明白,今夜打攪母親了。」
「一家人還談這些做什麼?」元婆婆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語氣含笑,「我能親眼瞧著他動彈兩個媳婦不成?」
方許勾唇,朝著柳梵音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將你們祖母扶回去休息?」
「是。」柳梵音忙應下,走到元婆婆身側,攙扶著她朝松園走去。
「母親……」宋徽歆張了張嘴,神色悻悻。
方許眼神柔和,聲音平緩,「你們也回去吧,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上朝。」
「是。」宋徽歆點頭應下,同謝黎一併回了靜園。
蘇子面上擔憂,小聲道,「夫人,白及還沒回來。」
「早就叫雲恆在後頭留了門,咱們回園子裡等她。」
約莫過了兩刻鐘,白及的身影才出現在澄園。
「夫人,奴婢回來了。」
聽到聲音,方許幽幽抬頭,瞧見了白及酷似小花貓的臉,「怎地搞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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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火把點不燃,多費了些功夫。」白及用袖口胡亂擦了擦臉,小聲應道,「不然奴婢早就回來了,夫人沒受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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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得很。」方許搖頭,輕聲問道,「可有被人發現行蹤?」
「夫人放心,奴婢謹慎得很。」白及正了神色,壓低聲音,「著火時,奴婢瞧見了汝南王的麼兒抱著個女人從一間屋子裡衝出來,衣衫不整,還管那女人叫小娘。」
方許驚了一瞬,「當真?」
白及重重點頭,小聲道,「奴婢親耳聽見的,錯不了。」
方許斂眸,神色莫名,「沒成想這小子玩的還挺花……」
白及湊近了些,低聲道,「夫人瞧著……能不能在上頭做些文章?」
「自然。」方許捏著串上的珠子,神色淡淡,「要他們父子互咬,那才好看。」
白及輕輕點頭,「夫人只管吩咐,奴婢去辦。」
「先去睡吧,容我琢磨琢磨。」方許抬眸,笑望著她,「記得洗洗臉。」
白及咧嘴一笑,瞧上去沒心沒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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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汝南王府走水的消息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成了百姓們飯後的談資。
「聽說連門頭都燒焦了,汝南王昨兒氣極,領著大半的人來咱們府上,王府失火,能上得了手的人不足三十。」蘇子捂著小嘴,輕聲說道,「這就是典型顧前不顧後,奴婢覺著真是痛快!」
白及嬌哼一聲,揚起下巴,「誰叫他與咱們夫人作對?這就是下場!」
方許輕笑,還不待她開口,葉鳴就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夫人,弄雲堂出事了!」
方許神色一凌,端著茶盞的手驀然收緊,忙問道,「出了什麼岔子?」
葉鳴沉著臉,低聲道,「今兒病患多,堂里應接不暇,來了幾個男人站在門口攔生意,知予想著去講道理,不料只碰了他們一下,幾個大男人就躺在地上呼痛,說是被打骨折了。」
「放他娘的屁!」白及叉著腰,氣紅了小臉,「知予連一百斤的藥材都背不動,還能把幾個大男人給打碎了不成?」
葉鳴搖頭,「那幾個男人也不知來路,開口就要黃金五千,不然就砸了咱們藥堂,幾個年歲小的丫頭已經嚇哭了,掌柜的也被沒了法子,跑來府上求助了。」
方許微垂著頭,眼神晦暗不明,默了半晌,輕笑出聲,「黃金五千……這明擺著是沖我來的。」
「夫人,叫奴婢去吧。」白及捏著拳頭,忍耐不住性子,「敢賴到候府頭上,算他們倒霉!」
「不可。」方許搖頭,神色平淡,「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並非簡簡單單的碰瓷。」
「他們來之前胳膊便是折了的,你動他一下,他便躺地上訛人,你若怕他們,便是欠了數不清的債,你若是報官,也沒有一絲證據,只能認栽。」
方許嗤笑,「這是生意場上最噁心人的手段,幕後黑手是誰,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白及愣住,蘇子也黑了臉。
「夫人,咱們就忍下這口惡氣不成?」白及咬牙,臉上滿是不服。
方許端著茶盞,熱氣向上漫著,遮住了她的神色,只能聽到她波瀾不驚的聲音,「我長這麼大,還從沒受過氣。」